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章
在上午密室逃脱的时候,她就从郑承濯那里了解到钟嫂在郑家工作了一辈子,对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要是被她听到她喊郑承濯“郑承濯”的话,肯定会她看出不对劲,然后郑母肯定也就知道了。
还好还好,她一边余惊未平,一边给自己的未雨绸缪点赞。
她正打算忽略掉称呼,可钟嫂却像是对她突如其来的欲言又止起了疑心。
她下意识求助郑承濯,男人却如他的名字一样沉着地翻着财经杂志,简直就是想见死不救嘛……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能自救的枝枝一边往前走一边故作自然地接上话:“正巧,老公,妈找你去帮忙剁排骨~”
喊老公的时候,她正巧走到郑承濯前面,然后狠狠地踩上他的脚背,这个位置正好是钟婶的视线盲区。
叫他高高挂起,她就踩就踩!
她发泄地踩,郑承濯却像没感受到似的,面不改色地合上杂志,声线平缓:“好。”
枝枝大发慈悲地收起脚,郑承濯姿态从容地站起来,就在她打算转身往楼下去时,男人的身体突然往她的方向一倒,和她来了个无缝接触,她被压得后退了两步。
男人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住,没等她回过神,郑承濯就快速直起身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抱歉,没站稳。”
鬼才相信!
枝枝愤怒地转身!
*
厨房里,郑承濯看着砧板上一分为二的排骨蹙起眉头。
郑母拿着菜刀招呼他:“快过来剁排骨。”
一小时前,她到菜市场挑了一条最漂亮的排骨,就是忘了让摊主帮忙剁了……
见儿子一脸嫌弃的样子,她不满地问:“你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排骨还这么的……原始化。”郑承濯语气淡淡,但没来由的欠揍。
儿媳还在这,面子摆在第一位的郑母气势汹汹地反问:“番茄不用洗,菠萝不用切吗?我是只要剁排骨就可以了?”
理由铿锵有力,手上那把菜刀更是威风凛凛。
郑承濯不敢再多问,接过菜刀埋头苦干。
不过埋头苦干这个词一点也不贴他,就是拿着菜刀剁排骨,他也一副慢条斯理的优雅模样,仿佛在实验室里分解——呃……后背突然一凉,枝枝及时打住,不再脑补,然后想起另一个问题——
郑母在厨房的架势,和她也是各有千秋啊,这样的厨艺也是可以让糖宝念念不忘的吗?
晚饭的餐桌上,这个疑问终于有了解释。
烂糊糊的酸甜排骨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里面强占C位,十分抢眼。
郑母热情地招呼大家快吃,还帮糖宝夹了一块。
糖宝嘴甜地说了句谢谢奶奶,然后夹起排骨就是一咬。
郑母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吃,超级好吃!”糖宝吃得嘴边都是番茄酱,笑眯眯地说。
郑父和郑承濯也纷纷夹筷。
见其他人这么积极捧场的反应,包枝枝暗暗鄙视自己的外貌主义。
不好看不代表不好吃啊,又不是专业的厨师讲究色香味俱全最好还来个故事听听,自己家里吃的味道好就行了。
这么想着,她喜滋滋地夹了块排骨,完全没注意到郑父和郑承濯吃完后皱起的眉。
咬下排骨的那瞬间,她,怀疑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因为这排骨的味道真的很难评,外面裹那层面粉又厚又烂,排骨肉又柴得不得了,真的和好吃也扯不上一毛钱关系,糖宝竟然还专门点这一道?
晚饭后,包枝枝专门找了个机会问郑承濯。
得到的答案就是,虽然他妈厨艺不佳,但亲手做一盘菜是她对家人的爱,当然她自己是不吃的,不是酸甜排骨也会是别的。
而为什么会是酸甜排骨呢?按照糖宝的话来说,加番茄酱的东西再难吃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别的就很难说了……
饭后客厅闲聊,连一贯不爱喝茶的糖宝都捧着茶杯爱不释手。
第18章
这晚,有备而来的郑承濯特地在糖宝卧室放了十套芭比娃娃。
不知亲爹险恶用心的糖宝,一看见满地的芭比娃娃就高兴地给郑承濯来了个亲亲:“谢谢爸爸,我好爱你哦!”
“不客气。”郑承濯道貌岸然地开口,然后将她放在地上。
糖宝立刻朝芭比娃娃飞奔而去,肉肉的脸颊贴在盒子上,喜欢得不得了,然后转过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拆~”
郑承濯走过去,姿态优雅地地毯上坐下,轻声询问:“全部拆了?”
糖宝兴奋地点头:“嗯嗯!”
郑承濯一边拆,糖宝一边给芭比的衣服鞋子分门别类,衣服用小衣架挂上衣柜,鞋子一双双在地上摆好。
十套玩具拆好后,糖宝开始给芭比娃娃挑衣服,时不时咨询郑承濯的意见,小小的脸上神情十分认真,活脱脱一个专业造型师。
注意力全被芭比娃娃吸引的结果就是——完全忘了找妈妈。
而妈妈呢,此时正在卧室内的小书房苦逼地做ppt,下周二她有一个公开课。
对郑承濯将糖宝带去房间玩芭比娃娃的行为,包枝枝还傻傻地以为郑承濯是为了给她留空间工作,压根意识不到男人体贴下的居心不良。
……
一个小时后,见时间差不多了,郑承濯神色温润语气却不容置喙地说:“糖宝,玩具可以收起来了,你去洗澡然后睡觉。”
“好吧。”糖宝不舍但乖巧,小指头摸了摸芭比的头发后站起来,自己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她会这么听话,主要是郑承濯刚才早有准备地给她植入了“熬夜掉头发”的思想。
掉头发就不能像芭比一样漂亮了,她才不要呢!
糖宝自己刷了牙洗了澡,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语气非常认真地叮嘱道:“爸爸,你要轻点给我吹头发,不要扯断了。”
郑承濯一边拿起吹风机,一边反问:“我什么时候把你的头发扯断过?”
“好吧,应该是没有,不过你还是要轻轻的,轻轻的~”糖宝强调道。
看着女鹅对宝贵头发的样子,郑承濯语气无奈又宠溺:“知道了,芭比公主。”
糖宝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一下子笑弯了眼,镜子里的脸显得更圆了。
郑承濯仔细地给她吹干头发,然后又拿来面霜给她涂涂小脸蛋,一切做完后,才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拿了张椅子放在床边,坐在上面给糖宝讲睡前故事,今天是钦点的芭比公主上学的故事。
读了半个小时,糖宝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郑承濯轻声喊她,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
卧室里,结束工作洗完澡的包枝枝然后躺在床上玩乙游,丝毫意识不到危险的来临。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一看,然后下意识问道:“你来干什么?”
郑承濯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这是我的卧室,你说我来干什么?”
这话一出,枝枝猛地瞪大双眼:“?”
然后才反应过来,心里十分懊悔,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她和郑承濯的卧室,不是她一个人的卧室,刚才她才在为今晚不用哄女鹅睡觉可以好好熬夜玩手机开心,现在只想呐喊一句——“糖宝,妈妈想你了!”
现在是在郑承濯父母家,根本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多拿一床被子各盖各的,一想到待会要和男人盖同一床被子,枝枝倏地仿佛感到被窝里有他的体温,手臂不由得颤了下。
郑承濯没理会她地动山摇的表情,淡淡地收回视线,拿了睡衣后径直走向浴室洗澡。
反正待会时间大把。
但洗完澡出来后,饶是一贯从容淡定的他,俊脸上也不禁出现一丝裂缝。
谁能跟他解释,郑糖宝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床上?
糖宝还不知亲爹心里的狂风暴雨,甜甜地喊:“爸爸,你洗香香啦~”
“你怎么在这,不是睡着了吗?”郑承濯蹙起眉头问,眼神瞥向一边的女人。
枝枝条件反射地犯怂,忙不迭表示和她无关,糖宝可怜巴巴地说:“我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房间里都是黑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然后就过来找妈妈了。”
“糖宝害怕也情有可原嘛,她很少在这边睡觉,突然晚上醒过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会怕啊。”枝枝像护身符一样抱着糖宝,一点也舍不得松手,然后母爱十足地看着糖宝说:“糖宝别怕,今晚妈妈和你一起睡。”
糖宝点点头,十分乖巧地搂着她的脖子:“太好了,那妈妈,我们现在就去我的房间吧。”
母女俩一人一句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丝毫不关心郑承濯的意见。
包枝枝忙不迭掀开被子开溜,然后就听见男人沉声道:“慢着。”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虚地问:“怎么了?”
她表现得应该没有很明显吧,糖宝怕黑所以她陪女鹅睡觉,一切都合理啊,一点都看不出她不敢和他睡觉。
傻子才看不出她的“心计”,郑承濯脸色不善地开口:“就在这睡。”
“啊,那糖宝呢?”枝枝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糖宝也存在感十足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十分害怕被忽略。
郑承濯的神情相当无奈:“也在这睡。”
没办法,就算事与愿违,也不能完全前功尽弃吧。
把人留下来,至少算是前进了一步。
这一晚,糖宝成为一只真人毛绒熊,睡在俩人中间。
*
第二天早上,包枝枝起床吃早餐。
由于她起得有些晚了,所以现在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
吃了一会,郑母忽然走过来坐下,关心道:“枝枝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包枝枝放下手中的豆浆,她昨晚不知是怎么的睡不太着,不然也不会今天起这么晚,但不想郑母担心,她微笑着说:“挺好的。”
殊不知她这副迟疑又微笑的表情在郑母眼里就是困扰,但又因为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