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剪我玫瑰
——昨晚,两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打架,奸夫把男朋友打得送医院了。
——听说还有第三四个男人是不是?
——卞雨现在是什么情况?
斐斐梳理了一通,摸不准卞雨现在的状态,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又苍白,好像有人在叫她出去,不禁正义感爆发,“你现在在宿舍里好好待着。”
卞雨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刚想开口拒绝汪节一。他像是知道她要拒绝,“卞雨,听话点。”
卞雨闻言,心脏突突得跳,痛楚在全身蔓延,她能怎么办?不是任他随叫随到。
卞雨靠着铁架床缓了一会,弯腰去穿鞋子。
斐斐在书桌抽屉里找了药,端来温水打算给她吃药,看见她在穿鞋子,“你要去哪?”
卞雨穿鞋穿得费力,说话磕磕巴巴的,“我要出去一下。”
斐斐一下冷脸,药片收回抽屉里,动作利落地把水浇在外面窗台上。
卞雨拿起手机,拢住外套关上宿舍门的时候,隔着门缝,听见斐斐说了一句,“卞雨,你真的很贱。”
卞雨下楼,脑海里回荡斐斐说的那句话,不由眼眶发热,躲闪别人望过来的眼睛,即使只是平常的一眼,她都怕极了。她想到一个词叫过街老鼠,她现在就是。
汪节一的车停在树的阴影里,卞雨上车,“你有什么事?”
汪节一的嘴角崩开,看来昨晚也挨了辰东几拳,他无暇顾及,看见卞雨的右脸泛着点红,心底一颤,“你怎么样了?”
卞雨躲开他伸来的手,她有今天和他脱不开关系,“不要问了。”
像是回到两人初识,她冷淡地对待他。
汪节一的手悬在空气里,卞雨如此拒绝的神态让他窝火,想弄死辰东的冲动烧灼得更盛。
汪节一开车,卞雨不想和他回家,他向来是不理会她的拒绝的,到家,就往他的卧室去。
卞雨被压在床上,对上汪节一疯狂的神情,她的唇被他毫不怜惜地啃咬,她的眼泪从眼底落下,滑过脸颊,隐进床单里。
汪节一和她接吻,一寸寸舔舐,他怕她又要离开,又要整个人不见,他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还在。
卞雨生病的唇瓣略微发干,有点发苦,汪节一吻得很凶,尽失往日的缠绵,只有凶狠的掠夺,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发白的指尖紧紧揪住他的上衣,挣扎之间捶了他几下,他还是搂着她,吻得愈发凶狠,把他身上的阴暗、冷酷、满腔的痴迷和爱恋通通展露在她的面前。
汪节一在卞雨的唇上辗转,意外地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是她的眼泪。
……
汪节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洒进一点在房间里,地板上残留一点细碎的光。
床上睡着的卞雨还穿着昨晚和他上山的衣服,显然心神落魄回了宿舍只知道呆呆坐着了,汗津津的,他解开她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汪节一欣赏着卞雨,她的手落在被子上,她的手腕越来越细,青白的过分,被子很厚,她的额头不断泛汗,双眼紧闭,羽睫轻颤,睡觉都睡不踏实。
汪节一擦去卞雨的汗,手掌搭在她的额头上,她发烧了,她只要情绪不好就容易生病,他的心脏像堵上了棉花,连呼吸都不畅快。
卞雨迷迷糊糊地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抹额上冒的冷汗,看见床头柜上的水盆,里面荡着一块手巾,温热的蒸汽若有似无。
汪节一不在房间里,她下床,翻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太阳穴涨涨的,像要爆炸。
冒着热烟的白粥盛在碗里,汪节一和医生确认过来的时间,在楼梯口看见卞雨。
卞雨的脸颊到脖子间的肌肤烧得一片火红,套着他的衬衫,下摆到大腿根,她看着他,她被折磨得连脸更尖,眼睛都显得大一些。
汪节一拽住她,“你要去哪?”
卞雨挣脱他的钳制,“我要回宿舍。”
汪节一拧眉,“我给你叫了医生。”
卞雨坚持,“我不要,我要回宿舍。”就算忍受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也好,她不想再这样了。
汪节一不想她走,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他重复,“听话。”
卞雨不为所动。
汪节一承认他害怕失去她,她现在情绪不稳,整个人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芳魂,轻轻飘飘的,他怎么都抓不住。
一楼地二哈本来挥着尾巴懒洋洋地趴着,看见楼梯口的两人站着,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踏着软软地爪子过来。
南市的冬天冷,二哈身上套着讨喜的粉红毛衣,是陈姨给它买的,在两人之间摇头摆尾的。
第二十三章 都是你活该
小狗身上的粉红毛衣。
这让卞雨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最后终于忍不住,猛地推开面前的汪节一!
她愤怒地咆哮,“汪节一,在你家,连狗都有衣服穿,就我没有,”她自嘲地笑,一道眼泪滑在脸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啊?”就像辰东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安安心心地跟着他吗?像个贱骨头,完全忘了他给她带来了什么,她是怎么承受屈辱的。
卞雨地脑海里重复着一句话,不要了,她不要再这样,这种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汪节一猝不及防被卞雨推了一下,他急急拉住卞雨的手,她在笑,眼泪不停掉落,“我不想恨你的,但你看看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卞雨带着压抑的哭腔,“汪节一,求求你,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我没有劈腿,真的没有……”
“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谁都不要了好不好?”话没说完,卞雨察觉胃里一阵汹涌,她要吐出来。
她想离开他?汪节一攥着卞雨,“你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一字一句,“哪里都不许去,不然……”
卞雨微微喘息,像条濒死的鱼儿,她满不在乎地笑,“不然怎样?要把困在你床上任你奸.淫吗?就像以前你对我做的那样?”
卞雨现在想起来,那些种种还犹似昨天,像是一场噩梦,她究竟错在哪了?错在一开始就不该惹上他这头彻头彻尾的恶魔。从此身心皆由不得自己。
卞雨决绝的眼神,让汪节一的心脏突突直跳,她的一字一句都在昭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厌恶他,她巴不得远远地逃开他。
“卞雨,告诉我为什么?连一只狗,你都能喜欢得要命,对它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你什么时候这么看我过?”
汪节一有种念头一直在脑海里盘桓,一定要留下卞雨,不然她就会像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他攥住她的手腕,“你等我一下。”
卞雨看着汪节一的背影,随即听见书房里保险柜打开的声音,嗒的一声响,她嘴边的笑意扩大,眼泪还是在掉,心里不断宽慰自己说想着没什么,放就放吧,她想着过去受的屈辱和不甘,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走出来的汪节一拉住情绪失控的卞雨,力度之大,不让她挣开,“你冷静一点。”
卞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几近疯狂地挣扎,“你别拉着我,我不喜欢你碰我!”
卞雨的脚在挣扎间踩上在两人中间钻来钻去的二哈毛茸茸的爪子,它嗷呜一声,她吓得不轻,赶紧弹开脚,没想到瞬间踩空,汪节一没能拉住她,她仰面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卞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脑勺撞到台阶发出声响,汪节一情急欲切想要拉住她的手,他手忙脚乱扔掉了手里的盒子。
地板上躺着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小盒子。
卞雨仰面躺在一楼,温热的血液在腿间缓缓流了出来……
她疲惫地合上了双眼,心想这也许是一种解脱,不错的解脱。
……
卞雨昏迷的时候,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汪节一跑得很急,颠簸得厉害,她隐隐听见他的呼喊,“卞雨,卞雨,醒醒。”
卞雨陷入一个沉沉的梦境,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梦见了汪节一,在床上,她哭喊着求他停下,他不肯,霸道地缠紧她,她疼得眼泪直掉。
还有那年暑假,卞妈妈的话。
——“女孩子不自爱,就是被男人玩弄的命”
——“你要是以后也这样被男人玩弄,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还有辰东,他对她说的话历历在耳——卞雨,你就这么贱!才和姓汪地几天,你就安安心心跟着他了,为什么不跑?
还有她离开时关上宿舍门,斐斐说她贱,甚至闪过昨天晚上,宿舍楼下指指点点的女生,议论的每句话都像在扎她的胸口,锋芒于背。
她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
医院的走廊死一般的沉静,卞妈妈接到电话,课都顾不及上了,撂下一班学生打的来了医院。
卞雨的手被汪节一紧紧握着,点滴一点点注入她的身体里,她像是失去全部生机活力,像一尊瓷娃娃躺在哪里,被人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卞妈妈在走廊里听了医生的诊断,一个个字眼听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女儿的手术刚结束,意外流产,高烧39.1℃,后背还有几大处淤伤。
汪节一和卞雨在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姨听见了,还看见少爷抱着昏厥的卞雨往外走,她的小腿上淌着血,滴到地毯上,鲜红的血液连成一片。
陈姨看得心惊肉跳,少爷不是闹出人命了吧?连忙致电新加坡通风报信。
汪成琢磨着不对劲,那时候,临近汪节一生日,他连打几个电话,让他回一趟新加坡,爷孙两个过个生日。
汪成准备好一大通说辞等着他,诸如你妈妈都走了这么久,这么多年没过过生日,爷爷活不了多少年,今年让爷爷陪你过一个生日等等。
汪节一接了他的电话,言语间平静无波,说今年生日在南市过。
汪成不太乐意,以为汪节一在搪塞他,转念一想,汪节一不会对他说瞎话,他既然说在南市过生日就会过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终于肯过生日了,就随他去了。
汪成行事作风是封建大家长那一套,和汪节一聊了一下学习和生活后,打趣他,“该不会和女朋友一起过吧?”
汪成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汪节一转着长指间的水性笔,薄唇微掀,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汪成想不通,怎么汪节一这小子前两天心情不错承认自己有了女朋友,今天就和女朋友闹到医院去了。
陈姨在电话里向汪家管家描述的场面触目惊心:女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晕死过去,血滴答了一路,少爷会不会成杀人犯呐!
汪成当机立断,吩咐私人飞机准备,前往南市,同时叫了个人盯着医院那边,看看是不是闹出人命了。
汪成还交代,看好少爷,家属真要打他的话,拦着点。
……
卞妈妈透过病房的毛玻璃看见卞雨病床前高大的身形,以为是辰东,冒着火冲进去揪着这小混蛋算账的时候,没想到,不是辰东。
汪节一的面色难看到极点,攥着卞雨的手不放,紧紧盯着她,等待她醒来。
卞妈妈看着手术结束的卞雨,她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像是永远不会醒来,明明国庆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卞妈妈的手袋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对着汪节一的脊背直挺挺砸了几下,边砸边哭,“你说,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你说啊,你说啊!”
汪节一全程一声不吭,任由卞妈妈扑打,眼睛专注地看着卞雨,心里千里冰封,荒凉一片。
卞妈妈没有全然泄愤,被赶来的医生拉住:家属,请冷静一点,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会影响病人休息!
汪成飞往南市的途中,有人把女生的资料从校方那里调出来。
——“爸爸是贸易公司的市场经理,妈妈是高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