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在那之后,她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却依旧对她的性格留下了烙印,她从开朗外向的傻孩子,长成了一个内心胆小的羞怯少女。
那天,她在屋外听到。许映白对戚唤宇说,当年是他的错,对不起她。
原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言月不需要许映白的道歉,只是再也不想被伤害。
不如彻底结束吧。
言月冷静地回忆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她不记得和许映白的过去了。但是,她少女时代,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或许就是许映白。
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或许上辈子,她欠了许映白的。
这一切都已经在昨天结束了。
她对童年无助的她说,不用再痛苦了,她已经再也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曾经的最好的朋友。
她对十六岁的她说,给了你一个交代,让你的初恋得偿所愿。
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走。
言月买了一张飞往海城的机票。
唐姜一直在安慰她,没追问分手原因,只说,“没事,想离就离啦。”
“来我这,我陪你好好玩玩。”她语气轻快,“我和你说,我这好多帅哥,不比许映白差,你要什么款式的都有,之前我妈妈说的那个博士啊,就在海城,长得可俊了,性格还温柔,之前见了你照片还一直问我妈。”
言月温柔地止住了唐姜话头,“姜姜,谢谢,不用啦,你陪我玩玩就好。”
她去了洗手间,撩起水洗了个简单的脸,女孩面庞如白玉一般,她垂眸,看到自己锁骨上一串深深的吻痕,伸手拉了领子重新遮掩。
雨越下越大。
言月靠在窗舱边,淡淡看着外头的雨云。
她想去找唐姜,找她的朋友,待在她身边,给自己放一个短短的假。
许总今天心情特别好,大家都能感觉到。
即使他看起来依旧很平静。
许映白很少把自己私下的情绪带到工作中。
“许总办事效率果然和传闻里一样高。”合作伙伴对他赞不绝口,“爽快人。”
晚餐,觥筹交错间,合作伙伴笑呵呵道,“许总,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他给许映白遥遥敬了一杯。
许映白受了这杯酒,喝完了一整杯,淡淡说,“要结婚了。”
许家做事很严谨,现在还没对外大规模散步许映白的婚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哟!”周煌长大了眼,随即立马道,“哪位美女,这么好的福气?”
许映白却没回答。
许映白家世能力不说,身材长相也如此优越,哪个女人能嫁给他,确实是大福气。
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传闻。
许家严格的家教是一方面,但是他明显比其余许家子弟更加彻底的清心寡欲,教养和气质都是极好的,是典型的矜持清贵的完璧君子。
不料,一出手便是个大的。
来了这样一个爆点,席间气氛顿时热了起来,都挨个给许映白敬酒。
许映白给足了面子,一一都接受了。他心情确实好,大家都能感觉到。
平日他非常克制,不是谁的酒都会接。
吃完晚饭,约莫八点的时候,温睿随着他出来,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
许映白是个很硬来的人,对自己毫不关心,极端漠视压抑自己的情感与需求。
温睿跟了他很多年,对许映白的出身和经历也略有了解。倘若他不是这样的性格,不对自己狠一点,也走不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前段时间,出差回家路上遇到了车祸,他甚至没去医院,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便换车回家了,这一切,只是为了陪老婆过小年。
“没事。”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许映白上了车,对司机说,“回家。”
他坐姿依旧端正,腰杆是笔直的,对温睿说,“把五月留出来。”
男人浓长的眼睫在玉白的皮肤上落下细碎的影子,微微阖了眼,他在想言月。
温睿给他确认之后的日程安排。
这段时间可能辛苦一点。许映白准备把五月用来休假,五月天气适合出游,婚礼之后,正好趁着言月长假,直接接上蜜月。
言月还在上学,假期后需要回学校上课,他可以留在家陪她。许映白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月的时间,只做陪她这件事情。
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一切安排妥当。
许映白打开手机,他看了眼,言月没给他发来任何消息。
言月很少主动找他。
其实,他心底深处一直希望,言月还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最好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会把什么都替她做好。
他时常会对她有些可怖的疯狂想法,只是一直被克制住了。被她满足后会好很多,昨天,言月对他极为主动,是这么多年的唯一一次。
微信忽然一跳。
来自言月的微信。
只有一行字。
“我们离婚吧。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作者有话说:
掉落三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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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平静之下◎
家里静悄悄的。
打开二楼门, 走过每一个房间,都是干干净净,不见任何人影, 她的物品依旧都在原本该在的地方, 琴房里,他送给她的吉他和大提琴都还在,大提琴下午的时候似乎使用过, 没有放回原位,琴弓依旧搭在琴凳上。
言月每天记得做日课,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断。
刘清萍很慌张, 手不住地在围裙上擦拭着,慌慌张张说, “太太刚出去了。”
“说是,说是去还同学寄放在这里的行李箱。”
对, 出去了。刘清萍也意识到不对了, 还行李箱,需要那么久吗?
许映白没理会她,他冷漠起来时极为可怕, 周围没一个人敢上前和他说话。
车库里车没动, 言月至今依旧不敢独自开车上路,也没有叫家里司机。
偌大的一间宅邸,走了一圈,完全不见人踪。
许映白容色非常平静, 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
温睿随在他身后, 瞧到他的神情, 实在忍不住悚然。
跟了他那么久, 他太了解许映白。
他性子太克制,并不是个会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很多时候,他情绪波动越大,面上反而会越发平静。
言月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点小姑娘身上特有的馨香。
化妆台抽屉没被关上,抽屉里装的是言月装证件的收纳袋,收纳袋还半开着。
她性子从小粗疏,经常丢三落四。他帮她保管整理许多证件,她的身份证、银行卡,机票、结婚证。领证那天,言月说想自己拿着自己的那本。
他只是扫过一眼,便看出少了什么。
许映白没在她的卧室待多久。
他像是没收到条离婚短信一般,合上言月卧室的门。随即,又去了琴房,甚至记得替她将大提琴归于原位。
已经是夜半十一点的时候。
温睿提醒,“许总,明天上午九点半和辉晨的老板约了会面。”
他不知道许映白到底是什么想的,怕他被这件忽如其来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影响明天的重要会面。
和辉晨的合作已经谈好了,明天只需要签完合同。
辉晨因为许明川的事情和许家交恶,两家原本这桩合作完全是靠许映白谈下的。
许映白垂着眼,甚至淡淡笑了一下,“不去了。”
温睿有生以来脑子第一次这么迟钝,只知道呆滞迟缓地重复了一遍,“不去了?”
许映白以往做事极为缜密,对于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甚至会有好几套备选方案,即使发生了意外,最后也还是会到达同样的结局。
明天和辉晨标的几个亿的合同,说不要就不要了吗?甚至不安排一下?用这种任性的方式毁约?
他一直以为许映白是极端理智的,许映白以前确实如此,仿佛任何私事,都不可能影响他正常的生活轨迹。
男人狭长的黑眸瞧着他,细密的长睫垂下来,眸光似乎都是温温润润的,重复道,“有问题?”
温睿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勉强维持住笑,“好。”
他性子原不是负责,也不是理智。只是一种极端的偏执与疯狂。
一月的天气实在是寒凉,夜晚掉了几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