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镜
做完这一切,顾连洲随手把杂物抛进垃圾桶,回来看着她的眼睛:“每天让别人注意身体,你自己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温意缓慢地眨了下眼,晃晃自己的手:“小伤啦。”
顾连洲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摩挲几下,皱眉:“又瘦了。”
她出差前一个月,他请的煮饭阿姨,每天变着法做可口的饭菜,好不容易把人血色养好点,去了一趟北城,她又让自己瘦了一圈。
“有吗?”温意捏捏自己的胳膊,她觉得自己是在照常吃饭,但工作餐的确是不如林阿姨每天精心做出来的搭配。
“当然。”顾连洲点点她的下巴,蹙蹙眉。
“会养回来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温意拉下他的手,男人的十指修长明晰,骨节突出,青筋覆在手背之上,雕塑般地漂亮。
她一边戳着他的手,一边在想要吃什么:“我待会要给林阿姨发信息,让她明天做糖醋小排、清蒸鱼、素三鲜……”
温意一边说着,一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怀里的人眼睛亮晶晶的,眼眸柔软明亮,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和现在所处的境地。
顾连洲眉梢微挑,无奈地笑了笑。
他伸出一根食指,抵在温意唇前,制止了她报菜名的行为,随即长指旁落,碰碰她的脸:“还回去吗?”
温意茫然抬头。
对上顾连洲微深带笑的瞳孔,她惊觉自己还在他怀里。
男人嗓音低而慢,指骨轻轻在她脸侧滑动,语气听上去别有意味:“你方才说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是先吃点夜宵,还是想直接睡觉?”
最后“睡觉”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温意沉默。
她沉默了许久,顾连洲也没催她,只是撑着脸等着。
良久,温意垂下眼,慢吞吞道:“直接睡觉吧。”
他一下一下敲着自己脸的动作陡然停住。
她的耳垂悄悄红起来。
片刻静默,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温意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后腰一凉,衣摆被挑起,男人微灼的指腹若有若无滑过她瘦削的脊骨。
异样的触感侵袭,她猛地咬住唇。
顾连洲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亲她的唇角,微微强硬地让她放过自己的唇,与他相纠缠。
明晃晃的欲-念在她眼前昭彰,她躺在沙发上,双手出于本能抵在男人胸膛前。
吻比刚才玄关处的力道要重很多,她被亲到分不出意识来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后背的触感愈发明显,领口被揉得紊乱,男人的吻也从唇移到发烫的耳垂,似乎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盛夏的深海中,周遭的空气在被加热,眼前视线仿佛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温意漆黑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亲她伶仃的锁骨,锁骨上细细的珍珠项链缠绕着她纤细脖颈,他的指尖轻轻按在搭扣上,抬起头,眸色中压抑着最后一份理智念她的名字:
“温意。”
她从没听过顾连洲这样的语调,沙哑的,像被磨砺过的磁性,仅仅两个字就让她心尖一颤。
鼻尖相触,呼吸都滚烫,温意手指蜷缩,不敢与顾连洲对视。
他亲亲她的睫毛,嗓音沉沉:“你现在还能反悔。”
温意指甲嵌进自己的掌心。
他又亲又碰,把她折磨成这样,反倒到现在说她还能反悔。
她抿抿唇,手指顺着男人身前肌肉纹理向下,拽住他的衣角,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凭什么。”
娇娇闷闷的三个字,顾连洲一顿,视线随即向下落到她的手上。
温意一紧张,攥得更紧,把他的领口扯得歪歪斜斜,锁骨处大片肌肤露出来。
顾连洲闷声笑了一下,靠近亲她的脸颊:“等会儿再脱。”
……
温意被抱进卧室。
顾连洲抱她总是过于轻松,长腿迈过客厅,身后灯光渐次落灭,随窗外一样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来之前,或许他已经要休息,主卧内没开主灯,床头夜灯散发出昏黄的暗光。温意在这样的昏色里渐渐放松了三分自己的紧张。
她陷入比沙发更柔软的深灰色床品中,心脏像要跳出胸膛,很快便被温柔的吻抚慰。
迷迷糊糊之间,温意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轻推顾连洲,出口嗓音发软:“那个……在我家里。”
他拨开她的手腕,十指相扣,深深压入枕边,笑意沉哑:“我买过了。”
“什么时候……”她竟然还能记得问。
发烫的耳垂被人轻咬,他贴着她耳廓说话:“发现你身上装着的那天。”
这话音落下的同时,温意身上一松,男人捻着她的搭扣,解开束缚。
随后是他倾身,去拉床头柜的声音。
温意头脑昏昏涨涨的,影影绰绰的光线,她掀起睫毛,去看撑在她上方的男人。
他也在垂着眼看她,漆黑眉眼莫名染上几分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她一起沉沦。
恍惚间,温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锁骨,她的项链还没摘,莹润的珍珠贴着锁骨之下的弧度。
她问顾连洲:“漂亮吗?”
语气天真又单纯,仿佛根本无意识自己此刻的勾人。
他拇指按在那颗澳白珍珠上,喉结轻滚:“你问项链还是人?”
“不重要……”温意呢喃。
随着这句话,男人的吻一同落下。
夜灯也熄灭,主卧一同陷入深深的黑暗,空调的温度很低,细微运转声很快被低低的喘-息盖过。
男人黑发还带着隐约的潮气,清淡的佛手柑味道,她很快被这气息侵染,在海底不断沉浮。
他吻她,感受她,笑着在她耳边用气声说话。
说了什么,她压根一句也听不清记不住。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连绵细雨,声响被雨声掩盖。
陵江地处偏南,一年四季总是多雨,尤以夏季为甚。
雨声淅沥,汗意迭起,温意在失控地咬上男人的肩时,脑海中一瞬回忆起很多年前在警局,那应当是他们真正的初见。
少年骄傲又随性,说天黑了她自己回去不安全,他顺路送她一程。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她像第一次一样,抱着书包,后退两步。
他反而笑了,手搭在车窗上冲她微扬下颌,说帮你两次了,还不信我?
她犹豫着上了他的车,在车里一点点放下戒备,同时也把旁边的人放进了心里。
那日黄昏暮晴,她遇见了沉闷青春中,最灿烂炙热的烈风。
而他一语成谶,也成了后来许多许多年,她人生中最信任的人。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
这个世界的悲惨和伟大,不给我们任何真相,
但有许多爱。
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顾……连洲。”她湿漉漉的睫毛微颤,喊他的名字。
“在呢。”他应一声,咬住她的耳垂,将她嗓音撞得摇摇欲碎,“再喊一声。”
温意于是又喊了一声。
顾连洲垂眸笑起来,低头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听到了,我也爱你。”
第64章 长昼
雨下了一整夜, 夜幕被水汽笼罩着,无星也无月,床品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某一刻停止, 闷热的汗意被新风系统和空调循环蒸发, 卧室渐渐变回凉爽。
温意闷在被子里,浑身淋漓, 雪白的肩背上布满薄薄细汗,以及彰显方才混乱的痕迹。
湿发贴在脸颊边, 床边传来脚步声, 随即陷下去,来人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嗓音愉悦带笑:“你打算一直躲在里面吗?”
冰凉的长指抚过她裸-露肩头,温意浑身一缩,闷闷委屈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没穿衣服。”
感受到手下人皮肤的紧绷, 顾连洲笑了一声,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从衣帽间里找出一件材质偏柔软的衬衫给她。
“转过身去。”她吸了一下鼻子, 命令。
顾连洲唇角翘起,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身体与床品摩擦声。
视觉被禁止, 听觉便更加敏-感。他几乎能凭借声音分辨她是如何掀开被子, 又是如何把那件宽大的衬衫慢腾腾穿上去。
温意仔仔细细把扣子全扣上,好在顾连洲的衬衫尺寸大,足够盖过她大腿, 她瞥到床头有一杯水,于是手探过来,抱到杯子的同时说:“好了。”
顾连洲应声转身。
那姑娘靠在床头, 抱着一杯水小口小口喝着,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并拢微曲, 黑色衬衫松松盖过大腿,若有若无的痕迹从领口和衣角露出。
一杯水还没喝完,他倾身,去碰她的脸。
温意条件反射地后退,警惕看向顾连洲:“干什么?”
他挑起笑意,绕过她的手,把她头发拨到耳后,指腹在她额角轻轻一抹,意有所指地问:“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
温意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