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一片暗色里, 陆知鸢脸一红, 挣开他的手,摸黑砸了过去。
陆知鸢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夜视眼,不然刚刚怎么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手腕,这会儿又不偏不倚地再次逮住她的手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声音又嗔又恼。
“你猜。”他声音里笑意很浓。
说完, 他拉着手里的那一小截细软, 将人抱了起来。
陆知鸢想从他怀里挣开, 奈何又被他两臂锢在怀里。
“去哪?”
他的声音比这漆黑的夜色还要浓郁, 三分强势里又能听出几分缱绻的暧昧。
陆知鸢埋着脸, 声音低如蚊蝇:“我去看看几点了......”
江枭把她困在身前,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乍亮。
“九点二十,”他说:“饿不饿?”
陆知鸢瞥一眼过去, 目光定在被设为屏保的照片上。
是她站在樱花树下的照片。
“你...你什么时候拍的?”陆知鸢抬头看他:“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拍我女朋友, ”他说的理直气壮:“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陆知鸢囊起鼻子:“我那时候都不是你女朋友!”
“现在不已经是了?”
陆知鸢被他强词夺理般的语气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四周暗下去, 人在黑暗里, 思绪好像会特别清晰。
陆知鸢在那一瞬,脑海里突然涌出一种可能性:或许他笼子里的钥匙,不是她偷的, 也不是他递给她的,而是他指尖勾着钥匙圈, 晃在她面前, 一点一点诱着她, 打开了他的笼子。
就像早有预谋一样。
可江枭却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在陆知鸢想质问他的时候,江枭突然颠了一下腿。
“想吃蒸鸡蛋。”
这人都要被她惯怀了。
陆知鸢刚想说要做你去做,唇角刚掀开,又听见身前的人说——
“尝尝我做的?”
之前江枭以还她的名义给她做过一次,味道......
说实话,陆知鸢已经记不太清了。
当时是带着气性吃完的,哪有心思去品味道的好坏。
想朝他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想着从他腿上.下去把灯打开,膝盖又被他摁住。
沉沉暗色里,他声音透着蛊人心的音:“喊声好听的来听听。”
陆知鸢:“......”
就说这人没安好心吧,做碗蒸鸡蛋还想着从她这里捞点好处。
想到自己给他做过那么多次的蒸鸡蛋,无私奉献似的,一点歪心思都没有,陆知鸢突然觉得有点亏。
见她不说话,江枭也看不见她什么表情,拿起旁边的手机。
可不是借光去看她的脸,他点开相册,把屏幕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想知道这里都有你哪些私房照?”
陆知鸢刚扫过去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呢,屏幕就黑了。
但是她动作快,屏幕黑掉的那一瞬,陆知鸢从他手里抢到了手机。
以为是自己眼疾手快,可她哪里注意到江枭嘴角上斜的弧度。
“密码多少?”
江枭笑而不语。
下一秒,眼前一亮,他条件反射看过去一眼。
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用人脸识别解了锁。
江枭:“......”
亏他还想着借此机会让他猜一猜他的手机密码,结果可好,被她钻了空子。
陆知鸢点开相册的时候,指尖顿了一下。
没有一一点开照片,指尖一点一点往上滑,满屏的缩小图里,全是她。
光是站在樱花树的,就有好几页。
还有在茶园里的......
一不小心就滑到了相册最顶端。
她指尖点开,是一张墓碑的照片,墓碑前,立着一束茉莉花,墓碑上是一张中年女人的照片。
照片被她指尖放大,她在竖立的几行字里看见:【子:江枭】
原来他和她一样,都没有妈妈了......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一年鹅毛大雪的夜。
一个被雪覆了一身的男孩子,坐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怀里抱着已经叫不醒的女人,边哭边说......
“愣什么?”
回忆被打断,陆知鸢这才注意手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拿走。
“看都看了,叫不叫?”
陆知鸢还没完全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怔怔地看着他,耳边又响起他梦呓的那句:妈妈,我错了,你醒醒......
凝眸对视间,江枭从她眼神里感觉到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情绪。
虽然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可她眼里的情绪让他不安。
双手搂住她的腰,江枭直接抱着她从沙发里站了??x?起来。
突然一跃而起,陆知鸢心里一慌:“你干嘛?”
江枭却没应她,抱着她走到门后,摁亮开关。
刺白的光亮下,亲昵被他抱着的姿势扰乱了脑海里短暂的回忆片段。
“你放我下来啊!”她垂眸,眼神飘转,唯独不好意思看他。
敞开的窗帘“刺啦”一声被江枭合上,他把陆知鸢直接放坐在书桌上。
他好像特别喜欢把她圈在他怀里......
不管是下午在店里,又或者回到房里抱着她坐在沙发里,又或者现在......
目光越过他的肩,陆知鸢悄咪咪瞥了眼自己房内的摆设。
还有茶几、床、北墙的单人小沙发......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还想再乱点的时候,下巴又被某人捏住了。
“跟我说说,从刚刚到现在,都想什么呢?”
陆知鸢眼眸乱瞟:“没、没想什么.....”
才怪!
眉心时紧时松的,一副沉思而不得结果的表情。
就因为几张照片?
还是说又从照片联想到了其他什么事情?
江枭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喜欢上她之后,那颗心不知患得患失了多久。
他以前是个很能藏事的人,可面对眼前这个占据了他满满一颗心的女人,他一点都不想藏。
他自己不想藏,也不想她藏。
“不说是吧,”他轻哼一声:“不说我今晚就不走了。”
以为自己这么说能把她震慑住,结果默了半晌,听见低低的一声“哦”。
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心不在焉在敷衍?
“没和你开玩笑,我真能在你这睡一夜!”也不是没和她睡在一起过。
陆知鸢瞥了眼不远处的床,轻抿的唇角松开,小声应着:“我这是一米八的床......”
言下之意,完全可以睡两个人的意思?
江枭扭头看过去一眼,蓦地,他突然笑了声。
“陆知鸢,”他突然喊她的名字:“你知道让一个男人留宿——”
“你想什么呢!”没等他把话说完,陆知鸢就打断了他:“我是说我这就一张床!”
江枭:“......”
趁他懵神的功夫,陆知鸢腾的一下从桌上跳下来。
见她走到门后,江枭还懵着:“你干嘛去?”
陆知鸢嗔了他一眼,把门敞开:“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生怕他误会似的,她又追一句:“太晚了,被人看见不好!”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江枭气笑一声,走到门口:“蒸鸡蛋不吃了?”
陆知鸢扁扁嘴:“你那边不是也有蒸锅吗?”
意思是他做好给她端来?
行吧,自己好不容易追来的女朋友,怎么着也得捧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