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时
“这是不是少一杯?”
“没少啊,这不是六杯嘛!”
杜益川扯着自己那杯插上吸管就往嘴里送。
苏枝没理会他,指了指桌上的饮料道:
“做错了吧,明明是三杯香橙热果茶,这少一杯。”
这次没等旁人吭声,江沐苒笑着拿起最后那两杯一模一样的白柚乌龙,边递到解扬桌边边自然解释道:
“没点错,那是我点的,香橙那个我喝过?,太甜了,我觉得以男生口味来说应该不太喜欢,就换成了跟我一样?的。”
“白桃乌龙挺好喝的,解扬你?尝尝。”
江沐苒搞这一出儿属实是让人有些没想到,杜益川粗神经没细想,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之?间?的暗涌,贺文鸣则是眼睛不眨地看着那杯乌龙茶,兀自倒吸了口气,这不是妥妥修罗场嘛。
苏枝是个压不住脾气,脱口而出地暗讽了一句:
“你挺擅长自作主张哈。”
姜别夏正?吸着自己的热果茶,听见江沐苒的话,不防地被吸管顶端嗑了上牙膛一下,疼的她当下紧蹙了下眉。
伸着舌尖扫了扫那处,好像有些破皮,极淡的铁锈血腥味儿慢慢散在口腔里。
她眼眸微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直地抬起了头,看向对面坐着的解扬和他面前的那杯乌龙茶。
气氛一瞬间?有些呆滞住,江沐苒等着解扬尝那杯乌龙茶,眼里带着明显的迫切和难以藏匿的不安。
姜别夏则是眼神极为淡然,脸色也透着淡定,表面上似乎很?难看出情绪,至于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许有人能猜到。
解扬不加避讳地抬眸对上了自己对面人儿的目光,隐约中,姜别夏似乎看到了这人嘴角儿微微地上翘了一点儿,像是在笑。
不等她仔细观察,就看见对面人往前直了直身形。
下一秒,解扬漫不经心地拿过?那杯乌龙茶,反手和姜别夏面前那杯插着吸管还喝过?的果茶对调了个位置,抬手拎着果茶往自己嘴边递,吸了一口才动着唇角缓声道:
“我就爱喝甜的。”
这话一出,江沐苒几乎是绷不住,格外伤自尊,也难再接下这话,重重地往凳子上靠着没应声。
杜益川咽下自己嘴里那口,不合时宜地疑惑道:
“不是啊扬哥,上次课代表受伤在奶茶店那次,你?还嫌弃人家的青提打柠茶……”
后面“太甜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贺文鸣捂着嘴生生地咽了回去?。
解扬这个举动,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姜别夏看着自己咬过?的吸管被这人丝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之?后,眼神顿时不知道往哪放了。
刚才一冲动抬眸看向他的勇气劲儿泄了下来,随之?而来铺天盖地涌上羞意,惊觉自己刚才?那举动像是逼着人一定要做出点什么似的。
经过?这一出,店里这一摊儿很?快就结束了,江沐苒碰了一鼻子灰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但?最后离开时还是稳住了大小姐那股劲儿。
杜益川,苏枝和贺文鸣三个人也摆着手晃悠悠地先走了,剩下解扬和姜别夏两人。
姜别夏似乎还没从刚才店里那氛围里出来,这会儿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解扬,躲闪着眸子低头强装淡定道:
“那个今天有点晚了,我就不去?诚哥书店了,先回家了。”
“嗯,可以。”
解扬也没强求,随意地点了点头,松散地迈着大长腿跟在她旁边,随即突然说了句:
“等一下。”
姜别夏这才?顿住脚步,半仰头看向他疑惑问道:“怎么了?”
解扬盯着面前人有些茫然的脸,强忍着伸手捏一把的冲动,压着嗓子道:
“嘴张开我看下。”
“什么?”
姜别夏大脑一时间宕机,皱眉接着问?了句。
解扬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半倾着身?笑道:
“姜别夏,呆什么呢,刚才?吸管不是戳着嘴了?张开我看看。”
他怎么知道!
姜别夏愣了下,这人刚才在店里不会一直看着自己呢吧。
她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已经没事了,不用看。”
“真没事?”
解扬挑眉质疑道。
姜别夏咽了把嗓子:“真的没事。”
“行。”
解扬扯着声调溢出来了个字。
没等姜别夏松口气儿,接着便又听见这人嗓音夹杂着明显的笑意,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惬意道:
“下次撒气对着我,别拿自己较劲儿。”
第48章
几乎不用多加反应, 姜别夏一下子便意识到解扬这话是在调侃什么,当?即要面子地小声反驳:
“没有较劲。”
虽说吸管不小心戳到上牙膛是挺正常一件事儿?,但就刚才那个场合, 她?也的确是因为江沐苒的话分了心, 被解扬看明白地揭了底怎么说也有些难为情。
像是怕他不相信, 姜别夏又跟着接了句:“是不小心。”
解扬听见这话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动,眼皮半阖, 优越的深眸盯着她差不多有四五秒没说话。
两?人?的距离本来也不远, 他倾身下?来又凑得?格外近, 姜别夏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像是要在耳边炸起似的按捺不住,生怕被面前男生听见。
微颤的睫毛生生地出卖情绪,解扬倏忽地动了动唇, 沉喑又含着笑意的嗓音透着格外明显的纵容感?:
“行, 没较劲。”
话音落下?,面前人?往后撤开了些距离,姜别夏顿时感?觉面前的压迫感骤然间消散了不少, 紧接着又听见这人拖腔带调地说道:
“不过我倒挺希望你跟我较这劲儿?呢。姜别夏, 你说你傻不傻, 我这脸都搁你面前等着你上呢, 你就是没点动作,愁死了诶。”
解扬这话就差没明说“我就等着你胡搅蛮缠好给个机会哄你呢”。
姜别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的意思, 当?下?脸轰地一热, 无措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话。
她?清楚自己的性子, 在“零度悦坊”江沐苒递饮料那会儿?,能抬着头盯着解扬眼神半胁迫地像是硬要他给反应, 就已?经是懵了头?下意识才能做出来的动作,要她?有什么别的激烈反应, 挺难。
解扬倒也丝毫没打算紧逼着人,说完也不是非要个回?应,发牢骚似的,转而垂眸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姑娘,懒散地拖声状似无意笑道:
“我们姜别夏什么时候这股别扭劲儿才能过去。”
话音被隐隐吹散在深秋的凉风里,飘渺却也清晰。
姜别夏听见了,清眸在长密的睫毛下细微地闪动,她?不是不懂这话的意思。
如果说某种?沉在心底深处能自然而然因为解扬而颤动的情愫在等待着被迎接出来的时刻,那么或许经历了江沐苒带来的这一出事儿?,这个时刻被强势地逼着提前不少,亦或是可能在某个瞬间便按捺不住地呼之欲出。
别扭劲儿过去也就意味着朦胧在少年少女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该是被撕碎的时候,隐晦懵懂的情愫也要渐渐拨云见明了。
沉寂的氛围被汽笛声不合时宜地打破,12路公交车带着拉长的喇叭声缓缓停在了站牌处。
姜别夏视线落在停着的公交车处,抬手指了指示意着,缓声道:
“车到了,我该回家了。”
解扬挺拔着背脊,伸着长臂提了提左肩上挎着的黑色书包,接着摆了摆手,整个人?姿态闲适慵懒。
落幕的斜阳似乎格外偏爱炙热的少年,姜别夏站直偏头?时,眸中的那个高大身影肩上生风,就连散落的金色发丝都被倾洒的暮光照得熠熠生辉。
视线碰撞的一瞬间,心下被强烈的情绪鼓动着,她?豁然地弯了弯唇,笑容很浅,慢声道:
“解扬,明天见。”
细声的话语直钻进解扬耳膜,悄然扫过带起来一阵惹人的痒意,兴许是没想到姜别夏会突然说起这句话,他有些微怔。
两人刚认识那时候说这话的人?还是他。
不过也就愣神了两秒,解扬便缓了过来,持着缱绻低沉的嗓音,声音迂缓:
“明天见。”
姜别夏转身朝着那辆沿着春泽路一直行驶的12路公?交车走去,一如两?人?初识那样,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明天见,本身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约定。
——
表彰大会过后,高三?生的学习和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做不完的试卷和考不完的试才是常态,偶尔一个小活动都像是调剂,格外能让人?活跃。
时间也在这样的日子里过得?飞快,按着整月过的时间来不及扳着指头数便已经悄然流逝。从深秋的枯黄树叶再到落叶都难见的腊冬,江沅市的温度也随之骤降。
教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就连第一排的桌子下?面都被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纸板子挡了上去,生怕有丝毫的寒风钻进来。
相比盛夏的倦燥和闷热,姜别夏似乎更惧冬。
戴着姜母给她买的方便写字的露指手套,内衬包着暖和的软绒,除了掌心有些暖温,捏着笔的指尖照样冰得发颤。
教室不知道从哪漏进来的风,时不时地吹过来,冻的手指更是暖不热。
后排的杜益川也护的严严实实,系着苏枝发善心借用给他的围巾,还不忘眼神扫着周围,嘴上嚷嚷道:
“草啊,是不是谁那儿窗户没关严实啊,这冷风钻进来要给我送走!”
“陈昂,你看你那窗户还透着缝呢!”
坐在教室左边的陈昂听见他这吵吵声,扭头?回?了句:
“教室一股子人味儿,我开点缝儿?透透气。”
人?味儿??什么屁话,教室里可不都是人嘛。
杜益川紧了紧围巾,驳声道:“透什么气儿?啊,我都快冻成傻逼了。”
陈昂看他吸了吸鼻子,顺手把窗户关紧,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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