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塑料竹马闪婚了 第55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现代言情

第42章 我没事

  ◎我真的没事◎

  于是本来是来缓和气氛的四个人, 变成了气氛凝固的七个人。

  梁思谌他们在旁边坐下。

  佣人来上了茶,旁边的帘子卷起来,露出玻璃墙外大片的鲜花和雪景。

  很长一段时间里, 除了梁思悯说了句让人把几盆脆弱些的花先挪进花房里,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连梁思悯这种外向人格一时都闭口不言。

  车上的场景莫名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 看着这几个人沉默而尴尬的神色, 莫名有一种开了公放的羞耻感。

  怎么会这样……

  这未免也太巧合,没有早一秒没有晚一秒, 社死得刚刚好。尤其路宁,看着表情端庄, 神色安然, 但感觉已经灵魂出窍原地升天有一会儿了。

  梁正平和周邵红的车子开进院子的时候,佣人过来通报, 所有人似乎才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仿佛结束了一场漫长而折磨的刑期。

  七个人几乎同时“唰”地一声站起来, 从来都没有这么迅捷过。

  梁思悯这种闹腾的性子, 都有点撑不住, 她三步并两步下了楼, 冲到母亲面前,抱住她:“妈妈!”

  像是打破了某种咒印, 那种古怪的尴尬和羞耻, 终于被打碎了。

  周邵红推开她要贴过来的脸:“别叫这么亲热, 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你了还不行,你不爱我, 我生气了。”

  梁正平走进来, 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结个婚还把你结得更幼稚了, 你也不怕人笑话。”

  梁正平的秘书老杨也来了, “哟”了声:“今儿个这么多人呐。”

  杨叔跟了老爸十几年,梁思悯十岁回国那会儿就在,这会儿早就是亲人了。

  “杨叔好。”梁思悯打招呼。

  “哎,悯悯好。”

  然后看向众人,点了头,算打过了招呼。

  没多会儿,又来了不少人,佣人忙着领进门。

  梁思谌和梁思悯都自觉起身迎客。

  远远望去,院子外都停满了车。

  年末了,或许是中昇情况不明朗,许多人借着拜年的名义想要来探访。

  梁正平拒绝了几次,最后索性一起叫过来。

  这些人,平常非一对一的邀约都觉得冒犯不尊重,如今倒是不介意一齐上门,一个个递了礼物,提前道一声新年好。

  外头那些媒体,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这会儿蠢蠢欲动,碍于保镖在,不好轻举妄动,梁思悯拿着望远镜又看了几眼,最后也没让人赶走。

  算了,大过年的。

  梁思谌翘首以盼的人始终没有到,坐着闲聊的时候,突然,他抓了车钥匙,“我出去一趟。”

  母亲嗔怪一句:“这么多客人呢!”

  梁思谌扯了下唇角:“一点急事,去去就回。”

  主要是,觉得烦,这些人也不过是来凑热闹。

  几个年轻人一起坐,路宁被周承琛拉走,杜若枫大概是不想杜少霆继续躲着她,趁着人多,故意坐到他身边。

  梁思悯本来一直挨着哥哥坐,梁思谌走了,身边空下来,被冷落许久的季旸理所应当坐到她身边。

  他抬手扣着她的手,轻声叫了句:“悯悯。”

  驱车赶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克里斯早上提醒他:“太太昨天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她这个人向来不太会迁就别人,生气当场就骂了,可她没有,大概是真的伤心了。

  他觉得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她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他了。难过的是,无形中好像有什么阻力悄悄埋在了两个人中间,尽管不是他所愿,但就那么发生了。

  尤其今天来家里,看到她身边的父母哥哥各路好友,觉得她得到的爱真的太满了,满得都要溢出来了,他那点微薄的爱,真的是可有可无。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

  他昨天其实去见大伯了,他的大伯姓江,单名一个逾,是奶奶的第一个孩子,大约是第一个孩子,爷爷对他格外严苛,要求也更高,江逾年少时候十分聪敏,对各个学科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学习意愿,理科尤其好。

  考大学的时候,爷爷只给了他两条路,出国,或者国内读个感兴趣的专业,最好是金融或者管理,毕业去国外进修,再读个MBA,回国继承家业。

  他并不想,大约是叛逆期到了,他执着地想要走自己的路。

  他想去学天文学。

  但他的抗争并没有得到什么成效,他们大吵了一架,爷爷停掉了他的信用卡和一切生活支持,最后把他送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去报道,他一边打工挣学费,一边等待着其他学校的录取通知,最后如愿去了自己想去的大学。

  他大学的四年是在和家里的半失联中度过的,期间甚至经历过一次车祸,他都没有联系家里,后来回国的时候,爷爷正要大发雷霆,却发现他曾寄予厚望的儿子,少了一条腿。

  右腿的假肢让奶奶几欲崩溃,江逾只是无所谓道:“没事。”

  从那之后,爷爷就不管他了,稍微多嘴一句,奶奶就要大闹,他这些年一直在津城某个大学里当教授,很少回家。

  这次回来,也没有联系家里,只是约见了季旸。

  “我和你太太见过两次面。”江逾样貌还是很周正的,进门的时候脱了大衣,这会儿只穿着衬衫和西裤,穿戴着假肢,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他戴一副无框眼镜,斯文秀气,丝毫看不出来已经五十多岁了。

  季旸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是吗?”

  没想到大伯和梁思悯会有交集。

  “在美国见过一次,她爷爷是我母校的客座教授,每月有两节公开课,有时候她会跟着去,就坐在讲台下,我后来被邀请去学校参加活动,见过一回,大家都很喜欢逗她。”她小时候就很讨人喜欢。

  季旸安静聆听,并不确定大伯找他到底什么事。

  “我和她爷爷一起吃饭,和她待了一会儿,那天她跟两个白人女性坐在一起,关系亲密,那两个人……身价加起来大概有五百亿美金。”

  季旸抬了下眸。

  他对梁思悯的了解没有那么深。

  但大概也有些模糊的概念。

  只是好像还是低估了什么。

  “第二次见面,是在某议员的私人派对上,游轮上都有有头有脸的人,每个人见了她,都会把她抱起来打个招呼,叫她艾玛·米勒。”江逾提醒他,“她奶奶姓米勒。”

  奶奶娘家的人对姓梁的这个男人深恶痛绝,但却对梁思悯有些非比寻常的喜爱,经常带她参加聚会和派对。

  季旸一直没有说话,但他手心里起了一层薄汗,恍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梁两家的联姻打算远比你想象的要早得多。”江逾蹙眉,“我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但季家人我太了解,放任他们任性妄为,最后一定会酿成大祸。”

  他把一份调查文件放在季旸面前。

  那是明珠国际赛车场的事故调查报告。

  当天负责检修维护的公司,幕后老板叫祝邵文,而祝邵文除了是胡檐月室友的哥哥,还有一个身份,是徐新越在澳洲留学的直系学长。

  这两个人先后都和季家人有过私下的联系。

  季旸坐下来只喝了一杯茶,这会儿突然手指握着杯子,捏得指头都发疼了。

  “他们想干什么?”

  季梁两家联姻得消息是突然传开的,但其实即便他作为季家人都没太明白怎么回事。两家合作不深,靠联姻巩固商业,其实并没有多呢明显的利益关系。

  所以他其实根本就没把两家的联姻看做是联姻。

  “中昇并不是突然走到这一步的,其实早两年就在为现在做打算了,所以他们根本不着急。但季家国外市场一直打不开,几年前把国外分部设在华盛顿,就一直在想办法,现在如愿和季家联上姻,当然想好好利用这个关系。”江逾虽然不插手商业上的事,但他当年被迫学习了不少,这些年虽然说和家里几乎断了联系,但偶尔还是会关注这边。

  又或者是旁观者清,跳出这个圈子俯视它,其实远没有那么复杂。

  他从中昇濒临破产的新闻异常被推到大众视野就开始着手查这件事了。

  “我不可能答应。”季旸蹙眉,“未免太可笑了,连你都知道梁思悯在国外的势力可能比国内还要强上很多,他们凭什么觉得可以拿捏得住她?”

  江逾眉心微微蹙着,这种熟悉的隐秘的被压迫的感觉,他太感同身受了,于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来:“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有你在?”

  “怪我,我会去查清楚。”季旸拿了文件,起身告辞。

  外头在下雪,整个城市白茫茫的,他仰头,雪花落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

  想起昨晚他还在和梁思悯在车里欢爱,他那么急切地逼迫她表达对自己的喜欢,可转眼间发现自己周围全是可鄙的面目,真是……可笑啊!

  她知道了会很生气吧!

  她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从出生到现在,她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也没有遇到什么坏人,就连联姻她都可以头脑一热,被他言语一激,就赌气要结婚,大概是因为,对她来说,失败的代价太低了,太多人太多的退路可以替她兜底。

  错误的婚姻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因为她随时可以挥挥手把他甩掉。

  不可以。

  ……

  季旸从回忆里醒过神,紧紧攥住她的手,像是要攥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即便知道自己在她这里可能已经犯了死罪,却还忍不住幻想她那一丁点喜欢可以留住她。

  “我昨天,去见我大伯了,我看见他,就有点想起我自己,觉得很难过。下午去疗养院看望了我的大爷爷,他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以前他还能骂我爷爷两句,现在说话都困难了。我没不理你,我就是……不想让你也不开心。”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一角,闲聊的氛围里,低头交头接耳好像也变得寻常。

  梁思悯本来在愤愤掰他手指,忽然顿住了:“为什么?”

  她对他大伯不是很了解,虽然江逾见过她两面,可梁思悯那时候还小,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江逾跟家里关系不好,几乎不回家,逢年过节愿意打个电话都算是非常给面子了,他有个女儿,比季旸大一岁,倒是去过西郊几次,不过梁思悯也没什么印象。

  “三两句很难说得清,回去再跟你说吧。”

  梁思悯根本等不了,看大家各自都聊得火热,偷偷拉着他去楼上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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