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羽愿
见傅思漓没开口打招呼,贺行宴眼眸轻眯,语调似笑非笑地开口。
“是我长得不让人印象深刻,还是你跟裴时隐结婚之后情商也被他拉低了?”
放眼全北城,敢明目张胆挑衅裴时隐的人,除了贺行宴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
听见后半句,傅思漓回过神来,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贺行宴,你无不无聊?”
见傅思漓在这,贺行宴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环视向四周。
既然她在,方圆十米以内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一只狗才对。
紧接着,下一秒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贺行宴转过身一看,果然是裴时隐。
他早有预料地勾唇,慢悠悠开口。
“呦,裴总也在呢。”
第21章
听出他语气里的挑衅, 裴时隐缓慢抬起眼,和他对视上,漆黑的眼眸里意味不明。
狗碍眼, 狗主人也碍眼。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似有无声的火花噼啪作响。
两人的渊源说起来也是有点久远,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傅思漓招人喜欢,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似的, 贺行宴也就跟着一起追,年纪小也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反正让家里佣人连做了一周的蛋挞送她, 可谓用尽了心思。
有次运动会, 贺行宴抓住机会表了个白, 结果没想到会被傅思漓当场拒绝。
不仅如此,裴时隐当时还就站在不远处。贺行宴就眼睁睁看着傅思漓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
后来只要有集体出游的机会,某人就跟忠犬一样守在附近,让他连半点儿靠近傅思漓的机会都没有, 比他静心训练出来的chumi还警觉。
要么说裴时隐是只狗呢, 狗也没他这么护着的。
这还是贺行宴人生中第一次主动和人表白,因为裴时隐的出现才输得淋漓尽致,丢人丢大发了, 才让他一直记仇到了现在。
他勾了勾唇,阴阳怪气地开口:“听说裴总昨天就和TC签约了,手够快的啊。”
贺行宴本来也盯着这家生物化学公司最新的技术专利有段时间了, 谁知道昨天他就过来参加个婚礼的功夫,裴时隐就截了他的胡, 在伦敦悄无声息地就和人家把约签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上, 导致他现在看这人更不爽了。
闻言,裴时隐瞥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回:“贺老板消息灵通,难怪喜欢养狗。”
听见这句,贺行宴嘴角抽了下,直接被气笑了。
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他骂人。
眼看着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曲静宜连忙背后狠掐了一下庞绍飞,暗示道:“要不我们去马场玩吧,我们去骑马?”
庞绍飞疼得差点叫出来,立刻附和着打圆场:“对对对,去马场玩吧。”
他可真怕两位少爷脾气在这干起来,别把这城堡顶都掀了。
尤其是贺行宴,不高兴的时候还喜欢往人脸上砸钱,一般人可惹不起。
毕竟是新郎官打圆场,贺行宴也不会撂他的面子,懒洋洋地应:“行啊,去呗。”
庄园里自带了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马场,紧靠着森林,一行人到了之后,佣人就将几批品种马从马厩里牵了出来。
换好马术服,两个男人身上的贵族气质便更加明显。
贺行宴先挑了一批顺眼的黑马,想到了什么注意,看向裴时隐。
他抬了抬眉,幽幽开口:“裴总,来一局玩玩?就绕这附近一圈,比速度。”
两个人都是从小就学过骑马的,富家子弟最钟爱的运动之一。
玩枪他玩不过裴时隐就算了,这个还能比不过?
还没等裴时隐开口,贺行宴又慢悠悠地补充:“不好意思啊,忘了裴总这两年久坐办公室,技术和身体素质应该不如以前了,我怕我胜之不武。”
“..........”
听着男人这欠揍的语气,傅思漓发现贺行宴这些年挑衅人的功力真的渐长,也就是裴时隐耐性好,还能忍住和他对呛,但凡换个人,恐怕早就被挑衅地打起来了。
裴时隐抬了抬眼皮,丝毫没被激起情绪似的,嗓音依旧波澜不惊。
“赌注?”
“燕城那块地吧,裴总前几天刚中标的那个。”
被截胡的生意贺行宴没忘,他这人睚眦必报,势必得把这茬给赢回来。
“可以。”
三言两语,赌注就扔了几千万进去。
他应得干脆,傅思漓在旁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已经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看不出丝毫生疏。夹着马腹的双腿修长,黑色高筒靴包裹着,线条紧实有力。
裴时隐侧过头看向她,碎发被头盔微微压着往下,一双漆黑的眼眸依然深邃,朝他伸出手。
他低声问:“要不要上来?”
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傅思漓懵然道:“我也一起?”
“可我不会骑马。”
她从小到大的运动细胞就不好,小时候怕摔,骑马这种运动让她连尝试的兴趣都没有。
他淡声说:“我带你。”
能行吗?
就在傅思漓犹豫着走到旁边时,男人俯下身,长臂轻松一揽,就把人捞了上来。
她的后背紧贴着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心跳声霎时间也形成了同频共振。
庞绍飞夫妇果断选择放弃加入他们之间的比赛,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
很快,比赛开始,傅思漓立刻感受到了风的速度。
马背颠簸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剧烈,她只能紧紧闭上眼,心跳因为生理因素跳得十分剧烈,可身后炙热的温度一寸寸传递过来,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住她,让紧张感也慢慢消散开来。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后,男人低醇的声线缓缓入耳。
“睁眼。”
鼓起勇气睁开眼后,傅思漓这才发现,已经看不见贺行宴的身影了,而他们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转而到了另一条小道上。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她眨了眨眼,扭头好奇问他:“我们要去哪?”
男人没回答,荒凉无人的树林渐渐被抛在身后,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景象。
恰好到了落日时分,身后是古堡森林,眼前是夕阳斜下,半轮鸭蛋黄似的太阳悬挂在天际。
橘黄色的余晖给不远处的教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自然景色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其他,美得让她一时间忘了呼吸,心脏猛烈跳动着,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傅思漓侧过头,男人的侧脸就在眼前,朦胧不清的光线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将原本冷硬的线条也映衬得柔和下来,看得人心念不禁微动。
稳了稳加速的心跳,她忍不住开口:“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男人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此刻的影子:“三年前来过,偶然发现的。”
话落,傅思漓怔了下。
三年前,应该是她把他拉黑之后,他们彻底失去联系的那几年里。
她知道他不是个有闲情逸致,会跑到陌生地方欣赏美景的性格,但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英国,又刚巧来到这里?
还有之前在车上那次,她问起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像是赌气回的那句。
她走了之后。
不知怎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下,酸酸涩涩的情绪就快要涨满。
所以,他这样说,是不是也变相告诉了她,在他心里,她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直至夕阳完全没入山林中,回去的路上,傅思漓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扭头问他。
“对了,那比赛怎么办?”
他们耽误了这么久,贺行宴恐怕早就绕了一圈回去了,不知道等着怎么嘲笑他呢。
裴时隐垂下视线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我有那么幼稚?和他比这个?”
听见他的话,傅思漓不禁又是一怔。
所以他答应和贺行宴比赛,其实只是想带她顺道来看夕阳罢了。
一时间,心脏震动的幅度更加剧烈,以某种不可言说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快要将她整个人托起,轻飘飘的。
像是刚刚夕阳天边飘逸的云。
-
等裴时隐带着人回来时,城堡一层餐厅里,晚餐已经等着开席了。
幸好吃饭时没掀起什么风波来,贺行宴白得了一块地皮,主要是让裴时隐猛出了次血,让他心情甚好。
还算和谐地吃过晚餐之后,傅思漓就跟曲静宜去看昨天婚礼上穿的婚纱了。听说是知名设计师手工定做的,耗时半年,让傅思漓好奇得很。
女人们一离了桌,男人之间当然只能剩下纯酒局。
庞绍飞是这么想的,一般男人喝多的时候,基本就能一笑泯恩仇,于是他早就让人提前备好了各种度数高的名贵洋酒,打算充当一下和事佬。
他试探性的目光扫过二人,深知两人积怨已深。
“要不,喝点?”
酒过三巡,桌上的洋酒瓶不知道空了多少。
庞绍飞的脸已经快涨成了猪肝色,说话都开始有点大舌头。
反观裴时隐和贺行宴,对立而坐,表情依然云淡风轻的,好像刚才喝下的不是顶贵的洋酒,只是几杯带色的白开水似的。
两位少爷都是平时应酬惯了的,对酒精的耐受力很高,正常量根本喝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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