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西茶
“没大?没小。”孙志东嘴上这么训着,脸上却堆满了笑?意。
他?们五个敬了孙志东一杯,和他?道了句辛苦,孙志东一杯酒下肚,看着他?们无限感慨。
他?让周与森以后?遇事沉稳些,不要总是冲动?做事;他?让程昱要勇敢一些,遇事不必瞻前顾后?的;他?让周宛要自信起来,她身上其?实有很多闪光点?。
“景聿和林粟……”
林粟听孙志东点?了自己和谢景聿的名字,心口微跳。
孙志东露出了一个自得的笑?容,老顽童似的说:“我当了多少年老师,带过多少学生了,你们以为能瞒得过我?”
“不过我对你们两个很放心,你们都是思想?很成熟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在学校的时候你们在学习上互相帮助,之后?上了大?学,也要相互支持、一起进步。”
孙志东看向谢景聿,特意叮嘱道:“景聿,你是男生,要记得多照顾林粟。”
“我会?的。”谢景聿郑重应道。
林粟刚才还有些忐忑,以为孙志东是要“秋后?算账”,但他?并没有批评她和谢景聿,而是给予理解和支持,这反倒让她心里难受了。
昨天才高考完,她还没能完成身份的转变,仍觉得自己是学校里的学生,要受老师的管教。但孙志东的话提醒她,老师们再不会?对他?们多加约束了,以后?不管是穿“奇装异服”,披头散发还是谈恋爱都不会?有人制止了。
他?们真正地要迈出高中校园,此后?就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高考结束,所有学生都翻身把歌唱,在谢师宴上和老师们打成了一片,平时在学校里不敢唱反调,今天晚上撒开了玩闹。
毕业生很多都成年了,有些男生不喝饮料,喝上了啤酒,似乎这就是他?们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的一个方式,虽然仍透着孩子气?,但也莽得可爱。
谢景聿被朋友架着喝了几杯,林粟晚上时不时地观察他?的状态,他?不上脸,不过眼睛越来越亮了,也不知道这是会?喝,还是不会?喝。
“醉了吗?”
林粟抬起手?,在谢景聿眼前晃了晃,他?慢半拍地摇了下头,之后?凑到林粟耳边说:“陪我出去透一口气?。”
林粟点?点?头,她和周宛知会?了一声,起身和谢景聿一起走出了大?厅。
他?们搭乘电梯上了顶楼,又爬了层楼梯,到了天台上。
谢景聿拉着林粟走到正中央的一个小平台上,用手?拂了拂台面,让她坐上去,自己再坐在她身边。
初夏的晚风挟带着温意,拂在脸上轻轻柔柔的,不冷不热,沁人心脾。
“今天晚上的星星还挺多的。”林粟仰起头说。
“是很多。”谢景聿也抬起头,形容道:“像文竹的花。”
“文竹的花长什么样?的?”
“像天上的星星。”
林粟被逗笑?了,她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也觉得谢景聿在犯傻。按往常,他?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和她科普文竹是什么植物,有什么特性,开的花是什么形状的。
“你是不是喝醉了。”林粟又问了一遍。
谢景聿低下头:“你看我像喝醉了吗?”
“像。”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林粟笑?道:“你现?在有点?儿……不聪明?。”
谢景聿也笑?了下,说:“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聪明?。”
林粟心头一动?,又拿不准他?现?在醉没醉了。
“林粟。”
“嗯?”
“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谢景聿看着她,直白地问。
林粟眸光忽闪,抬起手?别了下头发,说:“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了?”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有认真地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林粟被谢景聿突如?其?来的告白定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你的,或者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你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存在。”
“有你在的场合,我都会?下意识地去注意你,只不过一开始我对你有偏见,没有真正了解到你是什么样?的人,和你相处后?,我才发现?,你很独特。”
“你身上有很多植物的影子,我总是能被你吸引,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但是你出现?后?,在问题之前就有了答案。”
林粟的眼睛倏地一热,有点?想?哭。
她不是感性的人,但今晚内心深处却屡屡被触动?。
“你说完了吗?”林粟问。
“嗯。”谢景聿颔首。
“那轮到我说了。”林粟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我以前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感情只会?是负累,会?影响我前进的脚步,但是遇到你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
“在你身边,我总是充满动?力,想?要变得更优秀,更出色,以前我的目标是‘逃离’,和你在一起后?,我学会?了以‘希望’为目标,看向更远的地方。”
林粟的眼睛湿润润的,她微微抬起头望着谢景聿,露出了一个无限释怀的笑?容,坦然道:“谢景聿,我也很喜欢你。”
谢景聿的心潮瞬间澎湃,此时此刻,林粟的眼睛比文竹的花还要好看。他?按捺不住,在本能的催动?下,想?也不想?就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眼睛。
天上的文竹花开得更璀璨了。
第83章
谢师宴那天晚上, 一曲《送别》唱完,老师和学生抱着哭成了一片。但青春没有不散的宴席,短暂的相聚过后, 就是离别。
这是成长的课题,谁都不能逃课。
高考前,许苑提过毕业后一起出去旅行的事,谢师宴过?后, 她就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了这件事。她很快做出了几个方案,发到群里让所有人选择。
林粟对这种团体活动本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但看到许苑的方案里有云南,就率先投了一票。她选了云南, 谢景聿自然也要跟着去。
周宛本来不打算参与这次旅行的, 但看到去云南的行程中有登雪山的项目,也投了云南一票。
他们三个人选了云南, 周与森、程昱和许苑便不纠结了,最?后全票通过?,决定这次毕业旅行的目的地就是彩云之?南。
林粟没出过?省,对旅行更没有经验, 只知道要带好钱。
学校里每次大考都会设置奖金,林粟在高中三年拿了不少的进?步奖奖金, 加上林晓穗平时给的零花钱, 她自己攒了一笔钱。
林晓穗知道林粟要和朋友出去玩, 给她买了个行李箱, 又给她打了一笔钱,说是她的毕业奖金, 让她好好玩。
许苑是这次毕业旅行的组织者,所有人都给她转了一笔钱, 由她负责订机票和住宿。
出发前一天,林粟收拾好东西,晚上和谢景聿打了视频,两个人互相提醒对方要带的东西,最?后又一起聊着天睡着了。
许苑订了上午的机票,他们一行六人约好在机场碰面。谢景聿一早先去接了林粟,到了机场,他帮她办理了登机手续,之?后又把两人的行李托运了。
托运完行李,周与森和许苑就到了,没多久程昱和周宛也来了。他们值机后,一起过?了安检,在候机厅里稍作?休息,很快就排队登机了。
六个人中,林粟和周宛是没坐过?飞机的,许苑很贴心地让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谢景聿挨着林粟坐,飞机起飞时,他见林粟有点紧张,就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缓解她的情绪。
飞机升空后,机身平稳了,林粟透过?舷窗看着外面层层叠叠的浮云,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飞出了大山。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结束,飞机在昆明落地,他们在昆明稍作?休整,下午就转了动车直接去了大理。从大理站出来,他们又坐车直奔古城,等?到达最?终的目的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许苑早就预定好了古城里的一家民?宿,到地方后,他们先去办理了入住,之?后搬着行李上了楼。
考虑到队伍里男女生的人数都是奇数,许苑订了两间三人房,他们的房间在最?顶上,出门就是一个小天台,站在外面可以看到远处的苍山。
林粟把行李放进?房间里,出了门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忽然就明白?了小郑哥以前说“眼前的山再不是山”这话的意?思。
人的心境不一样了,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就不同了,现在对她来说,青山不再是牢笼,而是风景。
谢景聿在楼下的自助机上买了水,上楼看到林粟站在外面,走到她身边,拧开瓶盖,把一瓶水递给她。
“累吗?”
林粟回头,接过?水,摇了摇头说:“我还?好。”
谢景聿看她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被感染着也笑了一下,问:“很高兴?”
林粟不带迟疑地点了点头,说:“外面的世界真漂亮。”
谢景聿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着远处的苍山,一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他们也曾这样站着,看着茶岭连绵的山脉。
那时候他们都被某种命运困在了原地,但现在他们都不同程度地获得了解放。
“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更多的地方。”谢景聿说。
林粟笑着颔首:“嗯。”
在民?宿里休息了会儿,他们六个人出门觅食,许苑提议说吃菌锅,其他人都没意?见,他们就找了家店,尝了尝本地的特色。
吃完饭,他们逛了逛古城。晚上的古城十分热闹,大理是旅游城市,一年到头就没有真正的旅游淡季,处处都是游客。
今天奔波了一天,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所以逛没多久,他们就回了民?宿。
时间还?早,许苑、周宛和林粟洗好澡后待在房间里,第一次集体出行,她们都有些?兴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
许苑带了面膜,她们仨就躺在床上,一人一张敷着。
“你们……想?喝酒吗?”周宛敷着面膜,忽然问。
林粟没想?到向?来最?不会做出格事的周宛会这么问,一时讶异:“你想?喝?”
周宛点点头,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好不容易毕业了,我想?放纵一下。”
“我们出来玩,本来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许苑很快说:“正好我也没喝过?酒,今天就来试试。”
许苑当机立断,把面膜一撕,跑下楼,买了好几罐冰啤酒回来。到了房间里,她问林粟:“小粟,你喝吗?”
林粟也没喝过?酒,见她们两个跃跃欲试的模样,便蠢蠢欲动,最?后点了下头。
她们围坐在一张床上,打开啤酒,先说了几句祝酒词。
“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许苑先说。
“祝我们更加自由。”周宛说。
林粟想?了下,举起手中的啤酒,说:“祝我们未来越来越好。”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