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日 第18章

作者:春崎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现代言情

  他们一路回到了家中。

  韦柯将袋子放在了饭厅木桌上,顺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纸袋,拿出了两罐龙井。他拧松了盒盖,“给你带的。你先喝,喜欢的话,谷雨时候再给你买。”

  黄恩宜略显疑惑,握着茶叶罐。她忽然想起来了,她曾经跟韦柯说过她喜欢喝龙井。她以为他听得出来那是玩笑话。

  “我真的谢谢你。”黄恩宜说起话来,忍不住要笑两声,“我会好好喝的。”

  韦柯当黄恩宜是当真开心,“先给你泡一杯?尝尝味道。”

  黄恩宜抢着行动,“我来泡。”

  她终于得到机会,从柜子里翻出陶瓷茶壶和一对陶瓷情侣杯。杯身小巧,米色底,杯身上有手绘橘猫的图案,杯口和杯底有一圈棕色窄边。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一个给韦柯,一个留给自己。

  韦柯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对杯子,笑道,“又是年货节,买一送一?”

  黄恩宜振振有词,“勤俭持家,不买浪费。”

  她往杯里放茶叶,冲一半开水,冲一半凉水,再和韦柯一起坐下,两人坐在木桌直角的两侧。喝茶也要有仪式感,干杯,品尝,尝到茶香清润,滋味甘醇。

  黄恩宜回味着,“真是好茶。”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品味出来的好茶,肯定属于顶尖级别。

  韦柯再喝一口,“是挺香。”

  他的手机里传来未读消息,他低头点开。黄恩宜隐隐约约看见对方头像眼熟,“是珍妮吗?”

  “嗯,妈问我们到家没有。”韦柯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回复消息。

  黄恩宜不满,一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她埋怨,“她怎么不给我发。”

  她也打开手机,翻阅一长条的新年祝福消息。她选择了其中一条,“岁岁欢喜,事事如意。”复制,粘贴,发送。单单发给韦柯。

  韦柯收到了微信,抬头,有些疑惑。

  黄恩宜解释道,“群发的,不小心发到你那里去了。”她说谎时心跳会加快,脸颊会变红,她立即低头品茶,表露出专心致志的模样。

  韦柯查看一眼时间,已快夜里两点,“差不多该洗漱睡了。”

  黄恩宜站起来,放回木凳,“嗯,晚安。”

  她本来准备洗茶杯,“鹿回头”群里传来消息,是谭茵发送的一只小狗摔跤的表情包,配文为,“给您拜年了。”

  说来也巧,黄恩宜正好有配套的表情,“给您拜回去。”

  随后是一场关于表情包的战斗。

  黄恩宜兴致昂扬,边玩手机边回卧室,躺在床上。韦柯收拾了餐桌,带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窗外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彩色光线在夜幕里肆意挥洒,倒映在落地窗上,成为一闪而过的电影画面。

  韦柯洗完澡,穿一件黑色珊瑚绒卫衣状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主卧的门半掩着,暖黄灯光仍亮着,黄恩宜侧躺在床上,安静乖巧。韦柯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恩宜?”

  黄恩宜已经睡着了,手机斜放在枕边,不时弹出消息提示的亮光。韦柯给黄恩宜的手机充上电,拿起棉被慢慢盖在黄恩宜的身上。

  她的呼吸很轻,也很快速,瘦小的肩膀起伏,像傍晚海边的波浪。他弯腰,替她拂走睫毛上的发梢。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幻觉,他拥有她,他拥抱她。

  明明这般近在迟尺。如果可以抱抱她的话,该有多好。

  他念念不舍地缩回手,看着她恬静的脸颊,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向她道一句。

  “新年快乐。”

  这一年,谢谢你允许我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第19章 夜晚

  新年接了新项目,工作量比预期的要多。

  韦柯结束加班后往家赶,路遇南汀小镇上有小商铺在贩卖红薯干,打出的招牌是无糖无油健康小食,他驻足张望,排队等候,为黄恩宜称了一袋。

  正是人们饭后散步的时间段,他穿梭在老幼抑或情侣中,路过几辆婴儿车。低矮路灯立于草丛里,照耀绿草,面上还未晒干的雨水泛着亮光。

  他回到家,打开门,发现家里是不同以往的黑暗。他不大适应,开了玄关暖灯,“恩宜?”

  声音在暖光里蔓延,消失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莫名感觉心慌。

  “恩宜?”他提高了音量,换上拖鞋,在屋内走一圈,从客厅找到厨房,从阳台找到卧室,能找到的只有干净整洁的家具。

  “恩宜?”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听见电话那头永无止境的嘟声。家里灯光开得齐全,四面八方的光源照在他身上,脚下的影子重重叠叠,绕成一圈。

  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听。

  他不放心,再次拨通了号码,同时往玄关走,准备换板鞋。电话那头仍旧是没有人接听。他把手机放在木柜上,蹲下来系鞋带。来电音这时才终于响起,是黄恩宜的回电。

  黄恩宜气喘吁吁,“喂?怎么了?我刚要接你就挂掉了。”

  韦柯的鞋带系到一半,“我回家……你没在家。”

  “噢,我在跑步。”黄恩宜边跑边说话确实太费力气,索性停下来,站到一旁,避免挡着别人的通道。

  韦柯打开免提,腾出双手系好另一只鞋带,“在哪里跑?”

  “就在小区里。”黄恩宜扶着腰,摁着由于岔气而隐隐作痛的部分,开始慢慢往前走。有健硕的人从她身旁超越,带起一阵风。小孩玩耍的飞碟腾空而起,搅动树叶,歪歪斜斜零落。

  她有些疲劳了,转换方向,走去单元门。她与韦柯方才结束了通话。她以为韦柯只是顺口问一句她的去向而已,便没放在心上。等到靠近单元楼,她竟发现了韦柯,就站在铁树旁。

  她走近韦柯,“你在这里干什么?”

  “扔垃圾,”韦柯抬手指一下不远处,“刚扔。”

  一只柯基独自扭着屁股,爬上台阶,钻进玻璃门。

  韦柯问道,“跑完了?累吗?”

  “还行。”黄恩宜刚才出的一层薄汗已被晾干。夜风吹来,她感觉冷,她拉上了外套拉链,遮掩脖子。

  他们走进了玻璃门。

  韦柯递给黄恩宜一袋红薯干,“尝尝?门口买的。”

  “谢谢。”黄恩宜打开纸袋,挑一根块头小的,咬一口,软糯的口感,顺滑有嚼劲。她让韦柯也尝一根,“确实挺不错。”

  韦柯摆手,“不了,留给你吃。”

  电梯停留在一层。不知哪户人家搬运错了家具,一座崭新的沙发运下楼,占满整个电梯空间。行动不便,他们往左侧走两步,等待着坐另一部电梯。

  韦柯护着电梯门,让黄恩宜先进,“今天怎么想起来要跑步?”

  黄恩宜弯曲手指,像敲门那样敲下楼层按钮,“一直待在家里,就想出来运动一下。”其实是因为焦虑症发作,心神不宁,这段时间夜晚总睡不着。黄恩宜想试试看,做运动能不能有所改善。

  韦柯站在黄恩宜身边。等了一阵,没有人上电梯,电梯门自动关闭。他嘱咐黄恩宜,“回家后记得做放松运动,免得小腿会酸痛。”忽然想起什么,他又问道,“跑之前做热身运动了吗?”

  黄恩宜嚼着红薯干,摇摇头。

  韦柯猜到了答案,笑道,“没事,下次记得就行。”

  途中电梯停下,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向前迈半步,发现是向上走的电梯,遂退回原位。

  韦柯关上了电梯门,“今天跑了多少?”

  黄恩宜大概计算了一下,“应该有三公里。”

  韦柯思索,“三公里,差不多。”

  电梯到达楼层,他们出门右转,往家走。韦柯给黄恩宜制定计划,“明天也只跑三公里就行,先让身体适应。之后可以加距离,但一次不能加太多,怕吃不消,得循序渐进。”

  黄恩宜默默听着,没有回答。

  韦柯打开密码锁,玄关灯洒在身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韦柯没有听见黄恩宜的声音,有所察觉,“是……只准备跑这一次?”

  黄恩宜咬一口红薯干,咀嚼两下,干笑道,“我不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说来难为情,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就算咬牙坚持,最多跑一个星期就会放弃。

  韦柯抿嘴笑了,想着不愧是他认识的黄恩宜,“好,随你安排。”

  云团模样的地毯上摆着两双恐龙拖鞋,一大一小,相互陪伴。他心里慰藉,她不去跑步也是好的,留在家里等他,也算一种安心。

  ***

  不出所料,在关于跑步的这件事情上,黄恩宜第二天就开始打退堂鼓。

  她翻出教材来准备上晚自习,如果把夜晚安排得忙碌,就能减轻她心里的愧疚。她看的是一本二手教材,为了学习别人的笔记。色彩斑斓的笔触线条铺满整本书本,荧光黄色覆盖一半以上印刷字,其间穿插红色圆圈,原本空白的地方被手写小字与公式占据得满满当当,她看得眼花。

  正想休息时,李悠然传来了一张照片,配上一个狗头表情,“给你看看你老公毕业时候的样子。”

  照片里的韦柯穿着学士服,站在图书馆前,面对镜头。或许是不知该摆什么姿势,他选择了最基础的剪刀手。剪刀手举到了耳朵旁,一板一眼。再抿嘴微笑,显露羞涩与不自然,衬托得模样更是少年。

  黄恩宜看得起劲,追问李悠然,“李警官,还有照片吗?”黄恩宜觉得李悠然神通广大,像警官。

  李悠然逗黄恩宜,“自己找你老公要去。”

  黄恩宜转头点开了她与韦柯的对话框,差点就要把照片发送给韦柯。察觉或许不妥当,她取消照片,改为文字。

  [宜:你下班了吗?]

  韦柯检查组员们的进度。

  [柯:快了。]

  黄恩宜发现车钥匙还躺在木柜上。

  [宜:你没开车?]

  [柯:没,今天限号。怎么了?]

  [宜:想麻烦你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帮我买一个菠萝。]

  这是黄恩宜编纂的理由,为了遮掩她的目的。她要算准时间去小区门外接韦柯。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尤其是在看到他的照片之后。与其找他要照片,不如奔去见见他本人。

  只是她这时间算得并不准确。她到小区外等待许久,仍旧没能等到韦柯。

  她多往外走了几步,走过江畔,走上一条斜坡。斜坡是条背街小巷,和热闹无关,连路灯也是昏暗的,在高楼大厦的夹击下,好不容易才能保留一点微弱的光。

  她远远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身影,顺势藏进身旁的巷道里,趴在墙边,探出半个脑袋来仔细观察。是韦柯没错了。黄恩宜心生念头,要等韦柯再靠近一点,她就意料之外地钻出来,吓他一跳。

  韦柯按照预定的路线,一步一步走近。黄恩宜凝神屏息,静静等待。这一次她是把握住机会了的,在韦柯跨出关键一步后,即将发现她之前,她健步窜出,阻拦在韦柯身前。

  “呱!”黄恩宜叫得像一只青蛙。

  然而韦柯并没有被吓着。他的面色严肃,视线越过了黄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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