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天糖
他们当中有个女孩子,穿的长开衫和百褶裙,腿上是条纹堆堆袜,剪的波波头,别了五颜六色的小夹子,手袖长得离谱,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挪位置时望了江燃一眼。
江燃躺到白栀旁边,一条腿曲折,修长又不乏肌肉感,正是招人心动的少年姿态。
男色怎会如此撩人。
白栀笑不出来了,帮他拉好浴袍。
“真是的,裤子也不穿一条,着凉怎么办?”
“你是担心老子着凉?”
江燃伸腿压住白栀,就跟有叛逆心理的小孩一样,越不让露越要。
他的脚,第二根脚趾最长,这是典型的希腊脚,也叫美女脚,一般来说这种脚形的人容貌都不错,甚至很多雕塑都是按着这个脚型来雕刻。
也不怪那个贵族女孩盯着看。
怎么能连脚趾都长得这么标致?
白栀缩了缩自己的脚,藏进被子。
江燃伸脚掀开,暼了眼,差点没笑出声,“你的小脚趾就这么点儿?”
“……不影响我走路。”
“怪不得跑不快。”
“你快,你最快,火箭都没你快。”
“让我瞧瞧是哪只猪崽子不乐意了,嘴巴再噘高点,傻不傻啊?”江燃推开电视支架,将人拉到怀里。
白栀一颤,跌进怀中死死抱住。
江燃还笑着呢,一被抱,身子骨都软了,掀开白栀头发亲了亲抓伤的脖子,呵口气,“抠这么狠,你是猫转生的吗?”
“只想你碰我。”
江燃抱住她,一动不动。
白栀像只贪婪的坏猫缩在少年怀中蹭来蹭去,别人标记地盘都是留下自己的印记,她却只想沾满火和木的味道。
江燃好像有反应。
很硌。
但拿被角一垫,白栀就感觉不到了。
他也喝钙奶,喝一口喂她一口,轻轻拍着白栀的背在耳边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白栀深呼口气,环着他的脖子又睡着。
好安心。
江燃在的话,就连梦乡都是安宁的。
五点,江燃叫醒她送回家,怕门卫看到乱嚼舌根,从小门送进去。
白栀隔着围栏握他的手。
江燃摩挲片刻,举到唇边作势要咬。
白栀一缩,收回手。
他在爬满枯藤的铁栏杆那头,一字一顿道:“回家吧,栀栀。”
“我的家不在这里。”
“那要跟我回家吗?”他没有开玩笑,桃花眼敛住,薄唇也没有轻佻的弧度,昨晚后,江燃哪里舍得白栀离开视线,一分一秒都难熬,生怕一不留神重蹈覆辙。
白栀噎住。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有个行动力太强的男朋友,真的不能随便撒娇。
江燃冷道:“哦,耍我?”
“没有。”
他抿住唇,又说:“忍不了就别忍了……有事打电话,晚上别一个人跑出来。”
“好。”
第67章 叛逆
白栀回家了,但是白露还没回。
一直到下午白永刚和刘丽打麻将回来,白栀才知道白露招呼都没打,昨晚就跑外婆家去了。
刘丽问发生了什么。
白栀想了想,说道:“白露昨晚喝醉了,打电话叫我接她回家,我去了没找到人。”
“哎哟,昨晚华鼎商业楼那边不是出事了吗?”刘丽忙给白露打电话,问她昨晚是不是在那野,白露说没有,喝是喝了,但是跟白栀打电话时说错了地方,她突然很想外婆,昨晚就叫车去外婆家了。
刘丽还在电话里揪着女儿吵。
白永刚发现白栀眼底青黑,精神不大好,于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白栀想说。
可是转念一想,白永刚知道了也没用,他什么也不会做,顶多抽两根烟,搞得屋里乌烟瘴气。
她摇摇头,回房间找出寒假作业,闷头写起来。
别人讨厌写作业,白栀却从不,这是她逃避世界的手段,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套题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加一份专项练习。
白露窝在外婆家,一直没回来。
白永刚叫她回来探亲,她干脆装起了病,说发烧了,吹不得风,于是今年春节只有白栀跟着白永刚和刘丽去探望爷爷奶奶。
两个老人住在八十年代建造的公房里,靠着废弃铁路,有退休工资,过得还不错,白永刚常常是空着手去,满载而归。
两人对白栀还行。
白栀曾经一直觉得至少他们是爱自己的,受了委屈,总爱往这边跑,但其实爷爷奶奶对她还不错,不过是因为就她一个孙女。
奶奶不喜欢徐颖,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在她看来,是徐颖毁了她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徐颖生的白栀呢?
以前白栀过来,老人总会盯着她把碗里的饭捡完,一粒米都不许剩,就连生姜和干辣椒这种佐料都非要白栀吃完,尽管吃完她就会胃痛。
那时的白栀天真地以为,他们那辈过得太苦,见不得一点浪费,每次都闭着眼睛吃完再去灌凉开水。
她真的太缺爱了。
以至于总是在骗自己。
后来看到奶奶照顾白永刚和刘丽生的儿子,才知道自己多可笑。
同父异母的弟弟想吃什么吃什么,饼干吃一嘴丢一块,饮料喝一半剩下的就扔了,爷奶从来没有管过。白栀好不容易回来,还在吃饭呢,他们就把肉菜全部搬到弟弟面前。
其实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江燃喝水都要灌她一口,回苏家吃饭也要大老远带碗糖饭回来,尽管白栀并不爱吃甜的。
……
“哟,是永刚和小丽回来了,怎么就只有白栀,露露呢?”
“妈,露露病了,怕过给你们。”刘丽笑着解释,一句话就把躲在外面的白露塑造成了孝孙。
白永刚放了一箱小卖部随便买的牛奶,坐下。
饭早做好了,很快端上桌,一家人围坐一块,白栀握着单词本,懒得参与对话,只默默记自己的。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白栀放下筷子,继续翻单词本。
爷爷还没说话,奶奶先开口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会剩饭,也是你妈惯的,吃个饭也不专心,看什么这么入迷?都高三了,收收心,情情爱爱的闲书就别看了……”
白栀摊开封皮,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
刘丽打圆场,“吃饭就专心吃饭,别念成书呆子。”
“书呆子总比看不进书强。”
白栀说完,继续看自己的。
奶奶又开始念叨,生姜多少钱一斤,辣椒多少钱一斤,贵得咬手,结果就这么浪费了。
白栀全当听不见。
一直到白永刚拿完腊肠和炸酥肉出来,爷爷也加入了批判白栀的阵列,一唱一和,句句是为她好。
谁会好赖话听不出来?
不想听劝,不过是讨厌劝自己的人居心龌龊——不就是整不了徐颖,针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吗?
白栀淡淡道:“爸和刘阿姨都没吃啊,干嘛我就非得吃?”
“小孩子能和大人比吗?”
“小孩子就不是人,爱怎么训就怎么训,是吧?”白栀走出防盗门,背过手,“不想看到我,我以后可以不来,姜蒜辣椒没惹你们,有什么直接冲我来,别拿姜蒜当枪使。”
噗嗤。
对门出来个倒垃圾的烫头阿姨,一听白栀说话,笑得差点背过气。
白永刚推了她一下。
白栀才不道歉,跑下楼梯。
白永刚吼道:“你给我回来!”
烫头阿姨忙劝道:“小孩子有什么说什么的嘛,你们自己都不吃,非逼她吃,大过年的,是我,我也要生气,得得得,别发火,孩子嘛,现在不惯着以后就没机会惯了。”
“她太不像话了。”白爷爷说道,“就是平常惯多了。”
烫头阿姨睁大眼睛,“白栀还不像话啊,我小女儿要有她一半的成绩,烧高香了!我哪敢骂她,天天在家骂我都行……你们不要白栀,过给我家好了!”
女人说着,还往楼道喊了一句,“栀栀啊,有空来孙姨家里吃饭,给你做鸡腿。”
白家人和刘丽面色尴尬。
更尴尬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