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十二只兔
她太饿了。
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牛奶一口气喝光,又拿出面包, 边吃边在一楼观察。
窗户上的栏杆无法忽视, 本来漂亮的拱形窗加上防护栏后不伦不类, 房子内变得非常压抑, 光线都暗淡了。
她打开窗, 摸了摸栏杆, 是冰凉的金属, 焊死在窗户外框, 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
面包吃完, 她又去看连接后花园的落地窗, 那里简单粗暴地挂着一把锁, 她感觉到不妙,回到正门, 大门锁换了,任凭她如何扳动把手都不能打开。
尤里安把她关在了房子里。
“为什么呀……”
她喃喃自语, 缓缓坐在地板上。
还有三天会公布新任总警司人选, 监察部的监视在大约十天前就已经停止,没有意外的话, 贝里即将当选。
这段时间他恢复了社交, 这几天不断有邀约, 他需要参加一些推不掉的应酬。
这一晚的应酬结束回到家时将近凌晨,贝里让司机离开,打算独自进入家门。在开门的时候,他停下,转头看向一边。
“谁?”
“是我。”
一个人影从路灯后走出来,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拉上,脸部被阴影遮挡。
贝里听得出这个声音,“尤里安室长,找我有事吗?”
“有一点。”尤里安靠近,他在衣服帽子下还戴着鸭舌帽,微微低头,表情完全隐藏,“方便进去谈吗?”
贝里残存的酒意完全清醒了,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进来吧。”
一进门尤里安就把外套口袋的东西掏出来递给贝里,贝里随手拿起玄关柜上的眼镜戴上,翻动手里几张纸。
是新公民社区警局的四份笔录和嫌犯画像。
“我听说这件事情了,怎么,还没找到?”贝里问。
“没找到。”
“想要我帮忙?”
“是的。”尤里安一边说一边掏出口袋里录音笔,打开播放模式,“想拜托您。”
录音笔传来爱德华的声音,医生正崩溃地承认贝里警长当年突发奇想,要求他做那种手术。
贝里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你居然还有录音。”
尤里安进入房子里也没有摘下帽子,他没有什么表情,和警司内正直勤勉的尤里安室长简直不是同一个。
他说:“无心之举。”
贝里摘下眼镜,拿起身边的雪茄盒,打开递给尤里安,“如果只是要我帮忙找人,完全可以不拿出录音,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尤里安抽了一根雪茄,“监察部副部长在故意阻拦您当选,您感觉到了吗?”
贝里按下打火机,“那又如何,成功的是我。”
“您会毫不介意吗?”尤里安凑近点着雪茄,吸了一口,“如果给您一个更好的副部长的人选呢?比如我。”
雪茄的烟是浓重的白色,贝里看到烟雾中尤里安的眼睛,狼一样的深沉执着。
“如果想要这个副部长,通过你父亲不是更轻松一些。”
“秘书长?”尤里安嗤笑,“我们父子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我不会请求他,请求了他也不会同意。”
贝里还在犹豫,尤里安又加上砝码,“有件事不知道您是否清楚,秘书长很早之前就和您的议员朋友不对付了,我想您或许需要一个内线。”
贝里不再犹豫,“副部长任免需要经过多道手续,你应该知道的,耐心等等,你会如愿以偿的。”
尤里安指间夹着那支雪茄回到了洋房,他站在门口抽完最后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掏出钥匙开门,门锁很特殊,可以根据需要选择从门内无法打开,或者从门外无法打开,锁芯转动,机关开启,身后路灯微弱光影照亮门前玄关。
“怎么坐在这里?”他其实早就感觉到了莫莉在门口,“来,起来。”
“尤里安……”
尤里安弯腰扶起她,“嗯?”
“想听我说说吗?可能我说得不是很好,会让你生气,但我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想法……”莫莉手指冰凉被他握住,这些话她思考了整整一天,“对于主动提起让你去接受第三次电疗,是我的错误,我没有想到药物过敏会致命,这件事在我心里无法轻易过去,我永远记得我那天跟你说了什么样的话……”
“想起那些话,我觉得很愧疚,为了惩罚自己,我决定不再说话。”
尤里安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很喜欢我们的新家,图纸我看过很多遍,可以说出任何一面墙的尺寸,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屋外的花园、绿荫马路、社区公共建筑,走在马路上,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还有那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集市……”
尤里安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看着她。
“那种地方你也没有去过对不对?我只是好奇,不是故意要引起混乱,给你制造麻烦的。”莫莉说得非常诚恳,太久没有说过着么多话,她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对不起。”
尤里安的手掌按在她左胸口,手掌下的心脏生机勃勃,她的嘴诉说她的心,他没有怀疑过。
“还有呢?”
莫莉迷惑了,还有什么,是觉得她表达的歉意不够吗?
“可以原谅我吗?”
“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这个词,我只是有一些生气,现在已经好了。”尤里安重新微笑起来,声音温柔,手掌抚在她的长发上。
那个隐藏在事件背后的人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她想到了所有他可能会生气的点,却唯独忘了这个吗?
莫莉眼睛一亮,“不生气了吗?那——”
“但是,你还是需要呆在家里,暂时不要出门。”尤里安神色沉静无波,截断她的话,“外面不安全。”
见莫莉还要再争,他拇指按住她的嘴唇,“嘘——”
他已经感受过珍宝丢失的滋味,手执唯一的钥匙打开保险箱又什么感觉。
之前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搬进生活不方便的洋房里,到了门窗加固的那天他稍微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在准备这么一天。
把珍宝放进保险箱里,不可以让别人看见。
莫莉在“关押”和“软禁”之间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状态比较像被软禁了。
她可以看书,可以看电视,想吃什么都可以,几点工作几点睡觉都是自由的。但也仅限于此。
她不能打电话,写了信也不能送到门外信箱去,偶尔有邮差从门口路过,她不断拍打窗户玻璃也没能引起对方主意。
她对于现在的处境很困惑,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尤里安“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为什么不可以和朋友来往,她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尤里安不回答,他垂着眼帘,凝视她,眼眸里是略显端倪的偏执。
他捏着莫莉下颌,让她抬起头,垂首亲吻她。
他的吻很轻,但信息素在逐渐累积向她施压。
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了两个版本,之前写了一个超级大BT尤里安,改掉了,尤里安已经不能更有病了。
第55章 铠甲
“什么时候可以打开门?我想出去。”莫莉在吃饭时问尤里安。
尤里安没有回答。
“或者你在生气吗?需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临睡前, 她跪坐在床上仰头问尤里安。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问题,有些含义不言自明。
但尤里安神色如常, 脱下睡袍,“我现在已经足够愉快,只需要你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一种陌生的感觉堆积在胸口,莫莉需要强行咽下去才能再次开口说话:“尤里安,不要这样……”
尤里安赤||裸上身, 他弯腰抵着她额头, “不要怎么样?现在不是很好吗?”
然后, 他的嘴唇贴上来。
“不——”莫莉侧过脸拒绝。
尤里安动作停顿, 稍微用力让她面对自己, 看着她的表情。
“不!”莫莉声音更大, “我不想!”
胸口郁积的一团气随之发散, 她找到了让自己舒服一些的方法。
“尤里安, 我不喜欢这样, 我很生气。”莫莉的胸膛快速起伏, 双拳紧握, 眼神用力看着他,“如果你拒绝我想要出门的请求, 那么我也会拒绝你的一切请求。”
她真的生气到极点,说完又强调:“一切!”
尤里安的手掌扣着她后脑, 她的脖子还没有自己手臂粗, 柔软的居家服领口挂在她的肩膀,显得她只有薄薄的一片。
对尤里安来说, 莫莉好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猫露出了爪子发出第一声警告, 如果贸然在此刻靠近, 会受一点伤,但也是微不足道的,只要足够耐心,她会平静下来接受一切。
第二天醒来莫莉不在床上,楼下,她端出餐盘,看到他下楼,用非常刻意的语气说:“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为你做一顿饭,连一杯咖啡也不会有了。”
尤里安笑了笑,说:“以前辛苦你了,那么需要我来为你做吗?能接受我的手艺吗?”
他无所谓的样子让莫莉挫败,她狠狠说:“不!需!要!”
莫莉晚上有喝奶的习惯,是小时候在保育院养成的,他一直记得。晚上他端了一杯牛奶放在她手边,她却合上正在看的书,碰也不碰站起来走了。
睡觉时间,她拒绝和他呆在一间卧室。
最初,他还保持游戏心态,在房间之间追逐她,直到深夜她仍旧不肯结束,他暂时停下,等她在沙发上睡着后将她抱进卧室。
半夜再次醒来时发现她正要从床上逃走,睡眼惺忪拉住她的手腕,她的脸上是一种忍耐和忍耐到极致非常不快的神情。
那种表情令他有一瞬间的心跳失衡。
“莉莉——”他试图阻止她。
莫莉烦闷大声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