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川川
高定西装,肩宽腿长,高大身材映着窗外的夜色,赏心悦目。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对电话那边嗯了?声,“资料发?我。”而后就挂断了?通话。
他转过身来?,双手插着兜,一言不发?。
方慈走到?他面前?,“找我什么事?”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闻之宴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默默看她几秒,道,“……不高兴?”他偏头轻哂一声,“想回伦敦?”
此刻,方慈觉得刚刚那一场长长的谈判非常荒谬。
一切都只是他的游戏。
她抬起?眼,“……谈判你为什么没去?因为对你来?说,这场收购根本?无关紧要,对吗?”
“是。”
“你把所有人当猴耍?”
“是。”
“你不觉得你荒唐吗?”
闻之宴低眼看她,“……怎么,让你烦了??”
她不吭声。
闻之宴走近了?几步,站在她面前?,以一种要命的哄人的低嗓,说,“那你说个数,你想拿到?什么价格,我现在就把这破收购合同给签了?。”
他当然有这个本?事。
他行事作风一向?如此。
方慈抬起?眼与他对视,“然后呢?”
“然后,”
他只重复了?这两个字,并没有后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退开几步,拿了?打火机想点?烟,却刹住了?动作,只轻捏在指间,揿开又合上。
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你会再把我弄回来??”
闻之宴没看她,自鼻腔笑了?声。
那笑意像是轻蔑。
一时静默。
两人间隔了?点?距离。
闻之宴再度转过脸看她,说,“……过来?。”
方慈条件反射要迈步,却硬生生克制住了?。
闻之宴看着她,等了?几秒。
她还?是低着眼不动。
他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以一种完全不容拒绝的架势。
她不得不往后退,余光里是他垂落在身侧的骨节修长的手、他西装外套的衣角还?有那铮亮的皮鞋,一切都彰显着成熟男人的攻击性。
在这一步一退中,方慈又重新意识到?,四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那扑面而来?的性感张力,让她呼吸发?紧。
她脊背贴上落地窗。
完全被禁锢。
身前?是他火热的身体,身后是冰冷的玻璃。
像极了?以前?在淋浴间那次……
方慈抬手要推他,手却被握住,而后手背被压到?玻璃上。
闻之宴一点?一点?揉开她的手指,摊平掌心,十指交握。
骨节互相摩擦着,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战栗从脊梁骨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方慈拼命咬紧了?牙关,不想让陡然变重的呼吸声太过明显。
闻之宴略垂了?颈,放低了?声线,“……这四年?,真的没有想过我吗?”
说话间,手指的交缠一直没有停,方慈几乎要麻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指,像以前?一样,自腕部探入她针织衫外套的袖筒里,摩挲着手臂的皮肤。
“方慈,”低磁的嗓音,似往日的枕边耳语,“……重新试一次,好不好。”
第38章
11月14号。
上午, H·S团队在国贸酒店二楼餐厅开了个?会,主要梳理一下昨天谈判的结果?,敲定下一次谈判中主要需要攻略的细节。
在同事们的眼中,闻氏集团很难琢磨。要说钱, 他们好像也不在乎那几个?点?, 要说技术代码, 他们也没有锚着这个不放。
谈判中, 搞不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是最致命的。
最后,副总求助方慈, “也许是文化差异, 双方的沟通可能存在误会, 方小?姐能不能私下探一探陶副部长的口风?”
只有方慈知?道,其实闻氏大概是什么都不在乎,这?个?项目,只是闻之宴把她弄回来的一个?由头。
以往, 他能动用十几个?亿的资产帮她摆脱宋家, 现在,这?估值两亿英镑的收购,也只不过是故技重?施。
方慈应下了副总的请求, 中午回到森和公馆。
方念念和杨姝美外出去公园散步了,家里只她一个?人。
窝在沙发里,她打开?微信, 点?开?通讯录, 想找到陶寅骏的名字, 与他约一下时间,滑动屏幕, 这?短短几秒的过程,她内心?满是颓然。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再联系陶寅骏又如何,症结出在闻之宴身上。
指腹继续下滑,“W”一栏,赫然有闻之宴的名字。
她没有删他的联系方式,但这?四年间,两人也从没有在微信上联系过。
打开?对话?框,聊天记录记录停留在四年零九个?月前,那时,她与他约定了度假的地点?。
他的头像、朋友圈背景统统是一片漆黑。
朋友圈里也没有任何内容。
想到昨晚在闻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的不欢而散,想到他眸底的冷寂,方慈几乎透不过气。
方家的处境、两人间云泥之别的家世背景、他与梁韵儿的联姻……
这?一切像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横亘在两人之间。
可他本人好像并不在乎。
他当然有不在乎的资本,天之骄子闻之宴自然是想做什么都行。
20岁的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一头猛扎进去,可25岁的她,还可以这?么做吗?她长大了,她应该面对现实了。
愣愣地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好久,方慈关掉了微信——
不必再约陶寅骏,她决定在方家的事结束之后,找闻之宴聊一下。
是死是活,是进一步再度飞蛾扑火,还是退一步再度离开?,她总要与他说清楚。
如若不然,以他的性格,大概要真的一直跟她耗着,耗到她死。
-
那晚,方慈如约在国?贸顶层的VIEW观景餐厅与曲映秋推荐的投资人见了面。
握手,落座。
方慈觉得面前的人有几分面熟。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吊儿郎当的口吻,“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他观察着方慈的表情,叹了声,“害,改了名儿,以前叫齐鹏,这?下想起来了?”
方慈终于?把面前的男人跟记忆里总是出现在宋裕泽聚会上的一个?小?个?子男生联系起来。
她笑了笑,“记起来了,你变了很多。”
“那是,”他笑着,“前几年生意不顺,家里找人算了卦,给?我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齐鸿远。”
方慈点?点?头,“最近还不错?”
“挺好,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个?资本给?方家投资呀。”
方慈从包里掏出曲映秋此前整理好的资料,道,“拿到投资之后,我们会有一系列改革,您请过目一下。”
齐鸿远接了资料,却是转手啪得一声扔到了桌子另一头,目光几分轻浮,“……哎,直接聊项目就没意思了啊,不叙叙旧?你不会还是这?么没人情味儿吧?”
方慈所有擅长的只局限在法律范围内,这?类应酬交际,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
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不识趣,还是齐鹏远在故意刁难。
可若是想拿到投资,她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撅了齐鸿远的面子。
她唇角挂上得体的微笑,还没开?口,就听到周围隐约一阵骚动。
齐鸿远和她一起转头去望。
餐厅另一头,一个?身穿三?件套西服的高大男人,单手插兜走来。
闻之宴。
耳骨钉闪着碎光,步伐优雅,脸上没什么表情,性感得几乎让人眩晕。
方慈捏紧了自己的手。
走近了,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人,两人在方慈和齐鸿远这?一桌的旁边一排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