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他的唇从侧边摩擦过她的脸颊,又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非要磨得她耳尖发烫,好像发烧似的。
“脸怎么红了?”他笑,捏一下她的耳垂。
钟黎实在不想搭理他,膝盖跪得发酸,指尖紧紧陷入皮质软垫中,核心的地方已被入地泥泞不堪。她甩甩头发,人往上攀爬,想要逃离又被他捞回来。
她忽然就有些着恼,可要发火又发不出来,嘴唇被他指尖拨弄着合不拢。
昏暗中,室内不亮一盏灯,雪青色的地面上逐渐被一层白雪覆盖。
寂静无声,屋内的温度却逐渐攀升,已人为不可控。
他贴上来吻她翕合的唇,更拢起一层温润和潮湿,天旋地转不知所以,两人好似滚在沸腾的水汽中,雾中前行,看不清前景。
她脸颊更加通红一片,指尖碾过都是远高于身体其他部位的温度。
“好烫。”他笑得意味不明,动了动,伸手将她揽到更贴合自己的高度。
钟黎实在不想跟他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事情,也实在不想跟他说话,这种时候的他总是特别不正经,跟白天那副冷峻平和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后来将抱在怀里,和她十指相扣又说起要孩子的事儿。
“我们是不是方法不对?怎么西月都有孩子了就我们还没有?”也不算不上急,但多少是有些不对味的。
“你急什么,这种事情又不是想有就能有。而且,这也才两三个月,没动静不是很正常?”
他轻轻一笑,宽大的手掌温柔地贴在她光滑的肚腹上,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有时候这种事情上也会起一些好胜心,比如看到顾西月那个嘚瑟样子,梁凯舟虽神情自若谁问都是笑眯眯的,容凌也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同于往日的春风得意。
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他自然不甘落后。
“黎黎。”他揽着她的纤腰,半带商量的口吻问她,今天灌满好不好。说话的时候,表情还一本正经,只是眉眼无限温柔缱绻。
他也不是没有跟她求欢过,但这样温柔婉转、声音低回的低姿态也是极少的。
她不答,她便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弄得她更不好意思。
容凌将她抱到腿上,头埋在她纤弱馨香的脖颈中,非要她说个所以然。
钟黎白皙的脸颊都涨红了,不愿意吭声。
他掰过她的小脸仔细看她,望着她发丝凌乱、盈盈楚楚的风情,不由屏息。
这副雪白纤柔的身躯包裹在脆弱不堪的衣襟里,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再次拆开。他很喜欢这种拆礼物的感觉,也喜欢被她拆,捉着她的手在衬衣的扣子上来回滑动,问她想不想。
钟黎的衣襟再次散开,几颗可怜的扣子被扯开,还掉了一颗在地上。
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手里的动作可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
钟黎软软的小手捧住他刚毅的脸,低头啄一下他嘴唇,挺身趴在了他肩头。衣襟滑落香肩,雪白圆润,如上好的羊脂玉,脖颈处泛着淡淡的粉。
与无辜清纯的小脸相比,是极动人的风情。
容凌低头捕捉她的唇,含了会儿又松开,钟黎紧紧攀着他,手无意识往下滑,柔嫩的掌心贴着他宽阔紧实的背脊。
他往后仰,她手心往前又贴到坚硬的腹肌,不觉颤了颤,与此同时他舌头卷了她一下,她感觉魂儿都要飞走了。
钟黎抱紧他,头埋在他胸口嗫嚅:“好喜欢。”
“以前还说不喜欢,现在承认了?”他捏一下她的唇,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羞红的脸别开,就要看她爽飞又不想承认的别扭小样儿。
“过分,你太过分了!”小拳头捶了了会儿,她又软软地贴上去,搂着他趴在他身上索取。
缠得是真紧,双手好像藤蔓似的。
她知道他是真受不了这样,他就吃这套,亲完又偷着笑。
冷不防他手掌轻轻拍在她臀上:“小坏蛋。”
她不甘示弱地也要拍他一下,结果忘记了他是坐在沙发里,不由郁闷地给他记上一账,想着以后要找补回来。
容凌熄了灯,直到后半夜才把精疲力尽的她抱回卧室。
她人滚在他怀里,躺着不舒服又侧翻过去,一只手搭在他光滑的胸膛上,手指在上面打圈圈:“那感觉真不太好。”
她语气挺郁闷的。
“有什么不好的?”他的声音在昏暗里有些倦懒,但兴致还是颇浓。
他似乎挺想听她说说的。
钟黎想了想说:“一直往外面流,有点儿恶心。”
“可不给你铺了垫子吗?”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钟黎叹口气:“这样还不行,那真是对不起我的牺牲,这一躺就要好久。”
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努力了个把月,终于有了好的消息。
钟黎感到不适是在开春之后。
她平时是个工作狂,与这家子其他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看那段时间,她忽然变得非常惫懒,经常莫名其妙犯困。
有日她去后海那边陪涂美玲说话、浇花时,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涂美玲停下话茬,有些诧异地望着她:“黎黎,你这是怎么了?早上没有睡好吗?”
钟黎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有啊,我每天都是11点前睡觉的,睡眠都在八小时以上,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特别困,白天在事务所还老想着睡觉。”
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恼。
她平时都是以身作则的,最近自己的言行恐怕是让人笑话了。
那时候她还没往这方面想,因为她之前查了不少资料,网上说的什么恶心之类的症状她完全没有,只是那几天人特别累。
直到涂美玲又问了她好几遍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黎黎,你不会是有了吧?”
钟黎怔住。
虽然期待了很久,也有了好几个月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切真的可能来临时,她又有些惘然了。
细想起来,她确实好像一个多月没来月经了。
她先买了验孕试纸测了测。
第一次没测准,还是阴性,她还失落了好一会儿,后来又看网上说要早上测才准。
于是她翌日早上又测了一次,两条杠。
容凌很晚才回来,开门就发现钟黎端坐在沙发里,抬头时,眼巴巴望着他。
他不觉笑了一下,弯腰脱鞋子的动作稍缓:“怎么,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你先把鞋子脱了,我再跟你说。”
容凌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她说的做了,将鞋子脱掉搁到一边,又将外套挂到了一旁才走过去。
他单膝跪地,一条手臂半圈着将她环在怀里,仰头认真问她:“准备好了,说吧。”
钟黎翻他一眼:“拿腔拿调的。”
容凌轻笑,一点儿也没有“为老不尊”的自觉。
钟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可能怀孕了。”
他微怔,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都不自在了:“……你不开心吗?”
容凌才从震惊和茫然中回神,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她的手:“不是,我只是……太惊喜了。”
他此刻的心境其实与她差不多,当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忽然来到,茫然反而会多过喜悦。
但很快,胸腔中便被一种迟来的欢喜填满。
“我要当爸爸了。”他将她抱到怀里,就要提抱起来。
“你轻点!”钟黎忙道。
他动作的幅度忙放轻了,只轻轻将她抱到了沙发边,又捉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轻轻地贴到她肚子上,还很喜感地低头去听。
“拜托,你这也太早了。”钟黎难以置信他会做这么幼稚搞笑的事情。
他一听也笑了,为自己这违背常理的举动。
另一方面其实她也不确定,怕是空欢喜:“……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明天吧,我陪你一起去。”
“明天你不是要开会?”
“不是什么重要会议,当然是我老婆和孩子更重要。”他又搂了她亲热了会儿,单手解开领带,将规整束在皮带里的白衬衣扯出来。
上下扣子都解了几颗,在公司里光风霁月的男人顿时变得落拓潇潇。
钟黎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反差,她也喜欢在他解领带解到一半的时候凑过去,拉住他的领带故意捣乱。
可这人瞧着就不是好欺负好相与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她欺负呢,这种做法往往是招致他更凶狠的对待,或揉捏或深吻,非逼得她求饶为止。
翌日容凌请了假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一开始报告出来时,在专家办公室两人等了很久。
看着专家不时推一下眼镜不时盯着报告单看的样子,钟黎的一颗心就提起来,生怕是自己搞错了或者宝宝有什么缺陷。
专家终于看完,第一句话居然是要留还是要。
钟黎忙道:“要的。”
这话一出她心里就有底了,下意识摸了下肚子,安心了些。
与此同时又有几分忐忑和不安,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彷徨,心里五味杂陈。
容凌的心情不比她镇定多少,握了握她的手。
钟黎看他一眼,他面上倒是还算平和,问医生有什么注意事项。
专家沉吟了会儿说,让他们一周后再来复验。
“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专家笑了笑说只是例行检查,又将报告单还给他们说,大概率是有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检查一下。
钟黎和容凌手挽着手走出医院的时候,喜忧搀半。
“容先生,做好做爸爸的心理准备了吗?”钟黎抬头,俏生生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