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具体表现为他第一次期中考试就被北大高数B搞得?彻底疯球,哭着喊着找盛淅,加入了这个?层次不?一的数学学习小组。
这个?学习小组结构也蛮有意?思的,顶层的那几个?复旦数科院来的备战丘成桐,中层的本土工科生搞微积分,底层的商科狗被高数B吊打。
“……”
余思归听见「沈泽」这人名后后背发麻:“他怎么时不?时就出来……吓我一下啊?”
“你怎么对他的出现这么敏感,”盛淅问,“同类相斥?”
思归一呆:“啊?” 盛淅说:“都是不?被揍不?清醒的类型。”
“……”
我看看谁敢揍我!归归老?师听了十分生气,酝酿了十八万吨的脾气,准备一气儿将姓盛的鲨了——但下一秒,盛少爷就十分温柔自然地开了口?:
“龟龟,今天你那里?天气怎么样呀?”他问。
思归一呆,下一秒北风呼地吹过来,她不?受控制,打了个?哈啾。
“降温了?”
同桌担忧地问:“别是冻到了吧?”
-
于是,第二?天傍晚,思归在传达室拿到了一个?淡粉色的挺括盒子。
盒中是条被雪梨纸包着的提花小羊绒围巾,颜色是非常姑娘气的山茶花粉,柔软得?像暮春玫瑰花瓣;旁边还?有一张别了枝小花的贺卡,写着「天气日冷,注意?防寒」。
那字和盛淅有点儿像,但比他现在写的老?成遒劲许多。
——归归见过这笔字,也见过字的主人。
思归见过那个?老?人几次。
是个?很?和蔼,却又有些威严的存在。
初冬繁星清亮。
大约是地级市晴朗的缘故,思归抬头?,看见星星闪烁,如夜里?冰封的大海。
「替我……」
思归把围巾围在脖子上,夹着小盒,靠在在避风的角落里?,给?他打字:
「替我谢谢你爷爷。」
“——不?谢谢我吗?”
盛少爷说。
他声音在北风里?呼呼啦啦:“挑围巾的人是我。”
归归走在路上,听了这话又觉得?很?不?好意?思,羞赧地说:“也谢谢你呀。”
“够敷衍的。”盛淅散漫点评。
然后又问:“适合吗?”
天黑如墨,北方的朔风呼呼地直割人。
思归裹着那条柔软山茶粉围巾,温暖回答:“喜欢。颜色好看。”
他审美竟然还?可以,归归想,她一向穿得?学生气十足,不?太习惯穿这么少女的山茶色,但今天一围,这颜色有种娇娇的好看,都有几分不?像自己。
思归听见滴一声,少爷刷卡出了图书馆;北京也刮着呼呼的朔风,呼地一下充斥了整个?耳机。
盛淅温暖道:“喜欢就行。”
但他话音刚落,一个?家伙忽然在一旁说:“盛淅,你别他妈腻歪死?了。”
“……”
龟龟愤怒地心道妖怪要你管,盛淅给?我咬死?他!然而话还?没出口?,就在耳机里?听到学习小组的某个?人大声地争辩:“什么叫腻歪死?了!谈恋爱就是这样的!”
“……”
第二?个?说话的人是沈泽,归归认识他的声音。
沈泽:“秦师兄,如果你没谈过这种恋爱,只能说明你的人生还?不?够圆满,你没看到他……”
“去他妈的这种圆满,我不?稀罕。”那来参加竞赛的秦师兄充满嘲讽,转头?对着沈泽开始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没有概念,姓盛的他从高二?……哦不?对他回去上高一了……从那时候开始,就对电话那头?那小姑娘……”
他还?没说完,一时只剩突突的震动声。
思归在千里?之外徒劳地问:“高一什么?从高一开始什么?”
没人搭理她。
那声音很?难形容,思归总觉得?那是一群大小伙子嘻嘻哈哈地闹将了起来,但北风吹得?太烈,她裹在围巾里?,盛淅还?捏住了麦,不?让她听,更是听不?分明。
过了会儿耳机里?突突一阵响,盛淅说:“我回来了。”
“从高二?开始什么?”龟龟执着地问,“从高一开始什么呀?”
还?不?待盛淅打马虎眼儿,沈泽的声音就在远处中气十足地大喊:“——要我说,盛淅这才哪到哪呢!我跟我女朋友比他还?腻歪!”
归归:“……”
盛淅说:“…………”
秦渡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东西……”
“哪儿没用了,师兄你只要见过我和我女朋友就不?会这么说,我跟我女朋友每天可比他俩腻歪多了——”
“你他妈是条狗吧——”
对话在东北风中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归归真诚道:“他确实像狗。”
“另一个?不?像?”盛淅冷静地问。
“……”
归归觉得?这很?难评:“其实我没觉得?秦渡哪里?像狗,我就觉得?他很?狂。”
“但人的素质不?该这么低。”盛淅嘲讽道。
盛淅懒懒道:“今天中午自习的时候我嘲了姓秦的一句,结果下午出去吃饭,他把所有人的账都付了,就没付我那份,我刚一出门就被服务员追出来,一路连喊带叫的让我结账。”
归归呆滞许久,问:“……图什么?”
盛淅:“图他高兴。”
余思归品味片刻,说:“那我学会了。”
“……”盛淅说。
他无话可说:“余思归你这都什么脾气?怎么有你这种人啊?”
归归那下小细眉头?紧紧拧了起来,问:“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的脾气有非常大的意?见?”
东北风呼呼地刮,那头?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盛少爷忍气吞声道:
“没有。”
-
……
那周,盛淅还?是没能回来。
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就在清华召开,属于他们当?月重大赛事,学生会新?生干事被征召过去一批,盛少爷就在被征召之列。
思归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以后有的是分开的时候,这么区区一两个?星期只算个?开胃菜而已。
但心里?仍不?免空落。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高考考好了就好了。」
但思归知道那绝不?可能。一来时光不?可能倒流;二?来,就算再给?归归一次选择的机会,思归也不?会变更自己的选项。
“我下周五一定去见你。”盛淅在电话里?保证。
思归裹着他托人送来的围巾,笑眯眯地说:“好呀。”
“但一定不?要勉强。”
——思归最?不?愿做的,就是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
大约是大学里?开课晚的缘故,思归的期中考时间比他们要早不?少,盛淅这群大一新?生还?在自习室里?泡着等上刑,归归这边不?仅早考完了,连成绩都出了。
看到成绩后,余思归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看着成绩条上的名次,说不?出的高兴,高复班班主任说了些鼓励、让她再接再厉的话,但每句话都没进归老?师的耳朵——晚自习时归归借口?上厕所,偷溜出去,一个?人跑到大楼梯上,把成绩条捏在手中,对旷野发问:
“我考得?好吧?”
西北风呼啸而过,将女孩薄外套吹得?透冰。
“没给?你丢脸吧?”思归迎着风,喃喃自语般问。
十一月末的风呜呜直响,像某种活物,却冷得?如尖刀利刃,野蛮地将人的脸切得?生疼。
归归站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却像是执着又徒劳地等待一个?答案。
那答案始终没来。
余思归等了许久,松开手。 那张成绩条呼地被吹远,刮进茫茫冬日。
-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柳敏其实不?太拘着女儿的花销,只要买得?起,什么都给?归归买最?好的——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很?多时候龟龟连要都不?用要,柳教?授自然而然就给?女儿买来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非达到门槛不?可。
本次考试整个?高三年级2500人,龟龟考了正式考试中的年级第一。
这个?实绩应该够了。她想。
余思归纠结了很?久,才给?盛淅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