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镜
关柏言抬头:“怎么了?”
“我今晚约了人吃饭,可能没办法参加聚餐。”
“女朋友。”
“还不是。”喻哲笑着摇头。
关柏言了然,挑眉:“去吧,私事比较重要。”
“谢谢老大。”喻哲喜形于色。
茶喝见底,碧螺春三泡之后香气已然变得很淡,徐行知摩挲着杯壁,耳边听他们交谈。
其实不用听,也知道沈清央在饭桌上说的那段话,是说给他听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遇强则强,口头上的话不多,但行为永远不少。
让人永远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徐行知轻阖眼睫,脑海中浮现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沈清央毕业旅行,和同学一起,计划有好几个城市。
才到第三站,苏州,她就泪眼汪汪地给他打电话,说脚上磨了好多个水泡,好疼。
他当天下午便赶过去,飞机转动车,落地姑苏时已经是夜里,把人从旅行团定的酒店里捞出来,换了家更好的酒店。
“哥哥。”少女瘦了一圈,白皙的皮肤被晒红,惨兮兮的模样靠在他怀里,“我不想玩了。”
“好。”他轻抚她的头发。
于是那几天,她就呆在酒店里养伤,人从恹恹的慢慢变得活泼,会在洗完澡后凑过来吻他,浴袍松松垮垮,少女姣好曲线毕露。
他手指探入她唇中,尽尝美好。
“哥哥……”她颤着声,把脸迈入他颈窝。
那段时光,是毕生难以忘怀的世外桃源。
旅途结束,徐行知带沈清央回北城。
下飞机时,她松开了他的手。
“哥哥。”她仰头说,“我们先不要告诉徐伯伯和琴姨好不好?”
“为什么?”他并不觉得他和她的关系需要遮掩。
“我害怕。”她咬唇,“我怕徐伯伯和爸爸骂我。”
他觉得好笑,但也未尝不能理解小女孩的心思,于是如她所愿。
然而没想到,这一瞒,就是四年。
“行知。”一道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关柏言奇怪地敲了敲桌子,“你累了吗?”
徐行知睁开眼。
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走尽了。
“有点。”他揉了揉眉心,平静道,“我还有事,晚上聚餐就不去了。”
“你也不去了。”关柏言遗憾,“行吧。”
“下次约。”徐行知起身拎上西服,“我做东。”
午觉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后,沈清央洗了个澡,修建自己的那盆三角梅,看时间差不多了,换衣服准备出门。
喻哲定的餐厅是一家日料,在奥园西南门,以前沈清央陪孟希去打卡过,装修氛围感十足,味道却一般,只适合拍照约会。
她打车过去,到地方时天已经黑了,餐厅亮起灯,格外漂亮。
下了车,服务生轻声细语询问包厢号,领她进去。
喻哲已经到了,二楼临街包厢,静谧安静。
“我来晚了。”
“没有,是我到的太早了。”喻哲站起来,手里还有一捧粉色小花束。
沈清央轻怔,弯唇笑了下:“谢谢,不过下次不用买了。”
“你不喜欢花吗,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
喻哲贴心为她拉开椅子。
“还好。”沈清央说,“只是我觉得鲜切花活得太短了,我更喜欢自己种。”
喻哲轻挑眉:“好,那我下次就知道该什么了。”
他推过来菜单,“先点菜。”
沈清央翻开,视线扫过一列列生食。
她随便点了几样,侍者收走菜单送上茶,大约一刻钟之后,菜品被陆续送上。
就在这时候,沈清央搁在手边的手机亮起。
一个响了几秒就挂掉的电话,一条信息。
她微顿,滑开手机。
那个灰色头像发来信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出来]。
第26章
◎这几年,你想过我吗◎
徐行知从陈泊那儿来。
一间陈泊入股的酒吧, 开业没几天,弄得不太安静,徐行知没坐多久, 两杯金汤力喝完, 已经失去全部耐性。
说不清是因为人群喧闹的噪音,还是因为金汤力中过于明显的柠檬香让他烦躁。
“要走?”陈泊惊讶,多年好友, 他敏锐感知到徐行知的情绪变化,“你今天怎么了, 谁惹着你了?”
“没什么。”徐行知随手抽出几张钞票,压在杯下。
出门,吹了风, 他坐在车后座,吩咐司机开去奥园。
到地方, 信息发出,等十分钟, 不见人,不见回音。
徐行知听着电话里播报对方已关机的女声,心里冷笑一声。
餐厅里, 手机倒扣在沈清央手边。
她不太吃得惯生食, 便在寿喜锅里泡牛肉吃, 无所谓老不老, 熟了就行。
裴亦知道她这幅牛嚼牡丹的德行, 很少找她一起吃日料。
“味道如何?”喻哲问。
“还可以。”
他笑了一下, 忽而探身帮她擦唇角沾上的一点汤渍, 这动作突如其来, 沈清央下意识后仰, 躲开了他的手。
喻哲的手停在半空。
“我自己来就可以。”她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强烈,接过纸巾,“谢谢。”
喻哲坐回去:“清央,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沈清央顿了一下。
喻哲凝视着她,目光带着温度:“清央,你觉得自己慢热吗?”
“我吗?”
沈清央擦了擦手,想了想,笑着摇头。
她觉得自己还挺好相处的。
喻哲用筷子蘸了一点清酒,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横线:“热情与慢热有时候并不冲突,好接近不代表好走近。你心里并不想我靠近你的生活。”
他抬头看她:“清央,或许对我,你可以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沈清央怔了几秒,脑海中忽然浮现另一个人,类似的说法,她也在他嘴里听到过。
“是吗?”回神,她对喻哲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推拉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
沈清央一愣,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果然下一秒,侍者恭敬地拉开门,白衣黑裤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他姿态清淡,衬衣袖口微卷,抬腕看了眼时间,才道:“抱歉,打扰。”
喻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挣扎着起身:“徐总,您怎么来了?”
“我来接她回家。”徐行知淡笑。
喻哲一头雾水,看看坐那儿不动的沈清央,又看看徐行知,一时搞不清状况:“徐总,我们才刚开始吃,待会儿吃完我会送清央回家的,要不……”
“家里长辈有急事,让我来接她,见谅。”
说完,徐行知的目光看向小方桌边的沈清央,语气温和得真如个好哥哥:“清央,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沈清央不动。
他走过去,弯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滚烫。
沈清央偏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徐行知。
他脸上带着笑,眸间却没什么温度,拇指按住她手腕上最嫩的皮肤,靠近她耳边,轻声威胁:“你不会想让我抱你出去吧?”
她掌心收紧:“你喝酒了?”
“一点点。”
这幅画面落在喻哲眼里,兄妹的距离有些过于暧昧,但又似乎并未超过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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