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桃
张冠周骑车走到半路,遇到了秦卿,他刚上了车,车“蹭”的就开出去,车速很快。
“大小姐,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再叫些人来?”
“来不及了!秦继和凤花儿进了包间,被人看守起来。”
到了华阳楼,秦卿拿出五块大洋,扔在筹码处,就往四楼去,齐裕明的人早等在那里,把她迎上来,“秦大小姐,就是尽头那间包房,人进去一直没出来。”
秦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路带风,张冠周跟在后面,右手按在腰间,以防万一。
“站住,这包间有人了!”王癞子看见这个穿着旗袍,身姿摇曳的女人向他走来,一恍神,差点让她冲进去。
“这位大哥,里面的人是我弟弟,请您让我进去。”
“不行,快走,进去打扰了里面爷的好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你们是找死!”张冠周冲过去就修理他们,四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别动!”王癞子见打不过,撩开褂子,露出腰前别着的手枪,“亮家伙!”其他三人听令,也都露出了枪。
“这是秦将军家的小姐,你敢动枪?!”这群不知死活的,要不是大小姐在怕误伤到她,他非崩了他们不可!
“别管谁家的小姐,我是受人所托,就是大帅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不能欺压百姓不是。”
“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告诉你,里面就是你亲爹,我也不能让你进去。”
“大小姐,你先下楼,这儿交给我处理。”
“怎么地?想叫人啊?!没用!今儿不管是谁,里面的爷说了,谁来也不许打扰!爷们拿钱办事,今儿这门谁也进不去!”王癞子右手一挥,两人上来,就要把张冠周推搡走。
“走走走!快走!”
张冠周哪吃得了这亏,上前和两人扭打起来,“你他妈敢动老子!”
“去你娘的!”“我去!”现场一片混乱。
“砰砰两枪”,打中两人肩膀,瞬间痛苦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叫“啊…!”王癞子和另一人吓得呆在原地没动,眼中充满了震惊、恐惧!
伤口冒着青烟,秦卿调转枪口阴冷的指向王癞子,“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张冠周一惊,没想到大小姐开枪,反应过来,赶紧快速掏出枪,指着剩下两人。
“这是廖三爷的地盘,你…你敢开枪!”王癞子打着颤,磕磕巴巴,还妄图以廖三爷的名声吓住她。
“我不管是谁,今儿这门我进定了!滚开,”秦卿把他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他,拿枪用力怼着他脑袋,将他推开。
她快步往包间门口走去,心急如焚,用力去推门,里面已被栓住,怎么也推不开,她着急大喊:“张副官!”
第27章 手足相残
张冠周快跑过来,用力踹着门,使尽全身力气,踹了好几下,“砰!”里面的木栓终于被踹断,门打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啊!”,内屋塌上的女人尖叫着。
秦卿忐忑不安的走进去,屋里浓重刺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瞬间心凉了半截!
秦继光着上身躺在榻上,无力地微抬起身,慌乱惊讶的看过来,女人上面仅穿了件肚兜,水红色魅惑妖娆,手里正打着烟泡子,桌上放着烟枪,烟枪里还有残留一点刚刚燃烧过的烟膏,融化成黑色粘稠的液体从枪口滴落在榻上。秦卿顿时头皮发麻,心脏麻痹,难以呼吸,快速过去,抬手用枪抵着女人的下巴,女人眼神惊怖,吓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抽了么?!”秦卿声音低哑的近乎失声。
“啊?”秦继脸颊绯红,双眼迷离,一脸茫然。
“我问你抽了没有!”秦卿大声喊着,见四弟毫无反应,反应迟钝,心里悲痛万分,心如刀割!这个少年不知他将面临怎样昏天暗地、行尸走肉的日子,不知一时的好奇贪鲜,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灾难!将来迎接他的又是何等的绝望!
秦卿用力抵着女人的脸,女人惊恐的喊着“四少,救我!救我!”
“大姐!大姐”秦继手搭在桌上想借力,却压翻了桌子“咣当!”桌子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闭嘴!”秦卿理智渐渐崩塌,“我他妈要了你的命!”
“大小姐!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张冠周走上前,将枪上膛。
女人惊恐解释,“没抽!没抽!他没抽!”
秦卿心跳不住,“真的?!!”
女人的脸被枪挤得变形,“真的!真的!”
秦卿扫了眼榻桌,“烟枪里的大烟怎么回事儿!”
女人失声大喊,“我抽的!我抽的!”
“把话给我说清楚!!”秦卿用枪用力顶了女人的脸几下,“敢说一句假话!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是,是,我和四少喝了些酒,我…我抽了一枪,烟泡子还没打好,还没来得及让…他…尝尝,你…”女人怯懦的缩缩头,“你就进来了。”
秦卿转头看秦继,他这才明白过来,急忙点头,“是是是,大姐,我没抽。”
秦卿心下一松,“那你这是怎么了?”慵懒颓废,精神恍惚,不是正常的样子。
秦继被吓得清醒了些,“我喝了点酒。”
秦卿凌厉的看向凤花儿。
凤花儿缩着头,心虚不已,“我…我下了点药。”
“外面的人是你派来的?”
“什么人?”装作不知的样子,她不能供出汤鹏,不然她会死的。
秦卿审视了一番,泄力的仰起头,放下枪,脚步踉跄的后退着,一口气哽住,低头干呕起来。
张冠周:“大小姐!”
秦继:“大姐!”
秦卿摆手表示没事。“穿上衣服,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枪声惊动了打手,打手们往四楼跑,在楼口堵住了正要下楼的王癞子。
王癞子瞧见了打手后面的人,奉承的叫了声五爷。
何展见他畏畏缩缩,便知刚才的枪声与他脱不了干系,“先别急着走,带我去瞧瞧!”
王癞子无路可去,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带他们来到包间门口,何展走近瞧,两人中枪躺在地上,疼得冒汗,已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把他们送到医院去,费用记好了,回头找他接。”何展指着王癞子,“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五爷,这可不是我开的枪,是屋里那个娘们……”王癞子正说着,秦卿三人就走了出来。
何展一看,这不是上次抓老千的秦家大小姐么,双手一拱,“秦大小姐,真是巧了,这次不知又是哪里得罪了您?非要在这里动枪?”
秦卿从包里拿出一条大黄鱼,双手递过去,“对不住五爷,今儿实在迫不得已,扰了楼里的客人,弄脏了您的地板,这儿当做赔罪,还请五爷见谅!”
每次见秦卿,她总是善气迎人,以礼相待,出手又大方,让人不好意思难为她,何展接过金条,“秦大小姐客气了,在这楼里,以后若是有事儿,秦大小姐不必亲自动手,交待何某一声,保证给您办妥当!”
“多谢五爷!”秦卿点头致谢。
何展侧身靠边,给秦卿让开道。
王癞子低头,屏住呼吸,心如擂鼓,白色的高跟鞋踩过地上干涸的血液,“哒…哒…哒…”,声音像夺命曲一样,离他越来越近,他看着皮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秦卿转过身,对何展说:“五爷,这个人和屋里那个,我都要,等您处理完这事,可否找个人通知我?”
“秦大小姐客气了,到时我派人直接绑了给您送去。”
“多谢。”秦卿颔首,三人下了楼。
何展看着秦卿穿着墨绿色旗袍步履缓缓的背影,怎么看她,也是个瘦小柔弱的女子,怎么每次做的事,都那么惊人呢。他走进包间,凤花儿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屋里,“把他带进来。”
“是!”,手下将王癞子拽了进去,推到凤花儿旁边。
手下搬过椅子,刚放到何展身后,就听到打手们齐声叫着三爷,何展回头。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配皮鞋,妥妥的是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举手投足却凛冽摄人,不敢直视。
何展立刻站到一旁,“三爷,您怎么来了?这点小事,哪劳您费神。”
廖炎慢条斯理的坐下,翘着腿,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么大动静,好久没听过了,听说有人报了我的名号?”
王癞子“砰”的跪下,地板被磕的一声闷响,“三爷,我错了三爷,您饶小子一命,求您了三爷,求您了。”
王癞子呜咽着,泪流满面,要说刚才在秦卿面前还敢叫嚣,到了廖三爷面前,就只剩下求饶了。
“三爷,我也是受人所托,拿钱办事儿,那人让我看住包间门口,不许别人进去,我只拦住人,枪不是我开的,我没想惹事,没想到她能开枪,三爷,您饶了我,饶了我吧。”王癞子不住的用力磕头求饶,血顺着额头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惊魂丧魄,全身颤抖。
第25章 廖三爷
“谁开的枪?”
“是那娘们儿!”王癞子急迫说道。
“你说是秦大小姐?”何展不敢置信。
“秦大小姐?”廖炎有印象,上次赌局,那个进退有度,有勇有谋的姑娘,“秦卿?”,见人三分笑,是个修养好的,“她开的枪?”
“是是是!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她抬手就打枪了我两个弟兄!”王癞子早知道这娘们儿这么彪悍,他打死也不接这活。
廖炎微抬头,看何展在一旁,神思恍惚,“想什么呢?”
何展回过神,迟疑的回答道:“我赶到的时候,秦大小姐正出来,我看见她…她还穿着旗袍呢。”
“穿旗袍也不耽误杀人啊,那娘们儿开枪前儿一点也犹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王癞子生怕三爷觉得他撒谎,也顾不得丢脸,还是命重要!
廖炎挑了下眉,“呵~穿旗袍杀人的小姐?”他指向凤花儿,“你…”
凤花儿早就跌坐在地上,牙齿打颤。
看着这倌人丑态百出,廖炎烦心得低头捏捏鼻子。
何展见状,替他问道:“你和谁在屋里!干了什么!”
凤花儿吓得魂飞魄散,问什么答什么,把汤鹏暗示她鼓动秦继抽大烟,没成功,差点被秦卿枪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姑娘这么彪悍?”廖炎不敢相信的望着何展。
“我看着,不像。”
“我看,也不像。”
两人说话之际,凤花儿刚被秦卿拿枪指着,又被廖三爷一吓,答完话,没多久,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抽了过去。
何展见晕倒一个,就审另一个,“谁派你到楼上来的。”四楼可不是随便能上来的,那不是熟客就是一掷千金的少爷。
“是汤少爷,汤“省长”家的!”王癞子特意把省长说得很重,那意思,阎王打架,千万别小鬼遭殃!
“汤京华?”敢在他这里搞事,廖炎在想,怎么能回敬一笔。
“三爷。”何展低头说道:“这俩人,还要给秦大小姐送去。”
“你倒是听她的话。”廖炎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