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九凌
男人一愣,眉目微拧:“不是。”
“那你给我这笔钱是什么意思?”
“不是给,是借。”
闻厘神色一愣。
男人深深地望着她,声音透着一丝难抑的温柔:“我借给你,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闻厘笑了声:“不用写借据?”
“如果你愿意写,那就写。”
闻厘笑容一敛:“你是怕我跑了?”
“是。”
“……”
他不是怕她跑了不还钱,而是怕她跑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闻厘定定地注视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地帮她。
只是可惜,那个人却是曾经拒绝过她告白的人。
他或许说的对,他选择帮她,无非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相识一场的朋友。
女孩眼里抗拒的戾气渐消,不再像是刺猬一样,拒人之千里之外。
闻厘弯唇,望着男人的脸:“傅彦礼,谢……”
“阿彦……”
话突然被这一道声音打断。
甘思洛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亲昵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女人仍然一袭温婉装扮,容颜清丽,一颦一笑间尽显温柔之气。
闻厘笑容一敛,脸色霎时间白了。
那一秒,闻厘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什么她还小,什么他和她不合适,都是假的。
他拒绝她,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而是甘思洛而已。
闻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具讽刺。
眼里开始泛酸,可她不能在他面前哭,更不能在他面前落泪。
“傅彦礼。”闻厘弯唇,那抹淡然的笑容里极具凄凉。
傅彦礼扭头看她,心里彻底慌了起来。
她笑容愈烈,眼眶里却满是湿意:“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
然而,我不需要了。
傅彦礼眸色一睁,伸手急忙探去。
他想要抓住女孩身上的那抹红色,然而却抓了空。
姑娘的裙角从他指缝滑过,像极了她生日那晚,他所有的心慌和无措,在抓不住她的那一刻,全部凝聚。
-
闻厘转身跑了。
不顾一切地跑。
她觉得,只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她就可以断绝这一切,断绝与他的所有。
可是为什么,她心口好疼,像是被人用刀子在上面扎一样,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傅彦礼想追上去,却被甘思洛拉住。
他拧眉,落在她抓着的手上:“你怎么在这儿?”
甘思洛连忙松开,笑意温柔:“跟合作伙伴吃了饭,刚从旁边饭店出来,就看见你了。”
“甘思洛,你应该知道。”傅彦礼脸色微沉,话里尽是警告,“阿彦这个名字,不是你该叫的。”
甘思洛脸色煞白,笑容僵硬,自嘲地笑了笑:“傅彦礼,你喜欢闻厘是吗?”
男人没回答。
甘思洛从他脸上看出了答案,眼里愤恨更甚:“傅彦礼,我哪里不如她!”
“甘思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傅彦礼满脸不悦,显然不想说太多,“天色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追了上去。
甘思洛气得跺脚,崩溃地喊:“傅彦礼——!!”
-
闻厘没有跑回家,而是跑去了一处公园里。
夜色渐浓,夜风渐凉,公园里行人寥寥。
她坐在公园的休息椅上,抱着双腿,把整个人缩进双腿间。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那决堤的眼泪。
她又哭了。
之前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哭,所有人都不值得你哭成这样。
可她还是忍不住,那夺眶而出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狠狠地砸在身上。
闻厘,你怎么那么傻!
他明明都拒绝你了,你怎么还在心存希望,希望他的拒绝只是迫不得已,希望他喜欢的人不是甘思洛,更希望甘思洛是在撒谎,其实那块腕表不是他送的,而是另有原因。
然而,这一切又一切的现实告诉她,傅彦礼拒绝她,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因为——
他不喜欢她。
-
那一晚,闻厘自己一个人在公园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把嗓子哭哑,把眼泪哭干,才撑着那痛到难以呼吸的身体,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给柳如君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姥姥,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她好难受,好难受……
柳如君心头一跳:“你现在在哪儿?”
抑制不住的哭声,渐渐从手机里传来。
她只想逃离这里。
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
傅彦礼意识到闻厘彻底失踪是在那天后的第三天。
那天晚上,他追到她小区楼下,守了一夜。
可那一夜里,闻厘没有回家。
他在楼下从夜里等到白天,从白天等到黑夜,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意识到她没有回家,傅彦礼连忙给认识闻厘的所有人打了电话,特别是朱浅浅,可谁都告诉他,闻厘没有来找过他们,更没有联系过他们。
凡是闻厘去过的地方,傅彦礼都找了一遍,可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直到第三天后,朱浅浅给他打来电话说,今天有个女人带着一个黑衣男人来学校替闻厘办退学手续。
傅彦礼急忙跑回她们学校,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豪车扬长而去。
“哦,她说她是闻厘的姥姥,来给闻厘办理退学。”云峰推了推眼镜,看向傅彦礼,“傅老师,您要找闻厘同学吗?”
明明是还泛着凉意的春,男人却因跑得太急,额头全是汗。
他喘得厉害,云峰的话落下,他沉痛地闭上眼,身体踉跄,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双手掩面,双肩微颤,那是他抑制到极致的悲伤。
他找不到她。
再也找不到了……
-
柳如君办事效率很快,仅仅几天,就已经帮她处理好所有相关出国手续。
闻厘最近一直住在柳如君那儿,确定跟她一起出国之前,还是回了一趟家收拾东西。
那是奶奶生前住的房子,里面有很多奶奶生前用过的东西。
她带不走,只把卧室桌子上的那相框带走。
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和奶奶在她七八岁,春节时在老家拍的一张照片。
她笑得很开心,奶奶很喜欢,就把照片洗出来,买了相框框起来了。
如今奶奶去世,她好像只有这张照片能缓解思念之苦了。
收拾好东西后,闻厘望着那课桌。
上面有她学习的痕迹,也有傅彦礼给她出题的试卷。
她对数字敏感,数学成绩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进步飞速,傅彦礼曾夸过她,她很喜欢跟数字打交道,以后可以做会计、财务或者管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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