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春令
孟芳起低头算了算,说:“你先拿五十块钱给我。”
她从摊子上买了几件衣服回来,计庭尧对此大为不解,她自己就会做衣服,几乎没有在百货商场买过。
孟芳起到招待所的宿舍后,才将衣服都摊在床上给计庭尧看,说:“你看这条裙子,还有这两件衬衫,料子、做工都不差,还不到八块钱,你要去柜台买差不多质量的料子回来,这料子都要十来块。我先买几件回去卖卖看,要是好卖的话,以后我再打听渠道。只知道是从花城那边进货的,具体哪里人家不肯说。”
计庭尧简直要被孟芳起想法给吓傻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主动带她去那里逛。明明他带她来沪城看病,检查结果还不知道,她倒惦记上别的。他愣了半天,磕绊着说:“你店里生意不是挺不错,怎么又想起来做这个?这不是投……”
投机倒把的倒爷,这名声可不好听。
不过孟芳起已经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去年那会儿她天天跑到桥北从乡下购买蔬菜拉回城里卖,虽然说是小打小闹,但是和现在一样的性质。显然现在更疯狂,从南嘉坐飞机票价几百块她肯定不会干,坐火车要三十个小时。
“你不知道,就拿我做一件最普通的夏季衬衫来说,大约要二三十块钱,比商场里的贵一两块。别看我店里现在生意不错,等到明年、后年,人家就不一定愿意来了,毕竟一件衣服的成本不低,衣服还能穿好几年。你看南嘉市,好些干了几代的裁缝铺不都倒闭了。”
孟芳起脑子挺清楚,她现在生意好全是因为沾了杂志的光,她看多了款式会点设计,眼光也不错,所以一传十,现在人家愿意找她。不过她也大多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毕竟多条路不是坏事。
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搁在别人身上,恐怕要首先就要掀起家庭风暴,还好现在计庭尧自己都能跑到公园去给别人拍照,他虽然表示震惊,却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帮她把衣服收起来,甚至默默地想,哪天孟芳起回来说自己要办个服装厂,他也不会多惊讶。
过了一天去医院拿检查报告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淤血都在头表层,计庭尧总算安下心来。孟芳起原本觉得这一趟来得不划算,白白浪费钱,不过好歹还有昨天在摊子上买的几件衣服,一下将这次行程的价值拔高不少。
回程在火车上的时候,计庭尧才对孟芳起说起孟继平的事情。火车上都是乘客,嘈杂的人声夹杂着火车行驶时的噪音,计庭尧刻意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话,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孟芳起还是觉得难过且丢人,她向来不是多在意他人眼光,可这会儿她只恨不得当即就跳下火车。
要不是这事瞒不过去,计庭尧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她,就是现在,这话还是经过他再三斟酌后的:“那一次,继平也是让人给误导去了舞厅,还好让我碰到,也不算错得离谱……不过我和继平都没有去派出所举报。”
她这个伤可是无妄之灾,孟芳起终于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计庭尧为什么对孟继平的学业如此看重。
第六十九章 月老牵线
孟芳起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有对孟继平的,也有对她自己的。至于计庭尧,她没有心思去判断他行为的对错,就是她处在计庭尧的位置,她恐怕也不会比他处理得更好。
“你说我教孩子是不是挺失败的。”孟芳起痛苦地捂住了头,她低声问计庭尧,声音逐渐哽咽起来,“红缨那时候也是,她性子要强,我还是天天督促她学习,好像考不上大学她这个人就成废物,所以后来她跳河了。继平呢,我觉得他脾气慢吞,不会惹出事。我自己认为男生学文科不好,就不让他去学,谁知道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孟芳起后怕地想,要不是当时计庭尧把孟继平拽回来,后面被抓进派出所的人可能就会是孟继平。她有些想哭,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火车上还有这么的人,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出动静,便转过身去默默地看向窗外。
“没有,你教得很好。”计庭尧揽住她的肩,“继平和红缨都是很好的孩子,红缨不用说,你看她现在哪里还要你操心。至于继平,这么大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思想,可是这个思想未必就成熟正确,总要给他次机会。”
只能说,夏红缨和孟继平都太有自己的想法,计庭尧看着她悄悄抹泪,自己却无计可施。
然而等火车到了南嘉,计庭尧很快发现孟芳起情绪变得稳定下来,这让计庭尧佩服又心疼,她却还出声安慰他:“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想,他人好好的没事就好,那天真的把我吓坏。”
也把计庭尧吓坏,当时孟继平和路人一起把孟芳起送到医院,计庭尧在医院几年,值夜班的时候什么场景都见过,却没一次像那时一样慌乱,甚至连最简单的伤口处理都做不好。
“对了,当时报警了没有?”孟芳起问计庭尧,“照你这么说,那小伙子应该是继平认识的人?”
“没报警,当时你还昏迷着,继平情绪不好,我也没能顾得上。”计庭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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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夏红缨觉得孟芳起和计庭尧他们都疯了,但是她骨子里最听孟芳起的话,她也不是傻子,总觉得这事到处都透着古怪,孟继平大概被吓到,状态也不太好,最终夏红缨还是决定去毛黎家。
这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完全亮。毛黎母亲在院子里洗衣服,夏红缨刚说完话,她忙站起来擦干手说:“红缨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这么早找毛黎干什么?他昨天备课备得晚,这会儿还没起呢。”
夏红缨听她这样说,顿时就开始打退堂鼓,笑了笑答:“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那……奶奶我先回……”
“红缨?”说话间毛黎却慌忙从屋里走出来,他衬衣扣子都没扣好,甚至还错位了两个,“你找我?”
毛黎把夏红缨叫到外面,也不管他妈在后面直嘀咕:“有什么话在家里说就好了,还跑出去讲。”
“帮忙接送继平?”无论如何,毛黎见她主动来找自己都很高兴,只是在夏红缨说明来意后,他有些疑惑不解,“一会儿毛俊也还要去学校的,不然让他们一起走?不过他最近早上六点就去学校。”
夏红缨听到他这么说,难得羞愧地红了脸,心里把孟芳起怨了千百回,毛黎和他妈说不定以为自己是故意来找他套近乎,在她严词拒绝了他的感情之后,她本来连话都不想跟他说的。
孟芳起让夏红缨随便编个理由,夏红缨根本想不出来,孟继平四肢健全,又不缺胳膊断腿,也没像电影里那样被歹徒追杀。她涨红脸,憋了半天说:“小毛没几天要高考,还是别耽误他。毛黎叔真不好意思,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方便的,他们到校早,跟我上课时间不冲突,孟平是七点到校吧,一会儿我去你家找你们。”毛黎却直接答应下来,甚至连具体情况都没问。
夏红缨对着毛黎千恩万谢,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还有我下半年上学的事,你别听我妈乱折腾,我上补习班也一样。”
“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下学期开学应该能帮你弄到张入学证明,这事你不用担心。”毛黎低头看她,先瞧见自己扣得乱七八糟的衬衣,他若无其事伸手挡了挡,又笑说,“谢不谢的我倒无所谓,我就有件事要问你,你对毛俊直呼其名,怎么每次到我这儿就是敬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今年也就比你大六岁。”
夏红缨尴尬得很,这会儿听他一说,话都没过脑子就不假思索反驳:“那不是跟我爸一样大。”
亏得她能说出这番话,把惯来能说会道,在大学课堂上侃侃而谈的毛黎给弄懵了,他一时竟找不到半个词来反驳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夏红缨走远。
毛黎刚回到家,他妈蒋桂英就立马凑过来问:“毛黎,红缨找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就她家继平那边有点事找我。”毛黎告诉蒋桂英。
蒋桂英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知道从自己这个儿子口中问不出什么话,又扯了刚起床的毛俊问:“哎,二小,妈问你个事儿,你知不知道你哥和夏红缨究竟怎么回事?”
“这我哪知道,你不如去问我哥。”毛俊揉着眼睛。
“我要问得出来还要来找你。”蒋桂英轻拍了他一下,“行了,你赶紧刷牙去吃早饭。”
毛黎出门比平日里早了一个多小时,蒋桂英好奇扶着门槛往巷子里看,却见到毛黎推着车走到孟家门口,不多会儿夏红缨和孟继平便从屋里走出来。
蒋桂英如临大敌般,一拍手懊恼道:“我就说不对劲吧,这还得了!”
蒋桂英想着等毛黎爸回来要跟他好好谈一谈,还有孟芳起那儿也要提提,她跟孟芳起关系好不假,但这夏红缨又不是孟家的人。
不过夏红缨说是请毛黎接送,实际上也就第一天而已。后面毛黎觉得奇怪主动去孟家找她,她却红着眼把毛黎拦在门外:“没事,不用送,好坏他死在外面都行。”
第七十章 揭伤疤
毛黎有心要多问,然而夏红缨什么都不肯再说,他只得丢下一句:“你妈他们最近是不是不在家,有什么事的话你去我家说一声。”
“谢谢。”夏红缨低声说,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毛黎越发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她也该要出门上班。他正疑惑着,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打开,孟继平走出来,看到他微怔又很快低下头,喊了他声:“毛黎哥。”
“继平。”毛黎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在这之前两家关系虽然不错,但他和他们的来往其实并不多,他见孟继平准备骑车离开,忙叫住他问,“红缨刚才说不用我接送,我看她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孟继平摇头避重就轻回他:“我自己去就行……毛黎哥,我先去学校……”
下午毛黎只有一节课,他想到早上孟家舅甥俩心神不定的模样,到底还是不放心,等课一结束,就匆匆离开学校。他连家都没回,先去了孟家。孟家的门半掩着,院子里却听到有人在说话,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毛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推开门。他停下脚步,只见夏红缨一脸冷漠地抱胸站在那儿,面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同志扯着她的衣服,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红缨听到动静瞥了他眼,又扭过头冷冷地对面前女人说:“谁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再说,现在我家里长辈不在,这事你跟我说了没用,你去学校找孟继平更没有用。上午派出所同志又来找我,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那妇女看夏红缨油盐不进,瞧见站在门边的毛黎,忽然松开拽着夏红缨的手,跑了几步到毛黎跟前便要给他跪下:“这位男同志,你是她老公吧,我家孩子年纪还小,做错了事我愿意替他给你们道歉,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回。”
毛黎不自觉搀扶住她,他看向夏红缨,夏红缨火气一下就上来,她随手操起院子里挂着的晾衣架就要上前打人:“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家儿子把我妈害成那样,现在人在上海有没有事还不好说,你哪里来的脸到我家来!你给我滚出去!”
妇女似乎对此求之不得,她也许私底下认为夏红缨动手后这件事就能两清,她瞬间止住了嚎哭,指着自己脑袋大声说道:“你打啊,就冲着这儿打,我都打听过,你个土狗,不就是娘老子都死了才赖着人家到城里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之前请死,问问这左右的,谁不知道!还是个聋子!”
她想激怒夏红缨,夏红缨的脾气近来是收敛了点,可她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说她,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干架。毛黎及时拦住夏红缨,但是她烈得很,一把推开毛黎,挥舞着衣架骂说:“嘴里不干不净,叫你去吃屁,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毛黎不得不抓住她的胳膊,她没有注意到后面,手往后甩,直接打到毛黎脖子。夏红缨意识到打错了人,她顿时停了手,侧身看着毛黎欲言又止。毛黎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但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大概,趁机对妇女说:“你这是上门求情,还是结仇来了,有你这样说话的?”
妇女想到自己还在派出所拘留的儿子,现在政策严格,弄个故意伤害罪,再从重处理,吃几年牢饭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心里琢磨半天,这才灰溜溜走了。
毛黎摸摸自己的脖子,意识到自己还攥着她,慌忙退后步,担忧地看着她。
夏红缨抢先开口,她强颜欢笑对毛黎说:“真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抹点药水?”
“不用,不疼的。”毛黎斟酌了半天才开口说,“那个,没有事吧?芳起她怎么了?”
夏红缨认为这是家丑,原本不想跟他提半句,可今天上午警察同志找过来,周围邻居好多都看到。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内情,但也够人嚼上好一段时间舌根的。还好毛黎还算是个稳重、靠得住的人,她说:“我妈让刚才那人的儿子给打了,这两天去上海检查,希望没事。如果可以的话,这事还请你暂时帮忙保密,她也要脸呢,还知道敲门进来闹。”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传话。”毛黎向她保证,“你今天没去上班?回头她要是再过来,你就别开门,我早晚都在家,要是遇上事你就去喊我。”
夏红缨送走毛黎,回床上躺了会儿,看看时间又坐起身。昨晚她得知事情原委后将孟继平打骂一顿,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他,想想还是出门去二十中接孟继平。
舅甥两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骑着车从巷子里走,巷子里几个邻居正扇着蒲扇乘凉,看到他们问:“红缨,上午派出所同志来你家干什么的呢?芳起呢?有两天没见到她了。”
“我要是没记错,昨晚上七八点那会儿,好像也有人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孟继平心虚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夏红缨,夏红缨笑着说:“我妈这两天住医院那边,昨晚您是不是看错,可没人来,上午倒是有人来找我,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那天我在街上碰到小偷偷人家东西,找我了解情况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都几十年的邻居,替你们担心着,这没事就好。”
晚上毛黎一家吃饭,蒋桂英眼尖看到毛黎脖子上的伤,忙问:“这么长的印子,这怎么弄的?”
毛黎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蒋桂英跟丈夫对看眼,毛黎父亲问毛黎说:“芳起家怕是出事了,我听说警察都来了两趟,这两天都没见她们夫妻俩。”
毛俊扒着饭,听了说:“啊?什么事?一会儿我去找继平问问看。”
“去什么去,没几天就高考,别说我们,就是你蔡老师也指望着你考个全市状元,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
毛黎皱起眉:“爸,哪有什么事,人家家里好好的,你们别乱猜。”
“人家的事我和你妈不管,不过你的事我们得管。”毛黎父亲又说,“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公派留学不愿意回来,这都几年了,你也要重新考虑考虑你的人生大事。我单位上有个姑娘,她父亲以前跟我也是同事,这周末你俩碰个面。”
“我不去。”毛黎说。
“毛黎,你爸也是为了你好,这可由不得你不去。你说你要有个对象早点结婚,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自己的打算,爸,妈,你们别管了。”毛黎不动声色瞄了眼毛俊。
毛俊接收到他哥传来的求救信号,瞬间捂着头大声喊叫起来,直接把他父母没说出口的话吓了回去,他边揉头边叹气:“你们能不能别争了,争得我头疼。”
第七十一章 心平气和
现在毛俊在家里就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听到他这么说,蒋桂英忙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说:“不说了,二小你多吃点肉补补脑子,你哥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可别受他影响,现在好好准备考试就行。”
毛家的两个儿子都会读书,蒋桂英夫妻俩原先当真没有操心过毛黎的婚事,就是后来跟那个被资本主义迷了眼的女朋友分手,他们也觉得让毛黎缓缓,他能找到更好的,谁知道他现在干脆抗拒跟人家女同志接触。
“我觉得情况不对,弄不好毛黎真和那个夏红缨在处对象。”蒋桂英跟毛父说,“你是没看到……我可不想毛黎娶个媳妇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这性子是不妥当,而且她现在耳朵不好,同毛黎也不相配。”毛父闻言皱起眉,说,“周末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就不信我这个老子说话不管用,还治不住他了!”
“到时候我再好好跟他说说,毛黎向来懂事,什么都没要我们操过心。”蒋桂英叹了口气。
孟芳起和计庭尧从上海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星期六,白天大家都上班去了,巷子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计庭尧拎着个蛇皮袋子走在孟芳起前面,快到家门口时忽然被人拦下来,对方喜道:“哎哟,芳起你们可回来了,我都巴望着看了两日。”
计庭尧跟来人打过招呼,不过他跟对方并不熟,便让开位置给孟芳起,孟芳起哭过没多久,眼圈还隐约泛着血丝,连声音都是哑的,她问:“蒋婶?有什么事吗?”
“庭尧手上还拿着这么东西呢,你先回家去吧,我跟芳起聊几句。”蒋桂英看了看他手中的蛇皮袋子说。
计庭尧瞧着孟芳起,他非常担心她这会儿的精神状况,何况坐了这么久的车,下午等继平他们回来还有场硬仗要打,他抢在孟芳起出声前开口:“蒋婶,芳起身体不太舒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有什么事先跟我说也行,让她先回去休息。”
蒋桂英好奇重新打量孟芳起几眼,果然见她脸色不怎么好。联想到她这几天不在家,连店都没开,计庭尧又这么一副护得紧的模样,什么东西都不让她拿。蒋桂英目光盯着孟芳起的肚子,露出抹过来人的笑容,对计庭尧说:“我晓得,我晓得,不过这事可不兴跟你说,那芳起你先回去歇歇,回头你缺点什么,或者哪里不懂的直接问我就行。”
要是搁在平时,孟芳起肯定要跟她说两句,但今天她实在没有心情,完全没有听出蒋桂英话里的意思。
下午孟继平被夏红缨从学校接回家,两人才到家门口就闻到里面传来的饭菜香,夏红缨一脚踩着车蹬子跨下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就飞快地推开门往家里跑。果然是他们回来了,孟芳起在门口小桌子上拍黄瓜,还没来得及开口夏红缨已经向她扑过来,说:“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还骗我是撞电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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