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迹
李羡还没说什么,郑素素阴阳怪气:“这以后怎么跟同?事相处。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就?主动辞职了。”
李羡看她一眼,“主动辞职这事你应该很熟。不差这一次。”
“你!”郑素素怒而跺脚。
电梯到了书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李羡让开出门的位置,“听说郑老师那辆法拉利是?冯主任租的,俩人昨天还一起出去兜风,路上吃了扁桃仁黑巧冰淇淋呢。”
声音清淡随意,不知道跟谁说的。
副台长?脚步一顿,回头,眉头逐渐拧紧。
郑素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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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从电视台出来,叫了辆车,直奔新恒在京市的写字楼。
路上想着要不要给孟恪发条消息,估计他没工夫看,作罢。
车停到街边,她拎包下来,靠近写字楼,仰头看向?高耸的楼宇。
顶楼办公室会客区。
孟恪坐在沙发正?中,手里拿了份协议文件。对面是?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孟隽和两名律师。
见他翻过最后一页,孟隽问:“怎么样。这个条件应该够有诚意了。”
孟恪只是?平静地掀了掀眼皮。
没说可以,没说不可,也不谈条件。
孟隽摸兜,拿出烟盒,从里抽出一支,衔到嘴里,“你现?在还想怎么办。因为?你的事,现?在公司股价快守不住了,年?底出了这一遭,爸也不高兴。”
“让他不高兴的恐怕不止这一件。”孟恪淡声。
这世界属于野心家,空有欲望没能力的除外。
孟隽和孟世荣属于这类。
新恒的动荡前两个月已有端倪。
过了联手对抗孟恪的阶段,原本沆瀣一气共同?牟利的人开始自?相鱼肉。
孟世坤当然不高兴。
孟隽用打火机点燃烟,抽了一口,“最近流言不少了,真真假假,也别说捕风捉影,那至少有风有影。见不得?光的就?是?见不得?光,这是?投胎时就?定下的命......据说那年?你伤了膝盖。”
他翘起二郎腿,看向?茶几另一侧,那掩在西裤之下的膝盖的轮廓。
“我有时候觉得?你可怜,自?己亲妈还在呢,居然要叫别人妈。她呢,连面都?不敢露。后来想想这想法真是?滥好心。情妇和私生子?有什么好同?情的。”
“这些话轮不到你说。”孟恪掀眼皮,不动声色,又仿佛有些厌倦,“别越界。”
孟隽哼笑一声,吐了口烟,“你还打算留在新恒吗?手里不就?剩0.59%的股份,还都?转走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现?在怎么着,不接受我的条件,等着四两拨千斤?你可知道拨不动就?是?什么都?没了。”
他拿起文件,往空中一扬,纸页纷纷散落。
孟恪抬眉,撑手豫备起身,“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那你不如?孟世荣大气。”
孟隽脸色凝滞住。
身旁的律师也两两相望,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或者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孟恪站起身,垂眸睨着几个人,“为?什么他能给出比你更丰厚的条件。”
孟隽咬住烟蒂,脸色更难看。
今天的会谈本不该出现?。可是?自?从孟恪上次勐然退出新恒权力核心,余下的高层人心惶惶,前段时间没露面,直接将手里仅有的股份转让,似乎要跟新恒划清界限。
孟隽要顾及和孟世荣的明争暗斗,还要安抚孟恪离开后混乱的人心,力不从心。他要谈判就?是?在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平衡点,哪怕大出血,长?痛不如?短痛。
谁知道这段时间占下风的孟世荣居然能开出“更丰厚的条件”。
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没有别的事。”孟恪往外走,“那就?下次再见。”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力道消失,大门落回,弹震几下。
电梯门打开,孟恪走进去,说一楼。
看管员按下按钮。
封闭空间阒静。
看管员侧目看向?身前高峻的男人,这是?张太过冷淡深沉的面孔,她悄然收回视线。
沉默的一分钟。
出了电梯,孟恪朝楼外走。
自?动门敞开,门外是?京市十二月凛冽的寒气。
不经意瞥出去一眼,他微怔。
写字楼临街边是?绿化花坛和一排石球。
石球上坐了个人,两手抄兜,聊赖地俯身研究地板青砖。
孟恪加快脚步,朝那走去。
李羡终于抬头,正?巧看见他,惊喜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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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生日聚会定在近郊的峡谷营地。
汽车驶停,孟恪与李羡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天色早已暗下来,眼前群青色的山连绵,平台入口停两辆房车,帐篷前几个年?轻人走动。
李羡嘟哝:“居然有这么多人。”
“不是?你安排的地方么。”孟恪说。
“我听子?玮推荐的。人多点比较热闹嘛。据说这些都?是?她的朋友。”
两人朝场内走,大概因为?是?后来的陌生人,受到许多瞩目礼。
李羡有点不自?在,视线空空地不跟任何人对视,忽觉身旁有人迅速靠近,没来得?及反应,被扑了个满怀。
“羡。”孟子?玮在李羡颈侧蹭了蹭,发痒,让她忍不住缩起脖颈。
“嘻嘻二哥。”孟子?玮仰脸看孟恪,却牵起李羡的手,“二嫂借我一下。”
说罢不管孟恪同?不同?意,拽着人就?走。
李羡回头看了一眼,任孟子?玮带自?己走到平台栏杆前。
这地方视野宽阔,底下还有片露营区,房车和帐篷更多,暖色萤灯星星点点。
孟子?玮终于撒开手,李羡抄兜,“听说你前几天消失,是?去平芜了?”
孟子?玮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回味无穷似的。
“我说我也想看看纪录片是?怎么拍的嘛。以前见过拍电影,没见过这种呢。”
她兴致勃勃地分享,“拍摄现?场没有剧本,就?一直跟着拍摄对象,他们去哪我们去哪。现?在的小朋友,才小学,个子?已经很高了,还学会抽烟喝酒,拉帮结派。哦对了,那个学校门口还举办了一场婚礼,新郎新娘你猜多大,跟我鞋码差不多......”
李羡笑,“你最好是?奔着纪录片去的。”
“导演也是?纪录片导演嘛。”
“去了几天,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对我爱答不理的。”
孟子?玮挑动自?己大衣腰间的细带,手指纤葱,一种悠闲自?得?、亟待人戳破真相的抱怨。
静了两秒。
李羡看着她明艳的面庞,“子?玮,你看过侯孝贤镜头下的张震吗?”
“什么?”
“那种神?秘、冷静,看上去成熟的男人,实际上有种孤注一掷的少年?气。”李羡平静地说,“黎山就?是?这样。你别玩他。”
孟子?玮微愕。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喃喃,却又无力反驳。
“当然,如?果你有一天能脱离现?在的泥潭,我支持你去撩拨他。”李羡说,“毕竟他真的很有才华。”
这是?种抛开一切其他因素,单纯审美的欣赏。
孟子?玮被她逗笑了。
身旁有好事者慢慢靠近,趁说话的气口,凑过来:“子?玮,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也是?你朋友吗?”
这语气透着浓厚的探知欲与野心。
李羡回头。
那是?另一侧栏杆,山上灯光疏落。孟恪站在那里,身后是?苍蓝的天际线,深色的群山起伏轮廓。
他身上西装还没换,一手抄兜,另只手指间橙红火光时明时灭。
行事足够低调,但身上气质从不泯然众人。
“我哥。早就?结婚了的。”孟子?玮说。
“亲哥?”好事者只关注前一句,毫不退缩。
“别问。”孟子?玮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作为?朋友,劝你一句,不要惹这种男人。”
李羡笑了。
其实这些人大概率惹不到他,因为?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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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夜里室外气温不高。
帐篷旁边架了许多几个焚火台和烧烤炉,有人取暖,有人烤肉,甚至还有人拖过来一台点歌机,和着冬夜晚风撕心裂肺地唱情歌。
木柴燃烧发出爆裂的哔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