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基
她接过杯子,干巴巴岔开话?题:“我们看什么呀?”
陆放拿着遥控器调到收藏列表。
许枝扫过去一眼?,看到熟悉的片名时?微微挑眉:“罗马假日?”
“你看过?”
她点点头:“大学时?候看过。”
陆放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很浪漫的爱情故事,一个人?看吗?”
许枝捏着遥控器,电池似乎命数将尽,总感觉不太灵敏。
分心中,她下?意识回:“不是啊。”
她有位舍友很喜欢赫本,当时?在宿舍按头给她们安利。
她是和舍友一起挤在电脑屏幕前看的。
因为没多想,所以她压根没想到要说后一句。
陆放啜一口热红酒,没说话?。
“我们都?看过,这?部就pass?”
陆放眸中未起波澜:“我没看过,只是有了解。”
说着又?补充:“随便你,看哪部都?行,来日方长,不着急。”
他口吻很淡,许枝的心弦却莫名颤了颤。
有些人?天生?一把好嗓子,最?简单的话?都?能演绎点深情。
最?终许枝选了部科幻题材的电影。
因为内核深奥,她看得很投入。
两个多小时?过得飞快,等?ed响起,杯子里的热红酒不知?不觉见了底,在沙发?上和陆放原先还?隔着一个人?的空隙也消失。
微醺让她思维奔放,许枝扯着陆放,询问?他电影里的细节。
陆放耐心逐个解答,见她皱着脸苦恼地思索深究,终于还?是及时?打断。
他望向她,双目沉静:“枝枝,有什么问?题明天再回答你。”
“时?候不早,我们该睡觉了。”
第32章
一陶瓷杯的热红酒, 思维活跃的代价是身体动作迟钝半拍。
被陆放从沙发横抱起的瞬间,许枝猝不及防,在反应之前, 双手已经自然地勾上他。
他的发质偏硬, 脑后的发尾刺刺得扎在她小臂的皮肤上,脖颈间专属他的气息更?明?显, 混杂了幽幽的香气。
是她常用的洗化用品。
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被她浸染。
至少他们的味道亲密无间。
真好闻,许枝迷迷糊糊地想。
于是她无意识地贴近他,贪恋般短而促地嗅了嗅。
她没察觉男人的步伐乱了一息。
直到被稳当地放到床上, 她巴掌大的脸蛋上表情仍然怔怔的。
半天才回过神, 低垂着眼小声嘟囔了句:“我可?以自己走,我又不是没长腿……”
陆放见她毫无自觉,第一反应还要倒打一耙,眸中有无奈, 克制地将圈在她膝窝的手臂抽走。
“很?晚了,早点睡。”他沉声提醒。
许枝“哦”了声。
陆放不再开口, 迈步先关掉卧室顶灯,再绕到床的另一边。
只剩床头灯,视线顿时昏黄。
他睡前有阅读的习惯, 沉浸的思考有助睡眠,可?显然这个夜晚一切惯性思维都难以成立。
所以他的目光在划过边柜上他的书和眼镜时, 并没有作太久停留。
等到他上床,身边的人依旧保持原动作坐着,丝毫没动静。
陆放瞥向?她, 视线在她严实的针织外套上停留一刻:“怎么了?”
言下?之意,怎么还不脱衣服睡觉。
许枝心领神会?, 僵了僵。
她绷直上半身:“没事?。”
又硬巴巴补充一句:“床头灯的开关在你?那边,你?关灯吧。”
说完她赶忙背过身靠边缘躺下?,拽过被子严实地裹住自己。
陆放默了须臾,忽而道:“报告没出来,也不是今晚,别太担心。”
略带戏谑的话音落下?,“啪”一声,房间彻底暗下?来。
隐秘的心思被戳破,许枝身体一僵,窘迫地闭闭眼。
没想到,这份婚检报告竟然成了她的“免死金牌”。
一米八的床,睡一个人正好,两个人勉勉强强。
眼下?略带局促的境况,陆放这个体格,委实是有些?为难。
他收着身体平躺,一手叠在胸前一手枕着脑袋。
空调的冷风很?足,他伸出手探了探。
薄薄的鹅绒被已经被许枝卷走了大半。
陆放大概也猜到,轻叹一声:“枝枝,分点被子给我。”
许枝:“噢。”
她乖巧地将被子往左边抽,顺便无声再往边缘挪了挪。
布料间的摩擦声停下?来,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陆放阖眸,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陷入沉睡前,他听见右手边依稀传来窸窣响动。
……
-
因为有“前车之鉴”,许枝原先充满忐忑。
好在陆放的表现?完全令她放心,仿佛前几天那个变了副面孔的人从未存在。
在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后,许枝小心翼翼脱掉针织衫,结束了以闷热为代价的隐瞒。
紧张消除,热红酒的功效也发挥到淋漓尽致。
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她竟然睡得比近期以往的每个觉都要好。
以至于在闹钟响起?前,她的睡意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她侧在枕头上,下?意识用?半张脸摩挲。
“早安。”
头顶上方倏然传来一道沙哑的低沉。
在这个安静的早晨,这道嗓音无异于平地惊雷。
许枝的动作微顿,终于笃定感受颈下?的一只手臂和背后抵着她的结实感。
意识瞬间回笼,惺忪微张的眼也瞪圆。
昨晚她不是已经靠着最边缘了吗?
怎么一觉睡醒,她就背对着被陆放抱在怀里了呢?
许枝故意忽略两人此刻的亲密,含混道:“早啊,你?醒很?久了吗?”
边应边要往边上挪,不动声色想摆脱陆放对她的禁锢。
“是很?久了。”
她听见身后的人回道。
原来他晨起?的嗓音是这样,不像平时的中气十足,隐约带点别样的性感。
就是他箍在自己手臂和腰际的力道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放松。
许枝还在愣神,就听他冷不丁补充一句:
“准确说,从半夜差点被你?挤下?床之后,我就没再睡着过。”
一句控诉的话,被他讲出陈述的味道。
但这次许枝品出来了,他话里有淡淡的疲倦。
她没再动了,小声地问:“是我睡相太差吗?”
她模糊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愤愤笑?骂她屁大点人睡觉完全没正行。
后来长大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机会?再和谁共寝,就没再听谁说过或纠正她的睡姿。
就算她睡相不好,应该也到不了影响他睡眠的地步吧。
陆放面色平静。
不能说差,应该说,差到出奇。
差到让他怀疑,是不是清醒时克己的人,只有在梦境才大胆释放自己。
一整晚,他先是被一个后蹬惊醒,时不时听见她翻身、踢被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