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羽愿
裴时隐抓住她的指尖,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他的喉结滚了滚,低声道:“我错了,对不起。”
他这么直接又坦荡地跟她认错道歉,反而让傅思漓不知道怎么发泄怒火了,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大骗子,骗得她像个傻子一样,真的以为他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傅思漓想甩开他的手,又被他紧紧握着,有些强势的力道,怎么也不让她挣脱开。
裴时隐低垂下视线,定定地看着她,追寻着她的注视。
“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说,你还会答应和我结婚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如果当初他没有主动来找她,没有骗她那晚发生的事,以傅思漓娇矜又高傲的性子,听到他成人礼那晚说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再去低头找他,恐怕他们现在也还是冷战到底的状态,又不知道还会蹉跎几年。
她张了张唇,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又听见他在耳畔低声道。
“思漓,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低低沉沉的声线缭绕在耳畔,让傅思漓不由得心脏收紧,好像原本好不容易积攒的火气都瞬间消散于无。
他很少会流露出这样卑微的姿态,裴时隐并不习惯于低头认错,除了在她面前。
其实刚开始猜到真相时,傅思漓是生气的,气他竟然用这种谎话来骗她结婚。
可归根结底,究其原因,她又没法真的去怨他恼他,只能恨她自己不争气。
她本可以不答应结婚的,不会有人逼迫她什么,如果对方不是他,无论那晚发生了什么,她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对方的。
所以傅思漓不得不承认,他是欺骗了她没错,可好像也是她心甘情愿上钩的。
她很清楚,裴时隐从来就不是什么清风霁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他心机深沉,又偏执内敛,明明也有很多次可以利用她的心软,令她更深爱他的机会,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譬如他遇到车祸命悬一线时,那么多关心和在乎他的人里,他唯独选择隐瞒她。
还有当初他替她挡下硫酸之后,修养伤口的那一个月里,总是在夜里偷偷起身去吃止疼药,这些她都知道。
尤其在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又莫名让她想到了婚书上的那行字。
赠与爱妻,思漓。
四下安静,只有山林间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地上的枯叶簌簌作响。
突然,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被塞进他怀里,散发着腾腾热意,驱赶了寒冷。
裴时隐垂眼看清后,却还是问:“什么?”
“暖宝宝。”
傅思漓紧抿着唇,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还是心软了。
这还是她出门之前特意带出来的,真的要在这里呆到太阳落山,他会被冻成冰块的。
本来就是个冰山面瘫脸了,再冻坏了可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傅思漓还是妥协了。
她轻叹了声,还是主动牵起男人的手。
“走吧,回家了。”
原本冰冷的掌心被她紧紧握住,暖意从肌肤相贴的部位一阵阵传递过来,心脏仿佛也被填满。
看着她的背影,裴时隐垂下眼睫,又故意说:“爸说没钓到鱼不让我回去。”
听见这话,傅思漓忍不住回头瞪他,语气娇嗔。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言,他低低笑了,深邃的眉眼间如冰雪陡然消融。
她其实不是有多好哄,是因为喜欢他,才舍不得他吃苦头。
那时候他们都年轻气盛,谁也不愿意先低下头来求和。
可现在却不同了,裴时隐已经明白了许多。
那些冷傲和面子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更无法和失去她的代价比较。
他自知手段卑劣,却还是想赌她心软。
幸好。
第45章
夜幕降临, 最后一缕斜阳消失在天际。
别墅内灯火通明,佣人们已经备好了晚餐,有条不紊地上菜。
傅北臣也从公司里回来了, 此刻正坐在餐桌旁, 岁月带来的沉淀让男人的面容比年轻时更加深邃立体, 俊美分明,举手投足间尽是不怒自威的气场, 唯有面对妻女时才会流露出柔和的一面。
傅思漓带人空手而归,面对父亲还是有些心虚。
反观裴时隐依然神色自若:“爸, 妈。”
不知怎的, 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的父母, 她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傅北臣没出声应, 显然还因为之前傅思漓受委屈的事不太高兴。
而姜知漓垂眼看见小两□□握在一起的手,不禁笑意更深,招呼着他们打圆场:“快过来吃饭吧。”
傅家用餐时没那么多规矩,也没什么所谓的主位次位, 餐桌上的氛围轻松温馨。
傅思漓全程几乎都没怎么抬头去夹菜, 面前的餐盘里依旧源源不断,一半是爸爸给夹的,一半是裴时隐。
咬了一口糖醋排骨, 她觉得有点甜,害怕过年吃胖了,又不想浪费, 就夹到了裴时隐的碗里。
他也不嫌弃,低头就将她夹过来的都吃完了。
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傅北臣沉声开口:“过几天除夕,你不和你父母妹妹他们一起过?”
闻言, 傅思漓也好奇侧眸看向身旁的人。
据她所知,时鸢的电影最近快杀青了,夫妇二人应该会回到北城过年,或是去英国和裴时欢一起。那他呢?
只听见男人坦然回答:“我陪着思漓,她去哪我就去哪。”
父母都在场,傅思漓脸颊更热,忍不住低下头,偷偷在桌下扯了下他的袖口,示意他别这么直白。
下一秒,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似有温热的电流,泛起酥麻的痒意。
闻言,傅北臣的眉眼才算是稍微缓和了几分。
按理来说,应该是傅思漓和他一起去裴家过年的,可他主动过来,倒像是上门女婿似的,偏偏裴时隐并不在意这些,神色十分坦荡。s
晚饭后,管家单独给裴时隐备好了一间客房,说是傅北臣的意思。
而傅思漓正好也没打算让某人上床,这样正好,她还没原谅他呢。
-
夜深人静,大概是下午送给管家的那盒人参发挥了作用,裴时隐所住的客房被安排在了傅思漓的闺房隔壁。
月光皎洁如银,男人站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整根烟,不觉朝着隔壁的方向看过去。
阳台间的间隔并不宽,他撑住栏杆轻松一跃,便翻到了她卧室的阳台上,打开门进去。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裴时隐依然做得轻车驾熟。
卧室里空无一人,浴室里隐隐传来水声,她应当在洗澡。
裴时隐走到书桌前,抬眼便扫到了几本相册和日记放在那里。
尘封着的相册里都是傅思漓儿时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她上幼儿园,小学,初中。
翻开一页,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心念不禁微动。
那是一张幼儿园时期研学的大合照,裴时隐不喜欢参加那些幼稚的出游活动,时鸢却觉得他总是不合群,于是逼迫着他去。
那次傅思漓也在,他一个人落单在帐篷旁拼模型时,她走过来,想让他陪她一起去看松鼠。
这么幼稚的要求,那时的裴时隐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而后她也不再打扰他,可怜巴巴地坐在了不远处。有其他小女孩过去叫她一起看松鼠,她也不去,执着地非要和他一起。
最后裴时隐没有办法,还是陪她去了。
结束时老师要给所有人拍一张合照,裴时隐本来想走开,却硬生生被傅思漓拉了过去。
于是照片里,就变成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旁边的小女孩挽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其实她小时候的模样他都见过。
唯独,还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
-
傅思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突然看见房间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裴时隐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相册放回桌上,仿佛在自家似的不慌不忙。
“睡不着,过来看看。”
不对,她刚刚去洗澡之前明明都锁门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通往阳台的窗户开着,飘逸的窗纱被晚风吹起。
想到客房紧挨着她的卧室,傅思漓顿时猜到了什么,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是从阳台....”
虽然是二楼,可毕竟也是有些高度在的,万一不小心摔下去,骨折是必然的。
堂堂裴氏集团总裁,学什么不良少年,大半夜的竟然从阳台翻窗进来,他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傅思漓咬紧唇瓣,生怕他图谋不轨,这可是在家里,万一房间不隔音。
她试图把他赶走:“你快回去,小心被人看到...”
她刚刚洗完澡,发梢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往下滴着水,白皙的脸颊被蒸汽熏得绯红一片,望着他的眼眸也亮晶晶的,不施粉黛的漂亮。
看了几秒,裴时隐才收回视线,低声说:“帮你吹干头发我再走。”
傅思漓的头发又长又厚,每次自己吹都要费上好一会儿,既然有人主动代劳,她也乐得清闲,坐在化妆镜前,把所有麻烦都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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