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休屠城
最后咬着唇壁,目光冷清地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周聿白手指叩着大理石台面,和李总助电话安排公司的各项事务。
等他挂断电话。
他漆黑平和的目光投向她,两人目光撞上。
钟意柳眉竖起,朝他伸手:“手机还我。”
蓝郁肯定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周聿白神色转暗。
倒是没有为难她,把已经响过无数次的手机交还给了钟意。
的确有很多个蓝郁的未接来电。
钟意回拨过去,只是面前人强硬地挡着她,那双黑眸的意图只许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接通这个电话。
“钟意,你终于接了电话。”蓝郁嗓音拔高,急促问,“我找你好久了。”
“蓝郁……”
“钟心告诉我你昨晚不在家……你在哪儿?”
钟意只是轻声道:“我看见了唐柠和你的热搜。”
蓝郁颓然靠上沙发,捏着眉心嗯了一声:“是假的,公司在解决这个。”
“我知道。”
“钟意……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我的澄清微博发不出去,这件事和……”
“我知道。”钟意打断他的话,默然道,“他在我身边。”
蓝郁愣怔片刻,突然紧张道:“钟意,你……要不要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很好,没什么事,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情——”
旁侧一只大手夺走她手里的手机,钟意只来得及跟蓝郁说一声:“不要担心。”
“我以为你至少要感谢我。”他单手插兜,语气平淡,“过了今晚,谁还记得钟意。”
“多谢周总您的高明手段。”
这句感激板正得不带一点感情色彩,从钟意嘴里说出来,甚至还有点淡淡的讽刺。
她这样,周聿白又岂能好。
看着她板起的娇靥,他薄唇挂着冷笑:“客气。你当年眼巴巴求我救唐柠,求得挺好,不仅让我看清了你,还时不时派上了用场。”
钟意脸色蓦然变差。
她转身走开回屋。
周聿白身形一动,高大身形又拦在她面前。
冷冰冰地指使她:“去做午餐。”
她从昨天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吃。
钟意紧紧咬唇,僵持着在他面前不肯动。
他高大身形不容拒绝地笼罩着她。
最后钟意败下阵来,转身去了餐厅。
以前两人在家,偶尔也会洗手做羹汤,她有几道还算拿手的菜。
周聿白见她麻利从冰箱掏出食材,再娴熟地找出各种配料,准备菜肴。
他看着她那双柔软白皙的手。
她以前会定期保养指甲,十指青葱,再配以色彩和晶亮的装饰,戒指或者手镯之类,精致得常想让人呵护。
现在大概是亲手做设计的原因,一双手干净白皙,指甲圆润淡粉,毫无装饰。
周聿白走过去,伸手去接她手中的刀具:“我来。”
他的手指触及她的手背。
钟意缩了一下手,避之不及地躲开他。
这个动作太过明显。
明显到他面色不动声色,但心里开始扭曲,伴随而来的是微微的刺痛和不快。
自己做的午饭。
钟意好歹是吃了两口。
周聿白坐在她对面,淡声问:“在英国念书,都是自己做饭?”
“偶尔。”钟意冷眉冷眼回他。
“那平时都忙什么?”
钟意压根不搭理他。
“钟意。”他指尖叩叩桌面。
“忙什么?忙得不可开交,读书,做作业,玩,约会,和朋友出门旅游。”她心平气和挟菜,“做普通人应该做的事情。”
周聿白抿抿薄唇,神色转冷。
席间接了个梁凤鸣的电话,说有个晚宴活动,让他作陪。
周聿白温声说今日有公务应酬,婉辞了母亲的要求。
钟意安静地听他打完这个电话。
最后挑眉冷笑:“梁女士知道吗?知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吗?”
“她知道又如何。”他轻慢回她,“又不是不认识你。”
钟意甩头,放下筷子回屋。
这一待又到了晚上。
钟意坐立难安,最后推开书房的门,说要走。
“没有蓝郁和我的官宣,不会因为我的娱乐八卦连累周总您和您未来的联姻,请问您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开?”
作者有话说:
吵架吧,两姐妹估计都要吵架。搓手,,我可太爱吵架了。
第67章 他说他爱她
她要离开这个房子, 要回家,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周聿白,请你放我出去。”
周聿白知道她在极力忍耐, 按捺自己的情绪留在这里。
他时不时会回到这里,她已经把自己从这里完全剥离出去。
他坐在书桌后, 毫不动容,漠然垂头:“想走可以, 你欠我的又如何解释?”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钟意深觉无力,觉得他陷入了某种执拗的偏颇里。“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和蓝郁保持着距离,没有越界,没有背叛你, 只是普通朋友的正常社交。”
“娱乐圈哪个不是人精, 能正常到一个明星特意去汀溪这种籍籍无名的小城市旅游,正常到跟你家人坐下来同桌吃饭。”他眉棱微敛,语气冷硬, “你记不记那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你说只是陪着家人玩, 一起玩得很开心,却绝口不提蓝郁, 是心虚不敢吐露昭然若揭的私情?还是把他划入了家人的领域?”
钟意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咬着这点不放。
那时候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她和他也从来没有坦诚到能分享任何事。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不耐烦开口:“你想如何?”
“我要你再住回这里。”他把手中的书页阖上,“啪”地扔在桌上, 抬起头,阒黑幽灼的眼睛盯着她, “作为你曾经背叛我的补偿。”
钟意愣愣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弯唇冷笑。
笑容带着不可思议的怒意——他是不是有病?
“周总。”她甚至都觉得喊出他的名字是种滑稽, 咬字清晰泠泠,“您是不是忘记了,是您亲口说要我陪您玩两年,您要联姻,是您当着周家人的面说我只是对付温慈柳的棋子,是您亲口说跟我结束这段关系。”
“我在你心里眼里,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花瓶,一个戏子,解闷用的,上床用的,对付你家里人用的,各取所需逢场作戏,我从开始奉陪到底,没有再额外要求什么,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带走这些东西,难道还不够彻底结束?到底还要弥补你什么?我又拿什么补偿你?”
声音起初嗔怒,转至最后一个音节,却突然带了酸楚。
钟意撇开脸,胸脯起伏,晶亮的眼里泪光闪闪。
她不愿意去想过去那些事情。
她别有居心地靠近他,知道自己的并不纯洁的目的,也唾弃自己患得患失无法自控,最后离开没有一丝怨言。
只是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些话,他说他怎么会爱上她,他说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她心底的痛深入肺腑。
好久之前,她也爱过他,隐秘又羞耻地爱一个倨傲冷漠的男人。
周聿白知道,覆水难收。
他记得自己对她说过的每句话,那些话或多或少很难收场。
他的确把她利用得淋漓尽致,在利益交易的基础上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只是其中出了些岔子——他自恃站得更高,认为一切都可控,却忽视了最起初对她的好感,也没有察觉自己陷得如此之深。
一室沉闷。
他们的距离隔得并不远,却如天堑鸿沟般遥不可及。
周聿白喉咙干痒,起身摸烟盒,跳跃的橘蓝色火苗照亮他深沉的眼。
他倚着桌沿,垂首沉闷地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清淡的烟圈,摘着烟冷声道:“你呢?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拿这个哄我开心,结果呢?你瞒着我和蓝郁去汀溪,你大大方方把位子让给唐柠,你有没有做到你应该做的?”
他把桌上那本素描本翻出来,粗鲁扔在她面前,怒气勃然:“你一个人坐在这书房,用笔画我的模样,让我看见……最后却把这东西忘在这里,扔在这里。”
“你也知道我动机不纯,逢场作戏而已。”钟意吸气,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一片清明,“你何必对我要求高?一个不专业的棋子而已,难道我要把心都卖给你?”
“一点点都没有么?你坐午夜航班回来在机场抱住我的时候,在临江办公室里我们俩胡闹的时候,我们在这间屋子里生活的时候,在昨晚你睡觉的床上做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