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栀 第74章

作者:人间天糖 标签: 现代言情

  白栀忍不住笑出声。

  确实像是胡旭阳会干的事。

  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能阻止他白嫖和干饭,白栀还记得那晚陈舟请吃火锅,大家都挺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狂吃毛肚,结账的时候陈舟花了得有好几百。

  而胡旭阳是扶墙出去的。

  好家伙,竟然连季雨晴的羊毛都敢薅。

  季雨晴解释不通,还越抹越黑,最后索性抱手不说了。白栀回学校,季雨晴和欧阳月则沿着勤学路拉拉扯扯往前走。

  道路两旁的树已经变得丰满且绿。

  白栀跳起来够了片叶子,心想再过两个月栀子花就要开了。

  十字绣的图案是朵玫红的小花,可爱是可爱,但不够特别,要不要稍微改一下图案和线,绣成栀子花呢?

  白栀这样想着,回到宿舍。

  住在隔壁的实习老师,得了一大盒老家寄过来的杨桃,在白栀的窗台放了两个。

  见灯亮着,白栀敲门进去。

  她想问问这位小老师能不能改图案,结果对方接过去,两笔就画出了栀子花的模样。

  “好厉害,原来您还会画画!”

  “师范学校有绘画课程啊,只是学校板书轮不到我们实习老师来画,你是送人吗?”

  “……嗯。”

  比白栀没大几岁的实习老师握着水笔笑起来,“真好啊,你们这个年纪,注意别耽误学习就行。”

  “嗯。”

  白栀起身出去,轻轻带上门。

  两个杨桃,吃一个,另一个洗干净切好第二天中午带去分江燃吃。

  虽然他想吃什么都很简单。

  但白栀就是忍不住把自己仅有的都分一半给他。

第84章 生日

  今年的春天热得太猛烈。

  明明刚进四月,却好像夏天按捺不住寂寞,提前光临,部分“热血少年少女”直接穿起了短袖。班里的中央空调温度是固定的,现在待在里面像蒸桑拿,老师调过两次,但作用不大,跟学校报修了。

  窗户洞开。

  男生们更怕热,一股脑挤在窗边,送来一股股酸爽的汗味。

  这段时间白栀照常上课,课间有空就拿出绣布戳两针,果然像欧阳月说的那样,照着白色方格戳,有手就行。

  终于赶在 2号早上绣完了。

  白栀没吃中饭,剪下来缝到体育用品店买的黑色护腕上。

  “……也不知道江燃会不会用,看起来好像老人家戴的花袖套啊。”

  白栀捏着护腕,有些泄气。

  今天周六,晚上还有自习,但是下午的课结束后江燃就跟个黑脸门神似的杵在教室门口,见到白栀便冷着脸说晚自习别上了,出去吃饭。

  白栀点头。

  江燃默了默,没好气问:“今天怎么不吵着要学习了?”

  白栀看他一眼,故作镇定,“劳逸结合嘛,最近学得人都蔫了,是有点想出去玩,而且周末晚自习老师又不查。”

  “……玩你的头。”

  江燃瞪她一眼,揣手在前面走。

  身体前倾、眉头紧皱、长腿能走多快走多快,像要去打架。周围的人纷纷让开,警觉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已经从良的江大少爷又要开始发飙了吗?

  白栀提着纸袋在后面追。

  好久没看江燃臭脸,还挺怀念,别人只觉得他凶,但在白栀眼中简直可爱得要冒泡。

  他骑车来的。

  两个头盔,他的银白色,她的粉红色。

  白栀不会戴,江燃凶巴巴帮忙套头上,然后猛地拉紧安全扣,勒得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团考得太烂被扔进垃圾桶的试卷。

  他又问了一遍,“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

  “周六啊。”

  “……”

  江燃敲了下她的头盔,跨坐机车,一捏离合,都起步了又生生停下来,凶狠地往后座看了眼。

  白栀挎着纸袋爬上去,抱住他腰。

  少年甩了甩,“别碰我腰。”

  “哦。”

  白栀改揪衣服,身体后撤,尽量不贴着他的后背。江燃俯身骑得飞快,白栀像朵暴风中摇曳的小花,下车后,向来服帖的头发都吹毛了,蒲公英看了都要说 6。

  江燃解开头盔,甩掉手套。

  又扔下她走了。

  白栀慢吞吞解开,像根甩不掉的小尾巴,小跑追在后面。

  酒楼在江家附近,靠近丰园,能望到江城的地标广场和大厦。高楼林立的繁华地带还保留一块红蓝配色的老牌坊,左右刻着金字对联,大约是人杰地灵的意思。

  清代文人的对联总有两个繁体字是认不出的。

  饱经风霜的三层木质老建筑,今天包场,就为了给江燃过生日。

  天之骄子,万千宠爱于一身。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两辈子,白栀还是第一次进来,走过站岗的保安,越走心越慌,酒楼门口放着繁重的花篮,入口处还有礼宾签到点,各种各样精美的礼物盒子堆在角落,比人还高。

  白栀略扫一眼,整个人明显局促起来。

  签到处站的是江家的司机,穿着西装,还戴着名字牌,见到两人立马笑起来,“少爷,你爸爸他们在三楼,你的小朋友们在二楼的大包间,一楼是散宾……待会儿你要去敬个酒。”

  江燃颔首,“知道了。”

  说完自顾自往楼梯走。

  白栀一怔,猛地抓住他的手,“我们现在去三楼?”

  “要不然呢?”

  “你爸他们都在……”

  “要不然呢?”

  江燃还是不咸不淡的口吻,甚至有点不耐烦。白栀使出吃奶的劲儿拽住他,声音有点抖,“你怎么不早说?!”

  女孩吓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小手滚烫,总是叭叭的很有道理的小嘴突然就钝了。

  江燃扯出一抹看好戏的微笑,凑近后幽幽问道:“你还知道怕啊?”

  面对他,当然不会怕。

  可是见家长……白栀感觉自己就像练错功走火入魔一样,经脉逆行,一股燥热的血直冲天灵盖,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舌头在嘴里像做客,好好的话都不会说了。

  她不肯走。

  说什么都不走。

  江燃握住倔强的小手,捏了捏,不依不饶往三楼拉。

  一路下来的人,有的江燃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家穿得都很正式,白栀只觉得身上的校服扎得慌,就连平常最喜欢的板鞋都碍眼了,早知道今早出宿舍就该好好擦一遍,现在踩到地毯,看起来好黄好旧。

  三楼只有一个厅。

  四面都是雕窗,中式艺术细节之多,看都看不过来,楼梯口放着比人高的粉彩古董花瓶。

  八仙桌前围坐二十来个人,冷菜先上,服务生穿着旗袍各站一角。

  江卫东见到两人立马红光满面站起来。

  “儿子!”

  男人看起来顶多四十岁,很难想到他今年都快六十了。

  白栀从没见过江燃露出这种神情,冷气的眉眼既羞涩又甜蜜,低声叫“爸”,整整衣领,整个人站得笔直,身形不自觉偏向江卫东,雏鸟归巢似的就要冲过去。

  江卫东都张开手了。

  江燃却骤然稳住身形,没有回头,轻轻握住白栀的手,牢牢牵着她走过去。

  “白栀,这是我爸。老爸,这是我女朋友。”

  江卫东抱着他的头狠狠摸了两把,“你小子很争气啊,还没毕业媳妇都找好了。”

  白栀悬着的心平稳落地。

  打量片刻江燃爸爸,然后用适中的音量亲热又不谄媚地喊道:“叔叔好,我是白栀,跟江燃念一个班。”

  “知道知道,快坐,他在家总提起你,没想到是这么好的闺女。”

  江燃拉她坐下。

  往白栀面前的盘子舀了两大勺坚果,让她慢慢剥,不至于太尴尬。

  过一会儿,要站起来跟着江卫东敬酒,少年又把坐在角落跟人插科打诨的表姐苏芸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