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粒
“恩,”徐荼懒洋洋的,把起着泡泡的甜酒倒进酒杯里,“先订婚而已,嫁给谁不是嫁,没有爷爷我现在说不定都是三孩妈了。”
徐家给徐荼对外的说法是,那时徐老爷子战友的孙女,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他惦念战友情,就把小孙女接过来,落在徐培恒名下养着。
孙载怡他们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但再过具体的过往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徐荼不说,她们自然不问。
“我认识沈凌,还不错,”江一一晃着脚,还不忘绷起脚面练练基本功,“当然,跟徐又焉没得比,我就怕你跟着四哥呆久了,眼光高。”
“要说你跟四哥为什么不可以?男未婚女未嫁,你不喜欢他?”
孙载怡一口口水都要喷出来。
江一一还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不过这群朋友里,也只有孙载怡知道徐荼和徐又焉那些龃龉的过往和无法为外人道的密辛。
徐荼却是不以为意,靠在沙发上,把那造型奇特的潮牌抱枕垫在胳膊下面,慵懒散漫,“那你跟段严章为什么不行?”
段严章埋头跟徐清源打游戏,听到他的名字,刚想抬头插句话,就被人一血,“艹,又死了,我就说徐小五,别把我和江一一放一起提,晦气。”
“段严章你找死啊!”江一一一脚下去,他直接就从高椅上被踹了下去。
练舞出身,这脚劲和柔软的外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对比。
拍了拍手,“这种人,谁想跟他有关系啊。”
“你不一样,徐又焉哎,现在海城多少姑娘巴巴想嫁给他。”
徐荼笑得灿烂,眉眼间浸润着少有的柔和的气息,“那你想嫁吗?”
江一一一哆嗦,立刻摇了摇头,“不想,你哥看起来像个变态。”
“哈哈,”徐荼被逗笑,“所以啊,我也觉得他像,我不喜欢变态。”
这话说着,门冷不丁的被推开,徐又焉的手指扣在门把手上,刚好听见了那句,“我不喜欢变态”。
当然,他还恰好听到了前面那个主语词。
徐又焉。
第十二章
空气中陡然静谧的掉根针都可以听到。
所有人的目光在投向大门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徐荼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说人坏话被正主听到,着实不是一件什么拿得出手的事情。
但话既然说了,就总不能怂,她愣是硬着头皮的喊了声,“四哥。”
大家这才跟着七零八落的都喊了声,“四哥”。
其实他们这群人除了徐清源,跟徐又焉都不算一个圈子的关系。
这声四哥是跟着徐荼喊得。
总不能去叫徐先生,听起来又生疏又冷漠。
徐又焉眉眼一抬,倒是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只堪堪点了点头,就示意他们继续。
只不过,眼眸还是落在了现在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拎着衿贵清冷当日常的姑娘,昨天晚上还在他背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四哥,你对我真好。”
今天就能对着朋友说他是个变态。
他还真是对这个“妹妹”好的有些过分了。
“没点男模?”
徐又焉一句话,刚刚还想跟段严章说小话的孙载怡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愣是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这人是她带来的,男模也是她招呼着进场的,万一徐又焉算下来,她头一个脱不了关系。
虽说徐又焉肯定不屑于对她做些什么,但他跟她亲哥孙载年关系颇好。
随便说几句,再让孙载年把话传到家里的老顽固耳朵里,明个就给她扔公司里当前台去。
徐荼不以为意,摇了摇头,“不好看,没有兴致。”
徐又焉把外衣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伸手解了颗衣领的扣子。
他今天穿得正式,三件套西装配着深色衬衣,没有打领带,但是领口系了真丝短绳和金属链条做成的领链,想来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
领链被他扯了下来,向前一扔,徐荼默契的接住,直接放进了包里。
“不如你那小男友好?”
“谁?”徐荼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下,“Pare?”
好像在赫尔辛基的时候徐又焉也提过他,对他印象深刻似的。
“我哪里知道他叫什么,跟个二傻子一样在你楼下冻得直跺脚。”
“哈哈,”徐荼顺着徐又焉的话,当真可以想象到Pare那副狼狈嘻嘻的模样。
他一向不喜欢穿得多,一件冲锋衣过冬,被沈浓调侃着不愧是西伯利亚血统,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是比Pare差了些,”徐荼深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各个方面。”
徐荼在赫尔辛基的朋友不少,亲密的不多。
Pare算是沈浓介绍给她的,滑雪大神,不光技艺高强,性格脾气更是典型的北欧人,温柔又浪漫,还带着点粘人的特质。
深受同学喜爱。
徐荼对他没有旁的的想法,只是喜欢在一起玩。
只不过这个各个方面落到徐又焉耳朵里,就变了一层意思。
眼眸不由的暗了几分,冷哼着坐到徐荼的旁边,话语阴阳怪气的,“你倒是玩的花。”
“哪能,”徐荼挑了个眉,示意了一下门口鸡窝头的Micco,“还是国内玩的花。”
一点都没听出徐又焉的话里有话。
徐又焉对她的没良心习以为常,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落到了徐清源身上,“你父亲最近还在忙石油那个项目?”
徐清源立刻挺直了腰板,“好像是,具体我也不太知道,我妈一直在照顾爷爷,我爸最近不怎么回家,他俩没聊,我也没打听,上周的时候确实听说他要出差一趟,涉及签证,应该是要出国的,具体时间没有告诉我。”
徐清源的妈妈徐卿是徐家的三女儿,徐又焉的小姑。
父亲姓赵,当年是京大一顶一的高材生,徐卿一眼相中,倒追了三年才追到,为了结婚,跟家里几乎闹得要断绝关系。
后来好难得徐延国同意了,但因为赵重赞家境实在贫困,最后以入赘的身份和徐卿结了婚。
徐清源理所应当的跟了徐家姓。
只不过婚后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平平。
赵重赞一开始是拿着徐家的资源创业,后来发现他在学术上虽然颇有建树但实在不适合管理和经营,徐家便没有再续过投资,给他在海大找了个任教的职务。
但大抵是穷日子过够了,又不想看爱人的眼色,赵重赞到底还是不甘心。
这些年断断续续一直在找个各种门路。
裴怔之前便跟他说过,他盯上了老爷子手里那块石化的大肥肉,最近一段时间没少往雁紫湖跑。
徐又焉对小朋友们的聚会没什么兴趣。
今天过来只是为了从徐清源口里谈个口风,打着徐荼的名义,颇为理所应当。
话自然的又落回到了徐荼的身上,“你明天去看爷爷?”
“嗯,”徐荼应着,在徐又焉的眼眸里窥探了几分他想让她说的话语,很默契的说了句,“爷爷让我回芬兰之前每天都去看看他。”
徐又焉点了点头,“小源也跟着吧,爷爷年纪大了,就喜欢孙辈绕膝的感觉。”
徐清源瘪了瘪嘴,“我就不去了,回回去都要被外公骂两句,他就喜欢小五一个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徐又焉点到为止。
他想知道的和他想传达的到了位,剩下的就是跟徐荼例行公事似的几句对话。
“早点回家,别玩太晚。”
“蒋毅在楼下等着,你们喝了酒,他负责送你们回家。”
“明天早上我让蒋毅送你去雁紫湖,我最近有点忙,顾不上”
“好。”徐荼答应的干净利落。
顺势跟徐又焉挥了挥手。
“你哥就这么走了??”孙载怡感觉自己气还没憋几分钟,人就已经从门口消失,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然那,”徐荼又把自己靠回到了沙发上,刚刚徐又焉那几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为她而来的。
以前也总有这样的时刻,她不过是个掩护,就像爷爷对她的纵容,也不过是个掩护而已。
徐家盘根错节,他们这种人玩着弯弯绕绕的心眼,徐荼以前不懂,后来倒也跟徐又焉形成了默契。
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自己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像这次,哪怕他提前根本没有知会,她也了然,他是冲着徐清源来的。
而徐清源背后,算计着爷爷的,也只有赵重赞而已。
所以在旁人眼中,他们对她细致入微,怜爱有加,徐荼却知道。
好是真的好,也是有代价的好。
不过她向来自洽的很。
亲爸亲妈都对她弃之如履,既然有人爱她,又何苦去窥探其中的缘由。
庸人自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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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荼难得回来,用孙载怡的话说,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又一个跑远,三五年的见不到人。
所以愣是被摁住,玩到了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