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不渝
那时候为什么拒绝她来着?
好像就是因?为怕眼下这?种事情发生,毕竟这?姑娘胆小。
现在都到这?样了,还是一点?改进都没。
左肩被雨滴淋湿,陆时宜粗了蹙眉。
没事,回宿舍反正都要换衣服。
夜色中,她悄摸往右边看了一眼,男生下颌绷了一下,然后声音在头顶响起:“别说我没给你预告啊。”
嗯?
预告什么?
雨声噼里啪啦地落在伞檐上,湿热的潮气扑面而来,混乱了人的感知。
下一秒,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往他这?边带了带。
她就这?么撞上他的身体。
陌生的体温,以?及熟悉的气味。
陆时宜还没反应过来,拿把伞就被他塞到了她的手上,这?人啧了一声,“你打吧。”
她措不及防地握住伞柄,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站在了一年之前,帮助那个胆怯的少女还了愿。
“太低了,六十?一,头撞伞了。”是带着好笑的口吻。
她偏头去看他的表情。
觉得?那暗含一种善意的嘲讽,譬如“小土豆”“小地瓜”。
陆时宜:“……”
还没来得?及往上提一提,男生就用?另一只手率先抓住了她的,连带着将伞往上撑。
雨夜总是凉上许多?,可是她感觉不出来。
因?为她貌似是一种被圈住的姿势,被人搂在怀里。
一路送到寝室楼下,周亦淮松了手。
幸好雨声大过心跳声,幸好行人匆匆无意在意。
陆时宜指了指宿舍大门?:“那我进去了啊。”
“六十?一。”周亦淮叫了她一声,挑了挑眉,“还没想?起来?”
陆时宜轻轻“啊”了声,眨眨眼睛,有点?懵。
思考了一会,才发觉,他应该说的是照片背后的字。
周亦淮仍看着她。
这?谁能想?到?他写的东西根本无厘头啊。
她轻声:“我回去再想?。”
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虚,却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过错,避开好像显得?自己更加心虚了。
周亦淮也没为难她,点?了点?头。
陆时宜回到宿舍之后,发现室友们竟然还没回来。
她想?着,估计今天前男友真要变成现男友了。
洗漱完,她爬上床,一边掀被子一边解锁手机。
沈江屿:[明天去自习吗?刚好有几道?题想?请教一下。]
她回:[好啊。]
他们从?高中就开始一块儿自习了,这?再正常不过。大学也约过几次。
刚发出去,她又?倏然想?到,周亦淮也问她去不去图书馆了。虽然说连她热点?只是玩笑话,但保不准他真要去呢。
这?要是刚好碰上了……
碰上就碰上了。她现在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暗恋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不想?让人发现。可他真的发现了,也不想?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她现在如何,周亦淮也不能确保吧。
就是,沈江屿知道?她还喜欢周亦淮。
这?就挺尴尬的。她可以?和女性朋友聊这?种心事,可就是做不到和他这?样的朋友聊。
可偏偏,他又?是自己发现的,因?为她在故园寺的祈福丝带上写了周亦淮的名字,被他无意中看见了。
百日誓师那天,她写的是同样的内容。只不过为了防止同学看见,把周亦淮的名字去掉了。
是什么内容来着——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一起去岁和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思绪至此,陆时宜心里重重一跳。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突然又?爬下床,把那张照片拿上来。
照片拍的是时和大学的正大门?,宏伟雄壮,金色大字印在上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开了台灯,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钻磨。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知道?了,文化人。”
一起去岁和吗?
——“好,一起。”
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
陆时宜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每一句都对得?上。
刚才她觉得?这?三行,每一句都无厘头,让她根本想?不到写下来的意义?。
可这?么一看,竟是句句有回应。
陆时宜重新躺了下来,东西放在一旁,看着床帘顶部发呆。
他怎么又?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鼻尖忽然酸了酸。她,好像收到了一封来自过去的回信。
如今他们真的一起来了岁和,他也对她说了愿意。
那些曾经走散的,遗憾的,现在都在慢慢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回来。
寝室门?忽然被打开,女孩子们的嬉笑声传来,还伴有唐婧美妙的歌声。
“只是我对你的喜欢,三行也写不完。”
陆时宜把照片塞到枕头下。
一来一回。
倒真的,像是三行情书。
第32章 妥协
早晨。
室友们全都因为昨晚的活动起不来床, 闹钟响了数次无果,陆时宜只好自己一个人背着包出门。
七点?五十,图书馆门前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 都在等着八点?开馆。
沈江屿早已经等在外面,陆时宜走过去朝他点?头。
“吃早餐了吗?”沈江屿问。
“吃了。”一场雨下完之后, 气温骤降, 陆时宜把外套领子往上拉了拉,“你呢?”
“也吃了。”
她点?了点?头, 在八点?开门时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要讨论?问题,所以特地没选在自习室,而?是在背书区的四人桌。
为了讲话方?便,他们俩坐在同一侧。
这个氛围,倒让她想起了高中那会儿一起奋斗的日子,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沈江屿垂下目光:“你笑什么?”
“就是突然记起, 高中在书店一起学习的时候了。”陆时宜晃了晃笔,“当时没想到?, 咱们俩还能坐在国内顶尖大学的图书馆讨论?问题。”
恍然又?想起, 他好像说过, 就算不去附中, 他们也能赢。
这么一算,确实也是赢了?
她感?慨说:“你真的很?厉害。”
相比起她,他更是普通县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裸分时大。
果然那会儿争取到?去附中的名额, 还是她侥幸了。
“厉害什么?”他笑了笑,攥紧手上的笔, “这里的人,哪个不厉害?”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