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一个多月没见面,她这段日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新剧杀青也不休息,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剧本和各式各样的通告中。梁姐夸她爱岗敬业是劳模,每天就像打了鸡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她转移注意力?的途径。
感情这种事多神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就占满你的心?,时时牵挂,刻刻想念。
前几天,她甚至还生出过偷偷去欧洲找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梁静给她排的行程实在太满,她没准儿真的已经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没有想到?,最后?是他给了她一个惊喜。
情之所至,怎么可能还会想躲避拒绝,她等到?他回?国,震惊之后?剩下?的就是满心?欢喜,只想乖巧地任他索取,给予更多。
殷酥酥闭着眼,认认真真回?应着费疑舟的吻。
费疑舟却始终睁着眼睛,视线紧锁住和自己拥吻的姑娘。
她被?他抱起,身体是悬空的,大约是没有安全感,所以用胳膊牢牢环住他脖子,双腿也分开,树袋熊宝宝般环在他劲瘦的腰上。
两人身高和体型都有一定差距,这个姿势,她为迎合他索吻,纤长的脖颈不得?不向?上高高扬起,在暗色中画出一条雪色的弧,白得?晃眼。
过去不曾有这么直观的感觉,直至此刻,看到?她这娇娆又旖旎的姿态,费疑舟才发现她着实娇弱。
那样细软的脖子,他稍一用力?,似乎就能折断,就能轻易而举地杀死她。
像个漂亮的,小小的,易碎的,黏土娃娃。
费疑舟注视着殷酥酥,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他幽沉迷恋的眼神出现了刹那放空。再然后?,他便以右臂整个托住她的身体,左手缓慢抬高,骨节分明的五指分开,温柔覆住她细软的颈。
在欧洲的这段时间,他睁开眼睛是殷酥酥,闭上眼睛是殷酥酥,脑子里随时都是殷酥酥的脸。
那些表情里,有她皱着眉头?生气的,有她笑弯了眼眸的,有她做作?撒娇的,也有她高.潮时刻媚得?蚀骨的。
有时她在梦里,有时,她甚至会从虚幻的思维里出逃,进入他的现实世界。
像个缥缈的女妖,巧笑嫣兮,勾引他坠向?深渊。
而他每次一伸手,她又会烟雾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仿佛不存在佛罗伦萨夜雨下?的那场重逢,仿佛她从始至终,依然是那场困了他九年的迷梦。
她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精神,让他所有的定力?,自制力?,理智,都变成了笑话?,犹如?沾了毒.瘾的瘾君子。
他想尽快回?来,尽快见到?她,于是将所有行程压缩到?了最短,每天工作?至三更半夜,甚至通宵达旦。
好在,回?到?这里,重新触碰到?她拥抱到?她,终于又一次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的。
是真实属于他的。
夜风忽起,吹散了浮在天上的团团浓云,月亮露出半张脸,洒下?清幽幽的光。透过公寓的落地窗,溜进来丝丝缕缕,将满目寂静的黑照亮些许。
费疑舟借着月色打量怀里的人,她也仰眸在看他,两颊色泽润而红,双眸湿漉漉的,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鹿,呼吸急促,克制地小口喘气。
他指掌摩挲着她的脖颈,上滑些许,轻抚过她的脸,柔声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想我没有?”
殷酥酥静了静,终于点点头?,垂眸细弱地轻应一声:“嗯。”
费疑舟唇畔微勾,满意又懒漫地笑:“果然。刚才不老实,要亲过嘴巴才会软。”
“……成天没个正经样。”她被?他语言戏弄,脸色霎时更红,轻啐了声,又搂着他的脖子将脸枕进他颈项,低声问他,“要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费疑舟侧头?轻咬她的耳垂,惹来她敏.感地轻抖,方?才柔声答:“提前说了,就没有这样的惊喜。”
殷酥酥眨了眨眼,又道:“我也刚从广城回?来。你就不怕我不在家,你这么急匆匆冲过来,结果找不到?人?”
费疑舟:“你的行程我每天都会问阿生,阿生会告诉我。”
殷酥酥被?呛了下?,瞪大眼睛道:“你之前让陈志生来保护我,该不会是为了在我身边安插个移动监控吧。”
“我可没这意思。”
费疑舟说话?的同时,抱起她,迈着步子坐回?沙发上,将她面对面放在腿上,淡淡地说,“只是我确实很?想你。你平时又忙,偶尔回?不来信息也接不到?电话?,我只能问阿生。”
殷酥酥闻言,嘴角弧度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心?里温暖,连带着嗓音也腻几分,揽住他的颈项贴近他,嗓音轻轻:“好吧,勉强相信你。”
她靠太近,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是种混着糖果味的香味。
像是……橘子?
费疑舟微挑眉,指尖把玩着她的耳朵,浅啄她的唇瓣,道:“你嘴里很?甜,刚才吃过糖?”
“嗯。”殷酥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橘子口味的水果糖。”
“尝出来了。”费疑舟口中懒耷耷地应着,手摸到?她后?背的凹凸地带,指尖随意一挑。
束缚感眨眼间消失,她心?蓦地抢跳几拍,心?慌意乱又躲不掉,只能红着脸由他胡来,语气接近央求:“我刚下?飞机,奔波了一天满身都是汗,还没洗澡。”
“我知道。只是检查一下?。”他嗓音低而沉,带着几分沙哑,在她耳边说。指腹刷过莓果,薄茧的糙,力?道不轻不重,只一下?,她便彻底失去所有力?气,趴他肩头?,成了条任人宰割的小鱼。
“物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电?”他捻着。语气那样漫不经意,却逼得?她头?皮都要炸开。
“没有……”她眼角沁出泪珠,实在难以忍受,便抬手咬住了指背,强撑着清醒意识答他话?,“我也忘了问。不过,一般情况下?选在凌晨时段停电,说明会停蛮长一段时间。”
“知道了。”他随口应下?。
刚才把她抵门后?一阵热吻,费疑舟那股钻心?的瘾和痒已经止了许多,现在缓下?来,有充分的耐心?慢慢和她调。
他如?今已是真正的高手,每个动作?,力?道拿捏得?毫厘不差,怎么让他的女人快乐,再了解不过。
几分钟不到?,她运动鞋里的十根脚趾便紧紧蜷起,小齿咬紧他喉结,呜咽着哭出声。
“看我的宝贝多没用。”费疑舟唇吻上她的泪湿的眼角,轻言细语,语气温柔,却说出令她难为情到?极点的话?,“这么娇。不过一个月没见,捻两下?就能到?。”
殷酥酥脑子还在晕眩状态,视野完全是模糊的,听他揶揄,又羞又气,忍不住使劲掐了把他的胳膊。
没办法反驳他口中的事实,她只觉得?窘迫,最后?索性双手掩面,有气无力?道,“这里黑乎乎的,你是想今晚睡我这里,还是我们一起回?南新?”
“回?南新太远。”费疑舟音色沉沉的,虎口裹住她小巧的下?颔抬起来,低眸注视她红艳如?火的脸,道,“我恐怕等不及。”
话?音落地,殷酥酥倏地一怔。
月光比刚才更亮,因而他的五官也变得?清晰,尤其一双眼,里头?翻涌着涛天的海啸,直勾勾凝视着她,几乎要将她囫囵个儿给溺毙其中。
看清楚费疑舟他的眼神,她隐约反应过来什么,心?口一下?被?无形的手给攥紧。
似看出她的迟疑和犹豫,费疑舟直视着她的眼睛,指腹轻碾过她的唇瓣,轻声提醒:“是你自己给我的承诺。”
殷酥酥齿尖扣住下?唇,十指收拢,攥紧了他的西服。
是的。她记得?。
在他去欧洲之前,是她信誓旦旦许下?承诺,说等他回?来,她就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他这样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地回?来,是向?她讨债来的。
半晌没等到?她回?音,他微蹙眉,捏着她的下?巴低问:“是不是反悔了?”
“……不。”殷酥酥也鼓起勇气直视他,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下?定决心?般,捧住他的脸虔诚吻住他,“阿凝,我说到?做到?,不会反悔。”
得?到?她的允诺,费疑舟便放任脑中的欲海决堤而出,阖了眸,反客为主,拥紧她深深地回?吻。
客厅里只有月光在偷窥,她紧张到?十指都在颤抖,唇舌和他的交缠在一起,很?快便失去了自主意识。
清冷悠远的气息滑过她的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殷酥酥双眸迷离,呆呆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忽地,她反应过来什么,顿时羞窘地一下?坐起身,拿抱枕掩住自己,满脸通红道:“不行,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他还在竭力?自控,已近乎疼痛了,但还是尽量冷静地说,“你的味道很?干净。”
“……”殷酥酥心?跳快得?像有小鹿在疯狂蹦迪,用力?摇头?,固执地说,“不行,我必须先?洗澡。”
广城炎热,她出席活动出了那么多汗,他又每次都很?爱吃,太不卫生了。
毕竟是初次……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介意。
客厅里静下?来。
沙发上,姑娘和男人默不作?声地对峙着,一个满脸通红不愿妥协,一个眼中欲海涛天深不见底。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四秒钟过去,第五秒时,费疑舟微颔首,道:“好,洗澡。”
殷酥酥听他说完,心?下?一喜,正准备跳下?沙发去卧室拿衣物,不料费疑舟却直接弯下?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直接大步进了浴室。
她这间公寓面积不大,洗手间也不算宽敞,平时她一个人使用时空间充足,可他一米九的个子肩宽腿长,杵进来,顿时令整个空间都变得?极其压抑。
她人都呆了,瞪着眼睛还没回?过神,花洒开关被?费疑舟打开,水流兜头?盖脸地浇下?来,瞬间将他们两个都湿了个透。
热水器储存着热水,温度适宜,升起腾腾热气。
“你做什么?”殷酥酥慌得?声音都带出颤音。
“不是要洗澡吗,正好,一起。”
他嗓音低哑得?可怕,不等她接下?一句话?,便将人拽过来,扣住她的下?巴,在冲刷的热水下?暴烈地亲吻她。
又是热水又是吻。
殷酥酥觉得?自己完全透不过气,快要死了。
湿透的衣裙,变成了稀碎的破布,被?丢到?地上。
殷酥酥脑子里像糊了成团成团的浆糊,已完全无法思考,朦胧中透过浴池的玻璃门,看见男人肌理分明的背肌,肌肉性.感地贲张,漂亮又野性,像极了草原上进入狩猎状态的兽。
而她是野兽蛰伏多日势必要吞食入腹的猎物。
再也无处可逃。
*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银座。
虽已是深夜,鳞次栉比的高楼馆舍依然灯火熠熠,千奇百怪五颜六色的广告牌竖立在街道两旁。居酒屋内坐满了人,上班族们结束了整天的工作?来到?此地,喝酒解乏找乐子,窗外的街道上人烟已经稀少,年轻人们或衣着时尚,或身穿和服,为这繁华之都的夜生活增添了一丝大和文化气息。
一座玻璃高楼矗立于夜色中,与银座地标建筑三越百货遥遥对望。
银座是亚洲购物天堂,房价高昂至极,寸土寸金,大部?分住所的内部?设计都会将空间利用到?极致。然而,这座公寓的顶楼却是东京极罕见的超大平层,因屋主是中国人,所以这间豪宅的装修并非传统日式,而是港式奢派风格,金属线条感是整间屋子的精髓,瞧着格外大气精奢。
横厅露台上,身着和服的日籍女郎低眉敛目,恭恭敬敬送来一杯提神用的清茶,放在桌上,又垂着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须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不必言语也不必旁人恭维映衬,仅仅一个背影,一个轻晃茶杯的动作?,尊贵气便从这人的指头?缝里自然而然地淌出来。
他坐在贵妃椅上,两条大长腿以一种格外随意而舒展的姿势懒洋洋地交叠,边品茶,边遥望着东京都的靡靡夜色,狭长微挑的丹凤眼深邃而沉郁,但因那瞳色着实太深,深得?近乎漆黑,便总令人觉得?有些阴鸷,难以接近。
没一会儿,之前离去的日籍女郎去而复返。
她垂着眸迈着小碎步行至男人身侧,以日语柔声道:“社长,三小姐来了。”
费清屿闻声,面色神态皆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很?随意地将茶杯放到?桌上,点了下?头?,以日语回?:“请三小姐进来。”
女郎垂首应了句,之后?便径直折返回?大门,请到?访的贵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