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排骨辣酱
她最近都在卧室里做事。
纪荷张口就是拒绝。
陆浔之顿了下,眉宇间有了凉薄的笑意:“我不进去,不打扰你。”
纪荷还是去了书房,她习惯了那张工作椅,靠着舒服,陆浔之也说到做到,没进来过。
之后几天里,两个人的时间做到了错开,陆浔之公司收购案在收尾阶段,忙得早出晚归,回来时纪荷已经歇下了。
阿蒙更勤快了,不止是午餐,连晚餐都送,每天都菜式都不一样,但每道菜都合纪荷的胃口。
“夫人,今晚回陆宅,陆总说会过来接您。”
纪荷点点头,“我六点在校门口等他。”
今天是期末考的第一天。
罗老师开心即将到来的假期,笑眯眯地问:“纪老师,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涮羊肉?”
纪荷温声说:“我晚上得去西城吃饭。”
“是哦,你从婆家搬出来了。”
...
陆浔之比纪荷早到,等人出来期间开窗抽了支烟。
这几天他太忙,纪荷也忙,两个人在家也是各做各的事,默契地互不干扰。
烟燃尽,人终于出现。
还不止一个,眼熟的一男一女站在她两侧,有说有笑的,想起这几日连正眼都没给他的纪荷,他不气反笑。
三个人并排走,她们离车越来越近时,陆浔之毫无预兆地推开车门下去。
“纪荷。”
并不愉快的一声。
纪荷怔了下,抬眸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这个反应在陆浔之眼里尤为刺眼,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上车吧,外边冷。”
说完,也朝纪荷的同事客气点头,也许只有沈期才能察觉到,陆浔之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冰冷的锐利。
罗老师惊讶地睁大眼,这熟稔的语气,面前这个长相俊朗不凡的男人难道就是纪老师的老公?
纪荷微微点头,“罗老师,沈老师,我就回去了。”
沈期把视线从男人身上收回,微笑:“再见。”
“纪老师,再见。”罗老师也忙道。
陆浔之从车头绕过去开副驾驶的门,纪荷迅速坐进去。
等车启动,罗老师才瞄见这车居然是宾利,故作不满地嘟囔:“纪老师啊纪老师,你可把我们瞒得好惨啊,老公又高又帅,还开宾利。”
沈期挑眉笑了下,“走吧。”
上车后,纪荷立即拿出本资料书,专注又认真地看。
完全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陆浔之没打扰她,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今晚陆家人很齐,陆父从上海回来了。
纪荷不知道陆浔之是怎么和老爷子还有陆父交代的,进去后俩长辈都没有表露出不好的脸色,陆父照常问起了纪局长。
陆斐斐一见着纪荷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左一句又一句都是在问大白大橘,说怎么不把它们也一起带过来。
纪荷回答说外面下雪,大白大橘怕冷,窝在家里呼呼大睡呢。
陆延之在得知他们搬出去的原因后,饭后特地来和纪荷道歉。
这兄弟俩的脾气,一温一冷,但要真相处起来,纪荷还是觉得陆浔之更真实更令人舒坦些,陆延之表面看似温温和和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傲,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
陆母意思是留他们在这过夜,等明天吃了午饭再走。
纪荷想说晚上还有些事得做,又有点担心拒绝后陆母会不开心,她短暂地犹豫了会儿,心里已经趋向于答应。
本在和陆父说话的陆浔之忽然起身走了过来,拉住纪荷的手,扭头和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牵着她走出陆宅。
陆浔之按了下车钥匙,开了副驾驶车门才松手,纪荷坐进去,他手掌着车沿,看向她,昏黄的光线和小雪花一起落在他的头顶。
“不会拒绝的么?”
纪荷扣着安全带,坦诚道:“我怕妈会不高兴。”
陆浔之抬了抬眉梢,没说话,关上车门。
回程的路上纪荷没看书了,拿手机查东西。
年前她和陆浔之要一起去趟东北,那边有个老爷子的老战友——何大爷,当年在陆家生活了五年,退休后回了家乡,住在一个离城区十几二十公里大雪深处的小村庄,时常会断电的地方,陆老爷子总说他非得回去受罪,可人何大爷住得是乐在其中。
每年陆家都会在年前派个代表过去探望,去年是陆延之夫妻去的,今年正巧陆浔之结婚了。
纪荷上回去得是雪乡,那里还好,可能是旅游景区的缘故,今晚听黎颖说,去年他们去,碰上下大雨,停水又停电,受了两天的罪,还好是没把陆斐斐带过去。
她在网页上试着搜索村庄名字,结果空空,什么也搜索不到。
红灯。
陆浔之平视着前方,唇微抿,不像是要和旁人交流的样子。
但绿灯一闪,他发出的声音似漫不经心:“下班的时候在讨论什么,好像挺愉快的样子。”
纪荷揿灭屏幕,扭头去看陆浔之,“他们在说假期去哪里旅行。”
沈期说到自己有年去了东非的马赛马拉看大狮子,在那边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你想去哪里?”陆浔之问。
纪荷认真回答:“我哪也不想去,但年前去东北不在我不想去的范围。”
陆浔之看她一眼,她也瞅回他。
前几天像冷战又不像冷战,这会儿像和好又不像和好。
“想吃什么?”车缓缓往路边靠,陆浔之要去便利店买烟。
纪荷今晚吃了块陆浔之切得牛排就没再吃其他的了,他这会儿一问,倒是有点饿了。
“关东煮吧。”
陆浔之眉头皱了下,打开车门下去。
这里不售卖他想买的烟,便和店员要了包最贵的。
“关东煮还有吗?”
高瘦的店员点头,指引陆浔之往旁边走,两人隔着柜子停在机子前后。
店员拿了个一次性纸碗给陆浔之,“您想要什么,直接夹到碗里就行。”
陆浔之正打算把所有种类都夹进碗里,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推门进来了,他没在意,顾着手上的活。
但很快,随着一声‘纪荷’的喊声落下,熟悉的清香靠近了他。
他抬眸,第一时间去看这家店的营业员。
纪荷也愣了下,她扭头看外面一眼,这才想起来。
偏就这样巧,陆浔之进来的是钱昭在的那家便利店。
她停在陆浔之身边,和钱昭对视眼后,若无其事拿了挂着的另外一个夹子,把陆浔之碗里的海带给放回去。
陆浔收回落在眼前长得就很毛头小子的收营员的视线,看了眼纪荷:“不吃?”
纪荷点头,“不喜欢这样煮得海带。”
钱昭神情微微凝滞,他看着眼前行为亲密的男女,视线偏移,停在陆浔之脸上。
略微眼熟。
“这么晚还没吃饭么?”钱昭指着旁边的保温箱,“还有饭团,需要吗?”
纪荷看了看。
钱昭说:“有海苔肉松的,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种。”
陆浔之再次望过去,目光深幽。
纪荷说:“那麻烦帮我拿两个,谢谢。”
钱昭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店里没有其他顾客进来,里面只有打包袋的窸窣声。
在结账付款时,两个男人谁也没再看谁。
钱昭把袋子递给纪荷,陆浔之伸手从纪荷手中拿过。
陆浔之说:“走吧,再晚点回去,家里的沙发能被大橘给撕碎。”
纪荷古怪地瞥了下陆浔之。
她的大橘不拆家的好吗!
钱昭看着并肩而行光是背影就很登对的俩人,男朋友?还是老公?纪荷手上没戒指,男人倒是有,但不管怎么,他们的关系都不简单。
他心头一直阵发酸,温声道:“纪荷,早上我给你发消息了,你待会有空看一下。”
他没资格的,从那一天开始,年少时滋生的情愫就被他亲手给碾碎,他早已没资格站在纪荷身边了。
自作自受。
可是,太难受了,这几年里,纪荷当时无措的眼神,受伤的神情,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不停折磨着他。
回来北京,他不奢望原谅,只想赎罪。
出于礼貌,纪荷还是扭头应了声。
上了车,陆浔之把买来的东西给回纪荷,让她自己拿着,不容易洒。
东西给过去时,目光在她眉眼间梭巡。
纪荷却浑然不觉,扣好安全带,打开袋子看了眼,“我能在你车上吃个饭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