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走出书房时,陈清雾仍旧心跳剧烈。
经过客厅,她脚步稍顿,看向茶几,“那个杯子……”
孟弗渊走了过去,将其装回纸袋,拎过来递到她手中,“不嫌弃的话,我送给你。”
“是你自己做的第一件作品,确定不留个纪念吗?”
“送给你就是最好的纪念。”
陈清雾怔然地点点头。
两人一块儿进了电梯,陈清雾抱着纸袋,余光往上,偷偷瞄了一眼孟弗渊,又收回目光。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陈清雾一边往外迈步,一边说:“你上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
“我自己开了车来的。”
“知道。”
“……知道还送。”
孟弗渊步履不停,摆明了非常坚持。
陈清雾只好随他,“那你让司机把你的车开过去接你。”
“好。”
陈清雾跟他并肩往外走去,笑说:“好荒谬啊。”
她以为,上次让共享单车坐保时捷的后备厢,已经是她这辈子所能想象的荒谬的极限了。
孟弗渊依然点头:“确实。”
车钥匙孟弗渊要了过去,要替她开。
她没有客气,乐得坐在副驾享受。
四十分钟车程,足够他们用来延长今晚这一切起伏的余味。
陈清雾抱着那只纸袋,将窗户打开一线。
夜风微凉,却好像无法使她的心情降温。
好像没聊什么话题,都很浅,也都很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就到了工作室门口。
停了车,陈清雾问:“司机开到哪里了?”
“不知道。快到了吧。”
“进去等么?”
“不用。我去门口……”
“那我陪你在车里等一下。”
陈清雾抬手,将音量调高两分,电台音乐放很老的歌,她一句也没有听入耳。
孟弗渊也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默契感受一种沉默的微醺。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孟弗渊手机响起。
司机告知他车已经到文创园门口,马上就到。
不到两分钟,便看见两束车灯划破夜色。
两人同时回神。
拉开车门下了车,孟弗渊将车钥匙还给陈清雾。
“……到家跟我说。”陈清雾接过钥匙。
“好。”
“那……晚安。”
“晚安。”
陈清雾顿了一下,转身往工作室门口走去。
迈上台阶,拿钥匙开门之前,她不自觉转身。
不觉得意外,孟弗渊还单手抄袋地站在原地,正定定地望着她。
她握着钥匙的手一下捏紧,回身将门打开了,转身,“你快回去啦。”
“嗯。”
孟弗渊这才拉开车门。
陈清雾进门,打开了灯,听见门外车子启动的声响,她往外望了一下,看见车驶过了门口,所有声息远去,这才将门关上。
走到茶几那儿,将杯子拿了出来。
她蹲了下来,正仔细看那杯子时,手机振了一下。
【渊哥哥拍了拍我,因寻衅滋事罪被逮捕】
孟弗渊:……
陈清雾笑出声。
她点开孟弗渊的头像,将备注的昵称,改成了“孟弗渊”。
随后才回复:让你乱拍。
【孟弗渊拍了拍我,因寻衅滋事罪被逮捕】
【孟弗渊拍了拍我,因寻衅滋事罪被逮捕】
第30章
生日将至。
陈清雾正在整理和标记最近烧制的一批试片时, 接到廖书曼打来的视频电话。
通报近况之后,廖书曼直入正题:“生日怎么打算的?去年好像是过的你生日那天吧,那今年就还是按照惯例过祁然那天?”
陈清雾暂且停了工作, 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无意识转动黑色记号笔,说道:“今年可以不跟祁然一起过吗?”
“怎么呢?”
“我们本来生日也不是同一天……感觉好像记事起, 就没有单独过过生日。”
“祁然过生日,两家聚一次;你过生日,两家又聚一次。隔这么近,都是同样的流程,何必呢?生日不就是个形式。 ”
陈清雾就说:“那今年就只给祁然过吧。”
“你祁阿姨他们肯定会顺便给你准备蛋糕和礼物。”
“那我自己跟祁阿姨说……”
“这么点小事,你郑重其事跟人家说,人家还以为他们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你了。”廖书曼略作思考, “那这样,就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过,你生日那天,我单独陪你逛街, 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廖书曼是开美容院的,在南城有三家分店。
这种生意尤其需要维护关系, 经营人脉。小时候有几次放学,陈清雾去美容院找廖书曼,很是惊叹她维系熟客的那些方法和话术,好似不知不觉就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以至于心甘情愿奉上钱包。
大抵廖书曼的热情都在工作中掏空了, 所以陈清雾常常觉得, 家庭生活中的母亲,对丈夫和女儿都有一种温和的敷衍。
小时候体弱多病, 陈清雾常有给父母添了麻烦的愧疚,因此多数时候,对廖书曼的安排她都全盘接受,不轻易节外生枝。
从前她的诉求和廖书曼的愿望是一致的,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而当现在这两者不再一致,廖书曼性格里软刺一般的那些部分,总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她本来也不是廖书曼那样长袖善舞的性格。
“妈,我不想再跟祁然绑定在一起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
“那之前旅游不也是两家一起去的吗?总不能因为你不喜欢祁然,两家就要绝交吧?”
两家交好始于陈遂良和孟成庸的合作关系。
有一次陈遂良公司仓库失火,未能如期发货,后续资金周转又出了问题,内外交困之时,孟成庸伸出援助之手,人力财力各方协助,帮忙渡过难关。
后来祁琳生孟弗渊早产,彼时孟成庸正在西非出差,一时半刻赶不过来。是陈遂良和廖书曼将人送去医院,联系家长,忙前忙后地照顾,直至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此后这么多年,两家大事小事互帮互助,人情关系上早已难断难割。
陈清雾只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的无力感,“那我今年不过生日了可以吗?”
“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不过,祁阿姨他们也会替你过。”廖书曼神情几分不耐,好似觉得她又在闹一些毫无必要的脾气,“好了好了,就还是我说的,你生日那天,我单独陪你再过一次。”
陈清雾只能口头答应下来。
她正计划阳奉阴违,干脆在祁然生日当天放鸽子,祁琳的一通电话,让她的计划落空。
孟成庸表兄父亲去世,需得赶去外地参加葬礼;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举办在即,陈遂良也要带上几个人前去参会。
祁琳便跟廖书曼商量,两位爸爸不在,孩子们回家人也凑不齐,不如她们两人到东城去帮忙过生日。
“你和祁然工作室开起来之后,我们都还没去过呢。这次给你们两个过生日,正好顺便过去参观参观。”祁琳笑说。
陈清雾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说好。
孟祁然生日前一天,两位妈妈抵达东城。
孟祁然开车,载陈清雾一道去高铁站接人。
酒店和晚餐的餐厅,孟弗渊都已提前做了预订。
抵达之后,先去酒店入住,随即前往餐厅。
两位妈妈常来东城买东西,吃喝玩乐这方面,比陈清雾和孟祁然更门儿清。
一说餐厅名,廖书曼笑说:“那今天要弗渊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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