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蔓殊
顾鸿鹰宽阔的怀抱，裹住身前曼妙柔软的身子，低垂头，在秦清鬓角处轻轻低吻。
“在想一些事。”秦清倦容略显冷漠，“一些和我们女儿有关的事。”
“比如？”
“我们把女儿送出国治病的那年，是不是你第四次拒绝SCP邀请加入投资的那年？”
顾鸿鹰拧眉深思，十分肯定点头，“是，怎么？”
“所以，是报复吧？神不知鬼不觉，SCP不就是那样的吗？只要敢忤逆他们，拒绝与他们为盟，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毁灭……”秦清心神不宁的低喃，说着说着，眼眶水雾开始凝聚。
“为什么偏偏我们送女儿去治病的医院，藏着SCP的地下实验室？为什么恰巧就在我们三番四次拒绝对方邀请之后？你还记得吗？当年……是那家医院先联系的我们，告诉我们，有治疗弱智的技术和手段，我们亲自飞去美帝，去看了医院、环境、和医生交流……”
“从前你总是觉得，女儿是顾家最大的缺憾，你急于送她离开，想她恢复正常……所以SCP给你设下了陷阱。”
“这是陷阱，你拒绝了SCP的合作联盟，他们就利用你急于求医治病的心理，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来报复我们。”
因为道不同，顾氏财阀不愿加入SCP帝王工业这个全球联盟。
更不愿狼狈为奸，不愿助纣为虐。
那些年，顾鸿鹰遭受的暗杀不在少数，秦清被连累受过的罪更是数不胜数，为了避免敌对和强于他们的势力对他们下毒手。
顾家的后嗣从小都会接受严格的格斗术培训。
但有这么一个人，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他们的女儿。
“清儿！不去想这些了。”顾鸿鹰紧搂情绪激动的妻子，“她已经回来了。”
可秦清挣脱了他的怀抱，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红着眼，泪水不断滑落，哽咽道：“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沉浸在自我蒙蔽的世界中，就算心知肚明，却还是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女儿真的回来了，我们一家团圆，矛盾解开，我们会赎罪，会补偿，让她开心，快乐，顾家开始有幸福感了，开始热闹了……可是那孩子，今天又一次打醒了我……”
“她不是我女儿。”
如巨石堵在心口，喉咙发紧，顾鸿鹰一个字说不出口。
商界拼杀这么多年，他阅人无数，一个人有没有接受过岁月坎坷，无尽艰险的历练，从眼神中便能看出。
而如今的顾烟萝，那双眼眸深处的凌厉和深沉，遇事云淡风轻的老练，那必须经由时间沉淀，历经磨炼……
是不是，一眼便知。
“不对……”秦清优雅悲伤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埋在双臂间，闷声，“壳还是……人没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常言道，身体是灵魂的载体。
躯壳还在，但意识消失，那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秦清从前始终逃避着这个问题。
她固执的认为，只要躯壳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那个，女儿就是女儿。
可幡然醒悟后，她觉得，这对现在的顾烟萝，和从前的女儿来说，都是极其不公平的。
.
翌日一早。
在魏殊途的陪同下，顾烟萝带着秦无妄，抵达顾氏财阀私人医院，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术前身体评估、检查、化验和专家团诊疗。
年薪六千万，还有医学科研研究基金。
魏殊途被顾氏聘用，因卓越的医学界成就，他俨然重新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脑外科顶级专家。
一系列的检查评估，把秦无妄折腾的不轻。
休息病房中。
秦无妄虚弱无力的依偎在顾烟萝怀中，因为头部造影需要穿刺倒入造影剂的缘故，他穿着病服，股动脉处穿刺伤口刚包扎完毕，还有渗血情况。
适时，萧零步入病房，悄声在顾烟萝耳边嘀咕了几句，生怕被秦无妄听到似的。
萧零：“爷母亲在同楼层，来神经科做电疗的……姬霄少爷陪着，陆总也在。”
顾烟萝理了理秦无妄被冷汗浸湿的鬓发，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
秦无妄母亲在这？
顾烟萝冷下脸，她不希望那女人在这，从而影响到秦无妄的情绪，术前病人的情绪也很重要，更棘手的是，秦无妄的剥离手术，位置危险，又深，很难做。
“去哪…”
见顾烟萝要走，秦无妄倦容疲惫侧过身，拉住了顾烟萝的手。
“姬霄陪陆星晚来做孕妇检查，我去看看。”顾烟萝随口瞎掰，反握住秦无妄消瘦白皙的手，回到床边，俯身吻在他苍白的唇瓣上，“一会儿就回来。”
.
精神科在五楼。
因为是私立医院，保密性绝佳，所以许多京都的有钱人，在治疗隐疾时，都会选择私立，而不是三甲公立。
顾烟萝走出电梯时。
隔壁电梯的门也同时打开，一辆医用推车，6个男护士齐齐上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病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尖叫声回荡在走廊中，被推入电梯，送去了抢救室。
顾烟萝回眸，余光瞥了眼那病人。
就跟病入膏肓马上要死似的，眼球凸出，浑身发紫，眼眶下方青黑，耳鼻口不断渗出浓稠的红绿色液体，像血，又不像……
顾烟萝耳尖，听到服务台的护士在小声议论。
“那是京都房产大鳄文家的小儿子，听说是神经中毒导致癫狂，昨晚送来的，今天就这样了……”
顾烟萝没走出几步，身后电梯区域“叮”一声。
又一部电梯抵达楼层，缓缓开门。
然后，有人走出，唤住了顾烟萝。
第544章 揭穿
“宝宝贝贝……”
就这一声唤，差点给顾烟萝当场送走。
哪个神经病！
电梯等候区的地面，滴满了粘稠红绿混合的血液，伴随着高跟鞋的清脆踩地声，这熟悉软媚的声……
顾烟萝蹙起眉蓦然回首，“你？”
是秦清，那作天作地又戏精的“中年”老女人来了。
顾烟萝奇怪的上下打量从电梯走出的倾城贵妇。
身后没顾家安保。
柔媚含情的美眸肿着，像是哭过，穿着素净典雅的白裙，臂弯挂着昂贵的铂金包，哀怨的对上顾烟萝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迈过触目惊心的地面，像是有被地面奇怪的鲜红染绿液体吓到。
顾烟萝顾不上问秦清忽然来医院做什么。
万事就是秦无妄第一。
她现在要去找姬霄，让他把秦无妄母亲挪别的医院去。
“我……”秦清刚开口，就被顾烟萝打断。
“我现在有事。”
顾烟萝眼神漠然，道了句，旋即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秦清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清理地面的医院护工正在她身旁清理地面散发古怪味道的血液，消毒水喷洒到了秦清的脚踝，她吓得一瑟缩，呆在原地，一脸的无助和茫然。
介于秦清上回被绑架闹得满城风雨的先例。
顾烟萝没走几步路，停下脚步，又转过身，瞥向秦清。
“你一个人来的？”
秦清凝着顾烟萝那难以接近的模样，呆了呆，小声嘀咕了句，“对啊……”
顾烟萝冰冷敛眸，“跟上，待在我视线范围内，别乱跑。”
“好呢。”秦清暗松了口气，不紧不慢跟上，又频频偷觑顾烟萝弧度完美的侧颜。
今天的老女人，有些奇怪。
在她面前多了份拘谨。
平常她可是不由分说就直接黏上来的。
顾烟萝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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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疗候诊区域，家属陪同的病人不在少数。
顾烟萝刚步入，就听到了惊声的尖叫，如杀猪般，很刺耳。
她大老远就见到姬家那阵势颇大的保安阵仗。
还有姬霄一脸头疼的揉着山根，正站在一群医护身后，束手无策的提醒：“再怎么下狠手也别弄伤了啊，我姑疯是疯了点，清醒的时候还是讲道理的……”
“要我说直接一拳头打晕，做完电疗绑起来送回病房不就得了，费劲。”陆星晚坐在那，翘了个二郎腿，喝着家里带出来的果汁。
“咱们要人道！”姬霄苦口婆心，“你就喝你的果汁，你别靠近啊，我姑最讨厌孕妇和长得漂亮的女……”姬霄忽然就失声了，因为无意侧眸，惊见顾烟萝和她母亲，正朝着他们走来。
顾烟萝也不跟姬霄和陆星晚寒暄。
她戒备的盯着那被束缚带捆住的又哭又闹又尖叫的疯女人，倏然回想起早前发疯的姬澜妃，差点掐死秦无妄，又拿刀捅他的不快经历，提议道：“就当帮个忙，路费我出，转院治疗、住院费用我全包，换医院吧，秦无妄今晚要留院观察。”
姬霄：“咋？我们才刚来，烟儿，你这要求，不太上道。”
顾烟萝：“上不上道得看她，我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
顾烟萝话音刚落。
被五花大绑困在轮椅上的姬澜妃，一听到“秦无妄”三个字，就像受到了什么潜藏的刺激般，空洞无神的目光蓦然瞥向顾烟萝。
疯疯癫癫的姬澜妃，像是存在着对顾烟萝的记忆，突然就目露凶光，“就是你！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儿子！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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