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明早四点就要化妆拍摄,按理说他今晚该回去的——可是不想走。
但如果是颂颂的话,应该会劝他回去认真工作,除非没有回剧组的条件。
他打开微信,找到天王盖地虎,先发了一个红包。
天王盖地虎:【老板,我在。】
快乐王子:【帮我扎个车胎。】
天王盖地虎:【没问题,地址是?】
快乐王子:【吉林省xx市xx县xxx路xxxx酒店停车场,车是我的,你放心扎。】
天王盖地虎:【……东北啊?】
快乐王子:【路费报销,酬劳加倍。】
天王盖地虎愉快地说:【我现在就订票,等我!最迟明天早上,保证完成任务!】
快乐王子:【来不及了,她要出来了,五分钟之内行不行?】
天王盖地虎:【……】
颂颂洗完出来,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祁星牧懒靠在床头,没有挪动的意思。
“不收拾一下回去吗?”
“我车胎爆了。”祁星牧收起手机,开始胡说,“今晚回不去了。”
颂颂机智地看穿了他的谎话:“车胎怎么会爆?不会是你在乱讲吧。”
他被戳穿,干脆不装了:“不管,反正我今天不走。”
从前住在对门,休息日总腻在一起。
可到了睡觉的时间颂颂就会把他赶回去,从来不许留宿。
今晚他铁了心要赖在这里,顺势朝床上一躺抱住枕头,又偷偷从枕头的缝隙里观察她的表情。
颂颂没同意,可也没反对。
她吹干头发,假装淡然地躺进被子里玩手机。
祁星牧在看电视,换来换去,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干脆关上。
颂颂坐一天火车累极了,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熄灭大灯,只留一盏阅读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祁星牧贴过来,搂住她的腰。
她睡裙薄,刚洗过澡肌肤冰凉,像颗夏日井水里冰过的葡萄。
颂颂侧躺着,呼吸的频率似乎有些紧张,但她太累了,很快就平稳下来,仿佛睡着了。
他从背后抱住她,不满道:“喂,转过来。”
“不要。”颂颂困得要命,含糊不清地说,“你硌到我了。”
祁星牧:“……”
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啊!
夏夜并不寂静。
楼下商铺门口有人在闲谈。
更远处,烧烤的油烟滋滋弥漫,夜晚烟火缭绕。
可这一方狭小的天地是安静柔软的。
夜的秒针到这里似乎走得缓了些,两人相拥入睡。
颂颂半夜迷糊着醒来几秒,转过身亲了亲他的下巴,小猫一样钻进了他怀里。
凌晨三点,祁星牧醒了。
他轻手轻脚起床,没有吵醒颂颂。
空调开得低,他给她盖好被子,拿上东西离开了。
隔壁,陈可睡不惯酒店的床。
趁着失眠,她拿上相机出门,打算去拍城市的日出。
走到楼下,正好一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车窗是摇下的,她瞥见了一张从前只在网上才见过的英俊面孔。
车子擦肩而过,陈可笑了:“这年头还有这种男人呢?”
来之前,陈可就确定了拍摄的主题。
——不光是自然风景,更要深入走访当地的民俗文化。
连续半个月,颂颂跟着陈可辗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住宿也从连锁酒店换成了能认识更多的人、听更多故事的青年旅社。
不过大多数时间两人都不在城市,往村里一钻,茫茫大山,好的时候住在农户家,没村子住就直接搭帐篷。
陈可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
这种经验涵盖了方方面面——野外生存、与人社交,还有拍摄技巧。
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只有真正走出来尝试,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欠缺的又是什么。
颂颂跟着她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两人收集了不少素材。
期间颂颂和当地人闲聊,对萨满文化产生了兴趣。
跟陈可商量后,两人统一意见,认为这选题丰富有趣,也少有人做,就决定去拍摄相关的素材回来做一期专题,陈可通过朋友联系到了当地的一位师傅,和颂颂包车来到了山里一个偏僻的村子。
不过这村子并没有陈可朋友描述得那样荒凉。
两人来到时,家家户户都在忙碌,村里停满了车子。
村民跟陈可说:“上个月有剧组来拍戏,平时进山出山不方便,就住在了村里。”
颂颂想到了祁星牧。
他正在拍摄一部悬疑冒险电影,背景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东北深山。
这部戏虽然也是林蔚投资,但男主是沈懿,祁星牧作为男二出演,戏份也很重。
沈懿指着这部戏冲奖,所以剧本、班底都是绝对的精良,导演也十分用心,有时扎进山里一个镜头要拍好几天。
村民说:“剧组的人平时就分散着住在我们家里,一日三餐包给了我们,我们村子小,他们近百号人,光做饭送饭就是一项大工程,所以大家都忙着呢。”
颂颂问:“剧组的人呢?”
“搁山里呢,天黑才收工。”
陈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太打扰了。”
“说这就见外了。”村民摆摆手,“有网红能来拍视频宣传当地的文化是好事,不打扰。”
接近正午,他带着两人去村长家。
东北人热情好客,有博主来拍视频,村长极力邀请她们来家里吃饭,据说整了八个硬菜。
陈可:“就东北的菜量,八个菜,咱俩把肚子撑破也吃不完。”
颂颂边走边观察着村子:“这里还挺有趣的,相对闭塞,却因为剧组的到来充满了活力,本土与外来的两种气息并不矛盾,大家忙忙碌碌的,反而有种融洽的温馨,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把这些拍摄下来。”
陈可笑着说:“你脑袋里好多点子啊。”
走到村长家门口。
颂颂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熟悉的迈巴赫,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往院里走,果不其然,听见林蔚的声音从村长家的屋里传出来。
林蔚:“那个炕要怎么睡人?”
“能咋睡啊?”村长疑惑,“躺上去睡啊。”
“五个人睡一个炕?天啊,小牧怎么吃得了这种苦?早知道这样,我就从外面买张床进来了。”林蔚鼻子动了动,去嗅隔壁厨房的饭味儿,“今天中午做了什么饭?”
村长说:“大拉皮,锅包肉,地三鲜,酸菜炖白肉……”
林蔚摆摆手:“天天吃酸菜,人都要变成酸菜了,我带了两箱和牛,还有一只澳龙。”
村长:“啥玩意儿?”
林蔚自顾自地派发任务:“太匆忙了来不及准备好的,你叫人煮了勉强给小牧改善下伙食吧,哦对了,沈懿对龙虾过敏会起红疹子,千万记住,不要在他的饭盒里放虾肉。”
村长:“你叭叭半天,我一句没听懂。”
颂颂进来。
林蔚见到她,端起手臂:“你也在这?”
陈可直觉这位穿旗袍的女人不是好相处的,低声问:“她谁啊?”
颂颂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怎么说呢……是一位太后娘娘。”
陈可顿时了然于心:“噢,这样啊。”
第67章
村长家打算把林蔚带来的和牛炖了。
不让炖酸菜,就炖白菜。
至于那只澳龙,直接丢进水里煮,出锅后蘸东北大酱。
林蔚揉着太阳穴:“停手。”
她环顾村长家的屋子,试图找到能下厨的人。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颂颂身上:“张颂颂,你去做。”
颂颂:“我姓言,而且我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