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这么说着的时候,田曹芸拿了资料书下来,骆寻把书交给陈颖,虎着脸吓唬她:“再忘可没人帮你取啊。”
田曹芸在后面加了一句:“高考的时候你敢忘试试!”
陈颖抱着资料书,被这一嗓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忘,不敢忘,老师我一定不忘。”
“行了,赶紧回家吧。”田曹芸挥了挥手。
仨小孩准备走,又转过头来问她:“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上课啊?”
“等着吧,就这两天了,在家好好复习。”田曹芸用这话打发了他们。
等他们一走,她愁眉苦脸叹了口气:“哎,孩子们都要高考了,一天都不能耽误啊,得赶紧上课啊。”
***
从学校出来,迟夏和骆寻准备回警局。
车子开了五分钟的时候林文觉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查到那瓶安眠药的来源了。
“查到了,这安眠药是市医院精神科开的,流程正规,剂量也正规,我现在就在医院,骆寻,你猜开药的是谁?”
“谁?”骆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陈老!”林文觉说:“这条线索又走不通了。”
“知道了。”再次无功而返, 骆寻有点失望:“回组里吧,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迟夏看了看骆寻的脸色:“骆队,这个陈老是……”
“市医院一个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咱们局里警员的心理检测都是他们医院负责的,陈老是带头人。”骆寻解释。
“陈应辉,陈老先生?”迟夏眼眸一亮。
骆寻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迟夏笑了笑:“不仅认识,还见过,算起来,我爸爸还是他的半个学生。”
“你爸……”
骆寻顿了顿,问题来的猝不及防:“你不妨跟我说说你见屠国安的真实目的。”
迟夏就知道,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掀开屠国安这一页。
“在此之前是工作时间,我不问你。”
骆寻看了看时间:“按理来说下班时间到了,我们聊聊这个事。”
“私事。”迟夏坦然地看向他:“但是骆队,关于私事我有拒绝讨论的资格吧?”
“你有。”
骆寻说:“但你要做好被我一直盯着的准备,迟夏,我是警察,你也是,你应该明白。”
迟夏愣了愣,她看着骆寻:“骆队,你心里应该也有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吧,或许算不上秘密,但除了自己,你很不喜欢别人主动提及,除非对方度过考察期,我主动开口。”
骆寻皱了皱眉。
迟夏笑了一下:“我也有,所以,除了我自己主动告诉你,我不希望有人来挖我的伤疤。”
伤疤这两个字,她是故意说给骆寻的。
你有你的十年,我还不能有点伤疤了?
骆寻沉默了一会儿,忽的一笑,拍了一下方向盘:“行,你行,你真行,但你又是从哪儿看出的我有秘密?”
迟夏也笑了,但没明说,只道:“骆队,我又没瞎。”
骆寻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自己的破绽是那次她来找自己,申请跟曹斌出外勤,被她看到自己手上的旧诺基亚。
行,眼睛还挺毒的。
“屠国安死了,跟你那个……”他停了一下:“你的伤疤有关吗?”
“我怀疑有关,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迟夏老实回答。
“那你这个疤。”骆寻又问:“什么时候能见人?”
“时机成熟的时候。”迟夏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时机在哪里。
“我也在等这个时机。”她又说。
红灯亮起,骆寻侧头看她,正好瞥见她眼里划过一抹悲伤。
他轻轻磕了磕牙齿,没再问下去。
车里的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骆寻第一次有了几分尴尬,时不时地瞥一眼迟夏。
迟夏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看着窗外一家花店,看到有个小姑娘抱着一束康乃馨出来了。
她心里想着,今晚要是有时间,她也要买束花。
明天就是杨淑君女士的生日了。
第62章 孙琳
回到警局的时候,骆寻往办公室的步伐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迟夏失笑,还喊了一声:“骆队,你走那么快干嘛?”
骆寻没理她,步子更快了。
只是他刚推开专案组办公室的门,曹斌他们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嘴里大声喊着:“恭喜老大,贺喜老大终于剪掉了他的长头发!”
林文觉一本正经提醒他们:“分明是乱发,哪来的长发。”
卷毛笑着:“反正都是发!”
骆寻一脑门子黑线,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嘛呢,跟神经病似的……”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你早上被常局拿着剪刀满院子追的事迹已经传遍了警局上下,有人连视频都发出来了!”
曹斌又好笑又激动。
骆寻的脸又黑了三个度:“哪儿?发哪儿了?”
“呐,你看呐,咱们大群啊。”
曹斌十分体贴地把手机举到了骆寻眼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百人大群的群名称:相亲相爱一家人。
骆队脑门嗡的一声,看到常有为发了一句;【大家过奖了。】
张金国在下面回复了一句:【常局身体素质不错。】
常有为又回了一句:【过奖了老张。】
其他同事们不是在哈哈哈就是在嘿嘿嘿,骆寻划了划手机屏幕,他觉得满屏都是对他这个受害者的嘲笑。
“剪的还不错。”林文觉夸他:“听说是迟夏剪的啊?”
骆寻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们在学校一个个的装瞎,就是为了在这儿嘲笑我?”
卷毛和曹斌幸灾乐祸地笑。
林文觉一脸认真地摇头:“绝没有,你不是说的嘛,工作时间不能嬉戏打闹,我们都忍着呢。”
“鬼信你们的鬼话。”骆寻嗤了一声,拨开他们:“让不让人进去了。”
但他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呢,迟夏就上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见骆寻他们都在门口,迟夏说了一句:“骆队,孙琳来了。”
孙琳,梁如清的女儿。
一行人立即止住话头让开了道。
很快,孙琳坐了下来,她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家,眼泪忽的就掉了出来:“警官,我妈……我妈妈……”
话说不下去了,她停下来长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道:“不是自杀的,对吧?”
骆寻看了眼迟夏,示意由她跟孙琳交涉。
“他杀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也会汇总相关线索证实这一点。”
迟夏说:“你爸爸说你出差了,这两天你在哪出差?从你妈妈的手机通讯录来看,你们至少三天没有联系了。”
“我是个民生栏目的记者。”孙琳哽咽着解释:“这次是到一个村里去,跟同事们在山上呆了几天,信号不怎么好。”
林文觉拍了拍卷毛,卷毛悄然起身去核实了。
“你妈妈的死讯,是你爸告诉你的,是吗?”迟夏问道。
孙琳点了点头:“是。”
“你爸跟你妈妈,他们之间的关系……”迟夏顿了顿:“你觉得怎么样?”
孙琳唇角颤抖,她无法克制地低下头去,眼泪砸到了桌子上,很快积蓄了一小滩。
迟夏递了几张纸巾过去。
她用纸巾挡住喷涌的眼泪,抬头看向迟夏:“他们那些事,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迟夏拧眉,看了眼骆寻,发现他也是一样的表情。
“你说的全部知道,是指……”
孙琳长吸一口气,声线颤抖:“我爸出轨,在小区有两个家,她还有个几岁的女儿……”
她悲凄地苦笑:“包括我妈转移财产,我都知道……”
“梁如清转移财产,跟你商量过吗?”迟夏问她。
“商量过,我们一致同意的,甚至有些事情,是我在我爸面前打的掩护。”孙琳毫无隐瞒。
短暂的沉默铺展开来,她很快又说:“我妈是个理智的人,我爸已经背叛了这个家,她跟我说,已经回不去了。”
“你跟你妈妈的关系很好吧?”迟夏用试探的语气问她。
“很好,我们很好。”
孙琳已经双眼红肿,她透过眼泪看向迟夏:“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她,觉得她刻薄又强势,可是她对我很好,她是我妈,我要是不爱她,就没人爱她了。”
“听你爸爸说,你搬家是因为你妈强势的缘故?”骆寻忽然问了一句。
或许是换了个人问话,孙琳愣了一瞬,她摇了摇头:“没有,我妈自己也不愿意我住在家里,怕自己和我爸之间的关系影响到我,而且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妈买给我的,她只是不想让我爸发觉她在转移财产,当时才会假装跟我吵。”
迟夏没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什么撒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