作者:北斗二娘
迟夏嘿嘿笑:“诶,就是这个意思。”
“没心没肺。”
瞿白笑骂,把碗递过去:“在我坐上轮椅之前,先给我盛碗米饭去。”
这会儿迟夏倒是没计较,乖乖起来拿着碗去了厨房。
他们这边伴随着恐怖电影其乐融融的时候,骆寻终于找到点空档,从家里出来,站在外面想抽根烟。
他脑子有点发胀的难受,想睡又睡不着,又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最后放弃了联系包括迟夏在内的任何人。
掏出根烟准备点上的时候,骆纬钧也从里面出来了。
“爸。”骆寻收起了烟,准备塞进烟盒里。
骆纬钧轻步走过来:“给我也来一根。”
“您不是不抽烟么?”
“不抽不代表你爸不会。”
骆纬钧眼睛有点红:“你妈睡了,咱俩说说话。”
骆寻给他递了根烟点上,一时间除了随风飘散的烟雾,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抽完一根烟,骆纬钧才拍了拍骆寻的肩膀:“儿子,别自己一个人撑着,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
做刑警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复杂人性,骆寻自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的。
甚至跟他们说明真相的时候他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骆纬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鼻尖一酸,喉头哽咽。
“嗯,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什么知道。”
骆纬钧叹了口气:“你觉得是因为你,你姐姐才认识的郑彦渤,对不对?”
骆寻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傻呀。”
骆纬钧皱着眉:“问题是本质是坏人作恶,而不是你无心之失,我们这辈子要认识很多人,谁能确保认识的人里都是好人,你钻这个牛角尖做什么,白白折磨自己。”
骆寻深吸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
“可你就是不想放过自己?”
骆纬钧说:“咱们这家人总得走出来,案子没真相大白的时候就罢了,如今案子清明了,你又何必再把自己陷入一个新的困境?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点时间,都放在对不起上,你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骆寻又抽出了两根烟,给骆纬钧递了一根:“我妈怎么样?”
“你别看她柔弱,她既然决定回来,就不会让自己再困于过去,也是她最了解你,怕你多想,睡前让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被她说中了。”
骆寻抿抿嘴:“爸,人生没有如果,是不是?”
“当然。”骆纬钧说:“所以人只得往前看,你看那些走回头路的,哪一个好过了?”
“我就是觉得挺害怕的。”
骆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被自己的身边人背叛,我想想就害怕。”
骆纬钧揽住儿子的肩膀:“那是很小的概率了。”
“可这么小的概率,我碰上了。”
“能理解但不可原谅。”
骆纬钧说:“你心里清楚他为什么会那么做,我也清楚,可是如果他现在在我身边,我会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是骆寻啊,咱们不能跟他一样。”
“我狠狠揍了郑彦渤。”
骆寻忽然伏在爸爸肩头,声音哽咽:“但是爸,我也只能揍他一顿。”
“活着才是折磨。”
骆纬钧抚着儿子的后背:“有的是时候让他们去忏悔和害怕。”
骆寻不再说话了,他隐藏了十年的悲痛,疑惑,煎熬,得知真相后的愤怒,委屈,在这一刻全然翻涌了出来。
在父亲的肩头,他无法控制地大哭出声。
屋内,凌楠听到儿子的哭声渐起,终于松了口气。
她怀里抱着他们一家人的全家福,在沉沉的疲惫和难以支撑的悲痛中睡了过去。
第270章 代号花匠
迟夏他们这顿饭,从晚上八点断断续续吃到了凌晨十二点。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愣是被三个人吃了个精光。
没有偷懒的份,撑得快走不动道的迟夏被瞿白拎进厨房,三个人又一起收拾了厨房。
至于放出来的几部恐怖电影演了什么,三个人毫无印象。
“还是有点撑,不好开车,我觉得可以再坐会儿。”
迟夏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拍着肚子走到客厅:“对吧?”
瞿白看了看时间,朝她走过去:“嗯。”
“坐呀。”她拍拍沙发:“阿德,你也过来呀。”
阿德揉了揉肚子:“我站会儿。”
瞿白坐了下来:“让你们吃那么多。”
迟夏和阿德对了个眼神,阿德一本正经地移开目光,迟夏龇牙笑了笑。
刚要说话,迟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上面是骆寻的名字。
阿德下意识看了瞿白一眼。
瞿白收回目光对迟夏说:“去接电话。”
迟夏心里有点失落,知道他们也是时候结束这场宴会了,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走到远处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骆寻声音有点沙哑:“迟夏,余吉出事了。”
“怎么了?”
“在一个废弃的孤儿院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照片已经给你发过来了,是肖征。”
骆寻说:‘咱们得尽快去余吉。”
“怎么会是肖征……”迟夏心里蓦然一紧:“你在哪里,我来跟你汇合。”
“来局里吧,常局刚打来的电话,省厅来人了,我们得先碰个面。”
“肖征的事吗?”迟夏问。
“还不清楚,常局也没说。”骆寻说。
迟夏应了一声,挂电话之前问他:“你好了吗,叔叔阿姨怎么样?”
电话那头骆寻挤出点笑:“他们比我坚强多了,如果我说我刚才在我爸跟前大哭了一场,你会笑话我吗?”
“我干嘛要笑话你。”
迟夏心里松了口气:“哭出来才有力气干活,不在爸妈跟前哭在谁跟前哭,这是好事。”
骆寻又笑了笑:“不说了,收拾收拾出发,我在局里等你。”
“好。”
迟夏挂了电话,慢吞吞地往楼下走,下去的时候发现瞿白和阿德已经穿好了外套。
“走吧。”瞿白朝她笑笑:“也该走了。”
迟夏撇撇嘴,心情又闷了起来,嗯了一声,也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阿德拿出两个保温饭盒给她:“中午之前要吃完的,不然会不好吃。”
迟夏闷闷地嗯了一声。
三个人走出别墅,迟夏站定脚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瞿白站在她跟前,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了拢她敞开的外套。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顾虑我,我自有分寸,知道吗?”
迟夏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嗯。”
“坚定信念,记住自己要干什么,别让一些障眼法的东西扰乱你的视线。”
“嗯。”
“多跟骆寻商量。”
“嗯。”
“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嗯。”
“这个给你。”
瞿白从兜里掏出个手链套在她的手上。
“听说紫水晶是水瓶座的守护石,我给你找了一条,独一无二的。”
迟夏低着头,眼眶发热。
“好了,别磨蹭了。”瞿白说着拍拍她的脑袋:“该出发了。”
他率先踏开步子往车的方向去,迟夏在他身后转过来:“哥。”
“嗯?”瞿白转身时换上笑意:“怎么了?”
“你会回家吧。”迟夏说。
“当然。”瞿白说。
迟夏挤出点笑:“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这辈子不嫁人,老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