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李泽林忙不迭点头,想到什么,“说您请的?还是顾总?问起来,我应该怎么答?”
这个问题,还真把赖司砚问住,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沉吟半晌才说:“你就说顾遂的意思吧。”
车门关上之前,老板如沼泽深邃的眼眸,又看过来。
“还有一事,”他低头看着李泽林,微微眯起来眼睛回忆,“你查一下《护诸童子陀罗尼经》,还有她从什么时候,喜欢把经文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李泽林关门的动作顿住,名字太长,一时间没记住,“赖总我没记住,您再重复一遍?”
赖司砚却坐回去,撑起来脸庞,垂下眼睛迟疑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
“算了,和她相关的事都搞那么清楚,显得我太变态,太吓人了。”
李泽林斟酌了一会儿,这次安慰在点子上,“男人都有占有欲的嘛,赖总这样很正常啊。”
于是赖司砚掀了眼皮子,慢条斯理看过来,“真的?”
李泽林说:“那当然,我年轻的时候,占有欲比现在更强,那才叫变态呢,您已经很克制了……您以前对钟小姐占有欲肯定比现在强吧?”
赖司砚神色这才缓和,直起来腰身,低下头整理衣领。
“还好,她占有欲比我强,”赖司砚想到什么,扬起来眉梢,脸上带了几分温柔,“女秘书打电话问个事情,都要审问我好半天,经常趁我睡着,突击检查聊天记录,再把我叫醒,拿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难为我……”
说到这里,他低头笑了笑,眼神中好像绽放着满天繁星,“动不动就吃醋的样子,别提多幼稚。”
赖司砚说到这里抿嘴,才意识到自己跟下属讲了太多。
他收起温柔,脸色迅速冷下来,握了拳头抵住嘴唇,“咳咳——”
“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司机默了默,手从方向盘挪开,放了一首音乐缓解尴尬。
本来赖司砚炫耀的语气,让李泽林只是震惊,又被这么一咳嗽,顿时忐忑,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看一眼老张,又看一眼赖总,转开头,指了指写字楼方向,“赖总,那我去安排宵夜,您放心,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完不顾老板的反应,一溜烟跑了。
车厢内,曲调轻快而诙谐,唱的是方十二的《致命情人》——
入夜我们谈恋爱
心里花儿开
你笑起来像个坏小孩
非把头往我怀里栽
漫不经心地认真
却比谁爱你爱得都深
挽着你我的致命情人
认真勾、引认真失身
心跳身体般起伏
这比跳舞来的有温度
你不经意的碰、触
心甘情愿被你俘、虏……
赖司砚手背抵着薄唇,静静听了片刻,眉宇深皱。
“张师傅,你有意的?”
“嗒”一声,老张赶紧把音乐关掉。
嘟哝:“赖总,是您太敏感了……”
赖司砚抬了下颌,眯眼睛看他。
“是么?”
老张轻咳,“换一首,我们换一首。”
*
十点结束课程,钟意还没顾上吃晚饭,才刚收拾好东西,几个人突然提着食盒进来。
李泽林拍了拍手,钟意扭过来身,目光茫然地,落到李泽林身上。
他招手让几人把东西放下,高声说:“来来来,顾总给大家准备了宵夜,辛苦了。”
突然而至的宵夜,让大家伙怎能不兴奋,脸上带着或惊讶,或好奇,或难以置信,一股脑围了上去。
食盒很精致,菜品也上乘,除此之外,还给他们配了一盒酸奶,两枚枇杷,一小盒荔枝。
这种规格,无处不在炫耀顾遂的财大气粗。
钟意站在工位上,都看愣了。
李泽林取了东西,亲自送到她手中,一一打开食盒。
噙着笑,恭敬地把一次性筷子递上。
“钟小姐,这是您的。”
钟意目光转过来,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才眨了眨眼眸。
“顾总请大家宵夜,为什么是你送过来的?”
李泽林挑眉,谎话张口就来,“我有事求顾总,刚才他吩咐,我就去办了。”
他说到这里,对钟意挤眉弄眼,钟意会意,凑过去耳朵,就听他邀功:“咱俩也算老熟人了,给您多加了两块肉,您偷偷吃,千万别声张。”
钟意歪着头,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实在饥肠辘辘,而食盒内,食物散发的味道又着实诱人,看他一脸期待,这么晚也挺不容易,才不情不愿把筷子接了。
低下头默默尝一口,眉头顿时舒展。
这,真好吃……
就连酸奶,都是钟意平素喝的牌子。
简直就是为她特地准备的……
等设计部众人吃起来宵夜,顾遂才想起,加班和工作餐的事。
招手叫来秘书,刚说到“宵夜”,秘书就笑了。
“赖总那边已经来人说了,从现在到比赛结束,海盛私厨都会特供宵夜,只限设计部,名义上,是您安排的。”
顾遂一时忙糊涂,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对对对,他肯定比我上心,我担心都是多余。”
而后站起来,满意地背起来手。
走到落地窗前,春风得意。
“别人出钱出力做好事,功劳还都记在我头上,这种感觉,是真好。”
秘书抬起来手,噗嗤一声掩唇笑了。
顾遂心情大好,也不能忘了赖司砚的嘱托,于是看秘书一眼,“你把钟意叫过来。”
是以,集训第一天,钟意宵夜才吃两口。
顾遂就把钟意叫到办公室,器重无比而又郑重地拉住她的手,嘱咐说:“小钟,这次新人设计师大赛,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钟意茫然无措地看着顾遂,目光落到被拉住的手腕,眨了眨眼眸,尴尬又不着痕迹地抽出来手。
“顾总,您没事吧……怎么神经兮兮的……”
顾遂没听清,皱着眉凑近两步,俯下来身躯,“啊?你说什么?”
钟意撇开头,轻咳两声,“没说什么,顾总挺让人捉摸不透……”
顾遂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太突兀太容易被误会,赶紧直起来腰,握拳清了清嗓子。
“小钟,你别误会,”他背过去身,默了默,用眼角余光观察她半天,突然又没头没尾给她加油打气,“哎呀,不瞒你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只要假以时日,你未来一定是我们公司的中流砥柱,我很期待这次比赛,你的精彩表现。”
钟意看着他。
上市大公司的老板,哪个没有点儿怪癖在身上,没有这样的怪癖,就有那样的怪癖。
比如乔布斯脾气就很大,出了名的大,搞的公司员工都走楼梯不敢走电梯,因为在电梯里遇到他,他看不顺眼问几个专业问题,只要答不上来,第二天人力资源部就会通知你回家。
不过尽管脾气这么差,员工都还追随他,因为他给员工的薪酬待遇确实非常好,钟意怀疑他在变相弥补。
有这种脾气不好的老板,也有那种脾气好的老板。
温和克制的,比如赖司砚。
不过他也有怪癖,那就是经常把自己独自关在封闭空间。
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一天,最多的一次是三天,具体关多久,要看他遇到的棘手问题,糟糕到什么程度。
他把这种行为说成:我在处理一头野性未消的猛兽,免得它跑出来伤人。
脾气好的钟意见过,脾气不好的,钟意也听说过。
但像顾遂这样没定性的,钟意还是第一次见。
钟意站在一旁缓了缓,才说:“顾总,中流砥柱就夸张了,您这样让我很不适应,有话就直说吧……”
彼时,顾遂捏着一盏紫砂茶壶,慢悠悠倒了两杯水,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放到钟意面前。
闻言顿了顿。
思索一阵儿。
正了正神色,继续跟她瞎扯——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应该自信一点,在我眼里,你又上进又努力,简直浑身散发光芒,我说的话很中肯,一点儿也不夸张,加油啊,钟意!”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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