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蔓殊
弗朗西斯见其余人神态各异，并无欢迎开心之色，苍老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我这是打扰到你们一家……团聚了？”
“别多想。”顾烟萝说罢，转身进厨房，沏茶去了。
秦清瞥见自己女婿神情不对，却忽然赔着笑，顺着台阶下至客厅，绕走到沙发旁，“说什么呢？来了就是一家人，晚上一道吃年夜饭，老爷子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从前我家宝贝得您关照，才有今天，您怎么说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到底是秦清会做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这话被泡完茶端盘走出的顾烟萝听到时，她面容怪异，眉心一蹙。
……顾家一家的恩人？
呵，如果她告诉老女人，她的亲生女儿能被纳入试验对象范围，很可能是弗朗西斯的杰作，她的死，也间接性是因为他……
她还会这么说吗？
可是顾烟萝很清楚，现在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弗朗西斯是个深藏不漏，连她都看不透的人，若是秦清知道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是曾经弗朗西斯的试验对象之一……保不齐她会情绪崩溃，闹着要报仇。
想想疫医都能死的不明不白，连大展身手的机会都无，就身首异处。
顾家这些人，未必能斗得过这老头。
顾烟萝将茶壶和茶杯端至茶几，弯腰之际，弗朗西斯贴心的伸手，帮她拿过。
顾烟萝瞥了眼老头，冷声：“能让我端茶倒水的，你是第一个，偷着乐吧。”
弗朗西斯欣慰的喝了口茶，点点头：“也是，本还在怀疑是不是淡了，你不理我这老头子了，看在你还能端茶的份上，暂且信你一回。”
“晚点我要和他们出门采购，你留在家，还是跟我一起，晚上住不住，要不要收拾房间。”
“不必，吃顿饭就走，明天还要参加DC城的全球拍卖会，忙得很。”顿了顿，“出门溜大街还是能跟你一起的。”
“走得动吗？”
“你看不起老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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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新鲜食材采购，秦清口罩墨镜全副武装，还带上了第一次来NY城的段牧，和顾烟萝、秦无妄，两台机器人一道出门。
在中心城区的老佛爷百货商场内大肆采购一番后，又逛了会儿街。
偏偏秦清到了全球最负盛名的奢侈品商场后腿就迈不动了，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因为顾鸿鹰没陪着的缘故，除了顾烟萝和弗朗西斯，其余所有人都充当起了她的提购物袋机器，甚至连幼年的段牧也是。
谁付的钱？弗朗西斯。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以刷我老公的卡。”
“无妨，就当长辈送的礼物。”
似在有意无意的讨好顾烟萝周围的人，就连段牧也得到了玩具城中一大堆昂贵的玩具大礼包。
一伙人满载而归时，已是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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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秦清拽着秦无妄和阿尔法、德尔塔进入厨房，开始做年夜饭的准备。
一早上，秦无妄都沉默寡言，进了厨房后，他关上了移门，朝秦清神神秘秘道：“你，最好离那老头远点。”
秦清狐疑回眸，“为什么啊？”
因为危险。
不过秦无妄并没有这么说，他一边拿出一条鱼，放在案板上，一边拿出菜刀，一刀下去，砍下鱼头，意味不明道：“顾鸿鹰会吃醋吧？你收了老头那么多礼物……他不待见老头，你没发现吗？”
秦清正在洗菜，两眼朝天，想了想，“吃醋不至于吧，那是个老头子啊……不过，宝贝似乎的确比较亲近老头，你爸是挺不爽的，毕竟不招宝贝待见，你说的也是，那一会儿我给他把钱都转过去好了。”
另一边。
公寓的书房中，顾烟萝前脚步入，弗朗西斯后脚就跟了进去。
他神神秘秘的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芯片盒子，给了顾烟萝。
“给。”
顾烟萝回头瞥了眼，“是什么？”
“礼物。”弗朗西斯打开芯片，径自走至办公桌一侧，打开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将芯片插入了移动端口，“你猜猜看芯片里是什么？”
“是什么。”顾烟萝没什么兴趣，就随着问。
“可以说是无价的知识财富，能让生化领域进步五十年的所有知识囊括……”
顾烟萝微微一怔，出于好奇，她走至弗朗西斯身旁，定睛一看。
就听弗朗西斯解释道：“我把疫医记忆中的所有知识储备，全部整理成了资料文件，包括他如何合成的DV病毒，又是如何制造C4的具体步骤，以及很多种目前未知的生化药剂、病毒、细菌合成……都在里面。”
“我老了，不中用了，给你再适合不过了。”
第737章 事故
顾烟萝怎么都没想到，疫医消失的记忆，竟被弗朗西斯做成了礼物芯片，送给了她？
可尽管如此，顾烟萝也很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弗朗西斯赠送给她的仅是疫医积累在脑海中属于生化领域的大量知识储备，而不是弗朗西斯的秘密，那个有关于她的秘密。
给我做什么，我又没有毁灭世界的“远大抱负”。
顾烟萝本想这么说，可转念一想，觉得颇有嘲讽意味，于是改了口，“那就先谢过了。”说罢，她解锁了办公桌暗格的密码，取出了一支储存在便携生化恒温盒内的C4药剂，交到了弗朗西斯手中。
“先给你，今天收你好多玩具的那孩子，就是唯一的C4试验对象，目前看来，他体征很稳定，甚至身体各方面不断增强，但还得再观察半年，才能确保真正安全，但是我不能保证随时都能在你身边替你注射，所以一旦可以注射，你就立刻给自己扎，毕竟你体内的三种癌症，等不了多久时间。”
这是一份源于帮助秦无妄活着，而给她提供C4线索的恩情。
是必须还的，无论弗朗西斯是好是坏，是正是邪。
一码事归一码事。
但真有这么一天，这老头真正的触犯到了自己的底线，她既能救他，也能杀他，就是这个道理。
可顾烟萝没想到的是，弗朗西斯没有接过那个小盒子。
他推开了她的手，慈祥温和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必了，年纪大了，多活一天都遭罪，这东西……留给需要的人吧，这一支很可能是最后一支药剂了，因为Zombie变异毒株唯一能够提取存在的耶路撒城，已经毁于一旦，那里是逃亡帝国灾难爆发的源头，却被你们毁了，所以，这一支，极其珍贵，明白吗？”
又来送礼物，又婉拒了她制作的C4药剂。
说实在的，若非顾烟萝防范心和疑心病太重，她甚至都准备动摇了。
总觉得自己如此猜忌一个糟老头子，是不是不太好。
“真不要？”
“不要。”弗朗西斯笑弯眼眸，抬手摸了摸顾烟萝的长发，“咱们认识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团聚饭，我感觉得到你在提防我，但我还是来了……”
动摇和破房仅在一念之间。
那种罪恶感又笼罩在了顾烟萝的心头，几乎冲刷走了那些弗朗西斯过往的种种罪恶。
但最后一刻，顾烟萝还是坚守住了那份提防。
“我要去厨房帮忙了，你来吗？顺便看看你想吃什么。”
顾烟萝转移了话题，藏起了C4药剂，随后和弗朗西斯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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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还没黑，哈迪带着在SCP泡了一天的顾熙爵准点回到了家。
偌大的餐厅刚好能够放满两个大圆桌。
投影电视上播放着实况转播的春节联欢会，因为时差问题，华国已临近午夜倒计时，所以电视内礼炮齐鸣，热闹非凡。
弗朗西斯是个交际好手，早上来时，还无法融入，晚上已经能和除了顾鸿鹰、秦无妄以外的所有人打成一片。
大家伙都在帮忙上菜摆桌。
而秦无妄和顾鸿鹰却跑去露天泳池的天台上，悄悄抽起了烟。
“顾鸿鹰。”秦无妄指间夹烟，倚靠天台边缘，吹着寒风，黑发飞扬。
“能一句话说完吗？别天天顾鸿鹰长，顾鸿鹰短。”顾鸿鹰愠怒冷声道。
“我乐意。”
“……”
“你不待见那老头。”
“怎么？”
“没事，我就想告诉你，我也不待见。”是站你这边的？秦无妄心里思忖，轻笑了声。
“狗东西。”顾鸿鹰弹了弹烟灰，宽大温暖的手掌朝着秦无妄凌乱的黑发一阵乱撸，“那老头不是简单货色，防着点。”顾鸿鹰冷眯锐利的寒眸，提醒。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看不出来，才格外小心，有时候，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恶人，而是看不出善恶好坏，让人降低心理防线的人。”
“老公！儿子，来吃饭了哦。”
秦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顾鸿鹰和秦无妄默契回眸，掐灭了烟，转身并肩离开了天台。
这顿年夜饭，比去年热闹多了，人也多了不少。
除了顾家人之外，萧零、瑟曦、鹿萌、温斯洛，还有段牧、查尔德、哈迪，弗朗西斯。
甚至无法到场的顾寒爵，也开了个视频，隔空和他们一道吃。
视频那头，顾寒爵参加完春节晚宴，刚到家，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那，就给自己煮了碗清汤寡水的白面。
大家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吃晚饭之后，就是长辈发红包环节，为了响应传统春节的习俗，弗朗西斯早就备好了十几个金额巨大的大红包，依次分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群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到了凌晨12点，才意犹未尽的散却。
弗朗西斯并不打算留宿，他吃完这顿年夜饭，连夜就打算离开。
“我送你。”
顾烟萝披了件风衣，拿着秦无妄的车钥匙，从房间走出，秦无妄尾随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像个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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