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这个问题钟意都不想回答,隔行如隔山,他这么问,就说明他还是不懂。
钟意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跳下,赤着脚走两步,纤挑的腰身在宽大的睡裙里面晃来晃去。
她丢下赖司砚起身去洗漱,走进卫生间玻璃门时,傲娇地侧头,嫌弃地回他一句——
“灵感乍现了一下,距离回来还远呢。”
赖司砚闻言顿了顿,原地坐了几秒,起身跟上来。
往玻璃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一靠。
皮鞋抵着墙根,侧过来头。
太阳光线好巧不巧照射到这里,照射在下颌处,墙壁上,就倒影出一个弧度优美的剪影。
角度恰好地侧着,一抬一合——
“灵感乍现了一下就这么厉害,倘若哪天彻底回来,设计行业怕是要出一位大师了。”
钟意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刷皱眉,“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夸张,如果你低调些夸我,我还觉得可信。”
赖司砚下颌压低,沉吟着清了清嗓子。
“这次灵感是怎么突然回来了一下,我想办法再帮你找一找?”
钟意漱漱口,拿毛巾擦擦嘴,从里面出来。
侧头看他。
赖司砚嘴角噙着笑,也在温柔看她。
好像这次找到灵感的不是钟意,而是他。
好吧,钟意今天心情也挺好的,最起码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好像突然就搬开了。
不管是灵感回来了,还是灵感昙花一现,最起码对钟意来说,她昨晚很爽,很畅快。
就好像干涸枯竭的心,被突然注入了一抹生机,让她前所未有的润。
所以今天愿意跟他多聊两句,于是扬起来脸庞,眼睛眯成了月亮的形状,“昨晚半夜下雨的时候,淋了会儿雨,突然就感觉不一样了——”
话还没说完,赖司砚神色徒然凝重,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
钟意眨了眨眼皮子,“淋雨啊。”
赖司砚抿紧唇线,好半晌,肩膀从墙壁上撤回来,直起来腰,转身就走。
钟意听到一句什么,立马不依地挑眉,“你说什么?”
她追上来,站在他后面,抬手指着他的后背,“你刚才说我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赖司砚停下脚,低头笑了笑。
克制住笑意,然后才转过来身。
扶着腰身,两手抬起来搭在她单薄的肩头。
拇指摸索着,捏了捏,“我说你真棒。”
他薄唇抿出来一个大大的微笑,除了看上去有些敷衍有些假,别的都还好。
钟意沉默无语看着他,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气。
看了会儿,才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我听到你骂我了。”
赖司砚无辜摇头,“我骂你,怎么可能?”
钟意较真地看着他,“你就是有。”
赖司砚撤回身子,往后退两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嗯,你说我骂你了,那我骂你什么?”
钟意委屈地眨了眨眼,执拗地看着他,握紧拳头说:“你骂我——果然是小变态。”
赖司砚噗嗤一声笑了,看着她叹了口气。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就是她没听错。
是以下一秒。
钟意耷拉下来眼皮子,撇了撇嘴。
顿时,眼眶就红了。
紧接着,一颗两颗两颗……
饱满泪珠,不要钱似的,顺着钟意的脸庞落下来。
颗颗饱满,晶莹剔透……
赖司砚都看愣了,他反应了一下,才倏然站起来。
因为太震惊,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了?”
他小心地抬起来手,拿拇指帮她小心翼翼擦拭。
“怎么说哭就哭……我不过是又好气又好笑,然后说你一下……”
钟意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赖司砚迟疑了会儿,抬了手臂抱住他,细声安慰。
“好了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应该乱说话……”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哭?”
钟意啜泣起来,咬着粉唇摇头,还是不答。
赖司砚最怕她掉眼泪,只好继续哄她:“告诉我,嗯?不要自己憋着……”
钟意额头抵着赖司砚的胸膛,哭得有些忘我。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轻轻攥紧赖司砚的衣领,嗓音轻轻地低喃——
“虽然我自己知道和别人不太一样……可我不喜欢大家说我变态,疯子……”
“其实我一直好自卑……我不想被当成异类……”
第48章
小章节
钟意许久才止住眼泪, 和赖司砚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时,周雅玲刚结束早餐。
钟意哭的眼眶鼻头都是红的,低着头, 生怕被看见似的, 躲过周雅玲往外走。
周雅玲又不是傻子, 早就发觉钟意的不对劲。
她挪开目光,等钟意和赖司砚一起离开, 才侧了侧头,手臂搭在膝盖上。
问阿姨:“你说, 他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阿姨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那夫人您是什么态度呢?”
周雅玲支起来腮,胳膊肘往桌子上一撑,透过落地窗,目光幽幽看着院子里, 一左一右上车的两人。
“我能有什么态度, 钟意这孩子脾气倔的很,从小到大,她都是自己拿主意, 我顶多啊,就是说两句,不过人家从来不听我的……”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倘若听话,当时自然也不会离婚。
不过那个时候, 钟意抵触情绪非常大。
主要还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 特别接受不了, 情绪起伏大, 反应也大。
叹了口气,“随他俩去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说完扶着桌面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去外面晒太阳。
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阳城今早的空气质量特好,不仅处处干净,还散发着清新之气。
钟意其实并不饿,就是哭的头晕,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蛮不错。
这会儿困倦的感觉被惊扰,虽然疲倦,不过却睡不着,估计得中午才能借着午觉继续睡。
她把车窗落下来,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愣愣地看了外面许久,才对赖司砚说:“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
赖司砚握着方向盘,看过来一眼,“为什么?”
钟意眨了眨眼眸,“我妈还以为我们要复婚。”
赖司砚浅笑,“复婚是什么特别不上台面的事?”
钟意深吸口气,抬头扫了他一眼。
闭上眼眸,任由冷风拂面。
蔡记的水煎包和煎饺,是以前钟意比较喜欢,一周里面,几乎有三天都会跑过来吃的早点。
不过如今旧城区改造,蔡记新改了地址,失去了原来的一部分老顾客,再加上这个时间,过了上班吃早点的早高峰,是以人并不多。
赖司砚问过钟意的意见,点了一碗小米粥,一碗咸汤,还有一小盘水煎包和煎饺。
钟意取了一次性筷子,托着腮,目光在赖司砚随上不断流转,他低着头跟老板交涉,不知老板说了什么,他看一眼手里的水煎包,低下头笑笑,又指了其余几个,侧着耳朵,听老板说什么。
然后点点头,勾唇轻笑。
老板便取了另外几种口味,放到盘子里。
赖司砚这才满意,转过身,朝钟意走过来。
往后拉了一把椅子,端过来小米粥,放到钟意面前,“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