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颂颂好不容易才捋清了他的计划:“……可是这一切成功的前提,是你的五十万根本要不回来啊。”
祁星牧:“本来也没想要。”
“当一个人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时候,五十万和五十块在他眼里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淡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以为我这五十万是为了你吧?”
颂颂:“不是吗?”
“自恋。”他如此说道,“是他们碍到了我的眼睛。一想到以后每年都要见面,我就生气,一想到八爪鱼说那些老男人和我一样帅,就更生气了,五十万是买我的心情,懂吗?”
颂颂:“你就确定以后每年都会见面吗?”
祁星牧翘起唇角:“我说岁岁有今朝,就一定会有今朝,不信走着瞧。”
颂颂:“走着瞧就走着瞧。”
他忽然问起:“杨珩说你开车技术不好?”
颂颂:“是有这么回事,不然去年也不会撞到你。”
祁星牧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车还是要练的,万一你以后有急事也用得到,你去开,我教你,过年路上人少,正适合练车。”
颂颂一听要开车就哆嗦:“不、不了吧,我开车没有天赋,老老实实坐车就好……”
“开。”祁星牧直接把她从副驾驶抱下来,绕了一圈抱到驾驶室。
颂颂揪着他的领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起——”
“——可以对你想抱就抱了吗?”
他截住她的话,霸道地说,“就算其他时候不行,今天我是你的男朋友,就是可以。”
祁星牧坐到副驾。
颂颂不停地朝前调整座椅。
他冷眼看着:“椅子再继续朝前拉,你的脚还有空间踩油门吗?”
颂颂就回头问他:“左边油门,还是右边油门?”
祁星牧:“……”
原本他只是平常地坐着,听到这话,默默地坐直,并且把安全带系上了。
颂颂几乎是战战兢兢地上路。
祁星牧在旁指导:“不要总是动方向盘,我说不要动方向盘,不要动——不要——你在划船吗!车都晃成这个样子了!”
颂颂心想:这真的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吗!他好凶哦!
祁星牧:“刹车!要开进池塘里了!再踩油门我们就要淹死去做苦命鸳鸯了!刹车啊——”
“转向灯,转向灯——往哪边转?你左右不分吗?!”
从前颂颂想过,不拍戏他会去做什么,想了一圈也没有合适他的职业。
但在这一刻,她悟了!这种天赋奇才,不去驾校当教练简直可惜了!他好像生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颂颂完全被他吼懵了:“你不要鬼叫啊,耳朵都要被你吼聋了!”
祁星牧:“你别乱开我就不叫了!”
祁星牧问:“咱爸从前是交警吗?”
颂颂纠正他:“……是我爸。”
祁星牧:“如果不是交警放水,真难想象以你的技术是怎么考过的驾照。”
颂颂不服气:“我只是拿到驾照后太多年没开车忘了而已……当年考试是一次过的!”
祁星牧提醒她:“转弯了,准备变道。”
这次颂颂很快反应过来了,拨动转向灯,打了方向盘。
车厢里,沉默震耳欲聋。
过了几秒,祁星牧终于开口,他不解地问:“你变到非机动车道上,是想干嘛?”
颂颂:“……”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车忽然颠簸起来,速度一点点变缓。
颂颂察觉不对,控制着车子停在路边。
车坏了。
这里在郊外,四周荒无人烟。
近处只有一片荷塘,冬日里早已萧索得没有荷叶了。
颂颂看看车,又看看祁星牧,温吞地说:“你看,我就让你不要吼吧,现在你把它吼坏了……”
祁星牧靠着椅背,有些喘不过气。
他动手解开衬衫的领口,按下车窗,撑在窗边深呼吸:“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还是辆声控车呢。”
第56章
附近有几片荷塘,夏天,荷塘里的荷花会开成片。
一层粉叠着一层绿,淡雅怡然,划条小船去采莲蓬,有着说不出的闲逸情趣。
可现在是冬天。
荷塘里漂浮着枯败的荷叶,土黄色的叶柄不适时宜地插出水面,看得人心烦。
颂颂:“你教就教,干嘛凶我?原本记得的东西,被你一吼大脑直接空白了。”
祁星牧:“……是我的错?”
“虽然也有我自己不熟练的原因……但你好好说我听得见啊,越吼我越慌,一慌就手忙脚乱了。”颂颂蹲在路边,捡起地上的石块丢进水里,砸出一道涟漪,“你跟我爸爸一点都不一样。”
祁星牧:“这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颂颂:“我一直想找个像爸爸一样温柔、沉稳、情绪稳定的男人结婚。”
祁星牧:“……”
温柔、沉稳、情绪稳定。
干脆直接点名他一样不占好了。
他静了静,说道:“对不起,下次注意。”
颂颂回头看他:“还有下次?”
“嗯。”他说,“说了教你,就一定要让你开到熟练为止。我刚刚想明白了,风浪越大鱼越贵,在没有车的路上练习对提高驾驶技术的作用不大,等回了北京……”
颂颂无法想象他在北京拥挤的马路上气到吼人的样子:“别,不必,我不想练了。”
祁星牧:“都说了下次会注意,你练习开车,我练习情绪稳定,我们一起。”
颂颂怔了怔。
“温柔,沉稳,情绪稳定,很难吗?”祁星牧目光从荒芜荷塘落回到颂颂的脸上,淡淡地说,“到时候就比比看,谁更快练好。”
坏掉的车找人来拖走了。
两人没了车子,散着步往回走。
手机地图显示,走到市中心大概要一个小时。
祁星牧看了眼腕表:“今天还有十一个小时才结束。”
颂颂茫然:“十一个小时,怎么了吗?”
“有点短,不过够用。”祁星牧惋惜道,“宝贝,一会儿的电影你想看哪部?”
颂颂尴尬:“……已经离开舅舅家了,就没必要再演下去吧。”
“说好了一天就是一天,哪怕还剩一分钟也要敬业地演完。”祁星牧面不改色,“宝贝,看电影前我们吃午饭吗?宝贝,午饭你想吃什么?宝贝,电影我想看《熊出没》,宝贝……”
他仿佛要一口气把这辈子的宝贝全部喊完。
颂颂制止他:“停——再喊一声宝贝,下午的娱乐活动就全部取消!”
祁星牧只想逗她,如愿以偿看见她急了,就乖乖闭上嘴。
他插着兜,沿荷塘边的小路慢慢朝前走。
颂颂在他后面蹦蹦跳跳,用小皮鞋去碾地上的泥块,走着走着,就跳到了他前面。
天空仍是不散的阴霾,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放晴。
雪总是会在不经意的瞬间飘落,枯槁的荷叶戴上轻纱般的白帽,被冬风一吹,就融于脚下的水中,消失不见了。
祁星牧望着女孩的背影,轻盈得像只小鸟。
“你两次到这里来,都是冬天。”
颂颂回头,朝他灿烂地笑:“等到夏天,我带你去摘莲蓬吧。”
晚上。
两人看了电影,吃了饭回家。
农家乐的院子里亮着灯,不过大厅只有言树良一个人。
他穿着羊绒毛衣,坐在招待客人用的长桌前,面前是刚泡好的热茶,用的还是那套颂颂爷爷留下来的、很贵的茶具。
“爸爸。”颂颂问,“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吗?”
言树良:“你先上楼。”
他望着她背后的祁星牧,显然在等的人是他。
颂颂眨眨眼:“爸爸……”
祁星牧碰了碰她的手指:“没关系,你去吧,我喝会儿茶就去休息。”
颂颂一步三回头,走出几米又小跑着回来,她解释道:“今天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我们去看电影,想看的片子不一样,所以就把春节档都看了一遍,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她怕言树良不信,把票根拿出来给他看,“连手都没牵过!”
言树良哭笑不得:“别担心,我不会把他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