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本色 第155章

作者:豆子禹 标签: 励志人生 悬疑推理 爽文 年代文 现代言情

  外面,停了三辆车,洁白法医制服的陈杰蓉已经走下了车,还有三五个法医人员,她基本上都认识,其中还有个小女生,叫佟青青,是和孟思期同年进的警局,他们手里提着法医勘测箱,一起走向她。

  还有痕检科同事,她也基本上认识,汪维率先开口:“路队,小孟,你们是不是查看过现场?”

  路鹤刚从脚手架里跨出来,“简单看了下,我走的这条路,报警的小孩进出过,应该不是凶手进去的路,你们等一下注意下脚印。”

  “路队,放心。”

  孟思期记得上次见陈杰蓉,她还沉浸在项杰的牺牲当中,但此时,她已经换上了十分职业的面容,但在走向她时,红唇噙上了淡淡的笑容:“思期,你们来了。”

  “蓉姐,我和路队简单看了下现场,目前没有找到特别多的信息,等你们检查了。”

  “好。”陈杰蓉点头,又转向汪维,“汪维,我们不宜进入太多的人,以免对现场进行新的破坏,我们各出两个人,等你们把现场的脚印探测完,我们再多进些人进行勘测。”

  “没问题。”汪维应答,“就这么定。”

  孟思期看着陈杰蓉和汪维各带着一个人进入脚手架,陈杰蓉差点摔了,汪维也帮了她一把,抱住了她胳膊,他们都需要带上装备,因此其他人将装备递了进去。

  等他们进去后,路鹤问大程:“大程,现在局里有接到年轻女性失踪报案吗?”

  “没有路队。”

  “你打个电话回局里,尽快和周边派出所取得联系,了解最近二十四小时报案情况,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好,路队你放心吧。”

  路鹤吩咐完,又看向孟思期,“思期,我们到周边走走。”

  “好啊。”孟思期跟着路鹤朝道路西头前方走去,因为路鹤发现前方一千米左右有个大厦,好像是市电视台。

  这个地方就是电视台附近,死者会不会和电视台有关,孟思期觉得路鹤可能想带她去看看。

  “思期,你认为凶手是随机作案吗?”路鹤和她并排而行,扭头看向她。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死者可能和这一片区域有关,或许和电视台有很大关系。”

  “嗯?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路鹤再次看向她,她的五官有着别样的气质,总是会让人想多看一眼。

  然而她又总是能够直达他心底的想法,她太与众不同了,在刑侦事业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他可以共同探讨共同进退的人,他一直奢求在生命当中出现这样的同事,他很珍惜她。

  被路鹤眼紧密神关注的孟思期,望着远方,捋了捋思路。

  那个市电视台象征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缩影,在这片并不繁华的地区,是什么样身份的女孩才会被遗弃在建筑工地,从现场她头发的束样,衣服的高贵质地,还有一双摆放在地上精美的高跟鞋,这一切说明她可能是一个与繁华相连的女孩,她很可能就是电视台员工。

  在他问话后,孟思期也给出了她的推测:“从死者的衣服和高跟鞋,还有头发的装扮上,我觉得她不像是路过,她可能是电视台员工,也可能是前往电视台办事的人。”

  “好。”路鹤颔首,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回望那栋电视台大厦,露出了别意的微笑。

  他们并没有走进电视台,而是远远地望着电视台,这是一座八层楼高的大厦,在这一片区域算是比较高大的一座建筑。

  这里虽然不是市区,但也绝不是郊区,属于市区边缘,附近居民区不多,但也有新建筑在陆续新建,譬如那座发现死者的建筑工地,应该是建一座新大厦,回头可能需要和开发商再确认下。

  路鹤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对她说:“现在死者身份尚未确定,我想还是先不去电视台了,我们回现场,他们应该忙得差不多了。”

  孟思期知道,现在去电视台确实问不出什么,因为,不但死者身份未确定,死者任何信息也没有确定,总不能上门问有没有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在这里办公。

  而路鹤之所以走这一段路,她看得出来,就是在追寻女孩在被害前有可能出行的路线。

  再次回到刑事现场,大程他们已经在清理脚手架,整理出一个出口,方便人员进出,看来里面的工作应该初步结束了。

  一个痕检科同事刚好在那,看见路鹤喊了一声:“路队,可以进现场了。”

  路鹤点了点头,看向孟思期,“思期,从电视台过来,这南面正是最近的进入口,但是脚手架密了一些,凶手要想背一个人进去不容易。”

  其实路鹤刚刚就推测了凶手不是从这条路进入的。孟思期左右望了望,在建筑工地的左边,有树木遮挡,她忙说:“路鹤,南面正对大马路,就算下雨天,也会有车辆驶过吧,西面有几棵树,凶手有可能从那么进入。”

  路鹤望过去,“对,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有意放慢速度,让她走在前面,不一会,两人到达建筑工地西侧,这边外侧有几颗樟树,也许原来这里是一片樟树,因为建筑,砍伐了不少,如今孤零零地站着四五棵,但是仍然对西边的视野有很好的遮挡。

  路鹤带着她走近脚手架,他忽地一指,“这里你看。”

  孟思期寻眼望去,一个脚手架入口确实要比旁边大一些,但是也不算很大,人必须侧着进去,而地面上是被雨水浇过的,没有任何痕迹,从这里延伸到里面,孟思期发现有一条拖痕,不,严格来说是并行的两条,而且很短,为什么有并行两条的拖痕?

  孟思期一下子想明白了,“路鹤,凶手没办法从这里背着受害者进去,所以是拖进去的,所以里面有两条平行的拖痕,应该是受害者脚尖拖出来的。拖进去以后,凶手就将她抱起了,所以拖痕很快消失。”

  “死者穿的是高跟鞋,只要检查下高跟鞋鞋尖有没有灰尘就知道了。”她继续补充。

  “对,思期你分析的很好。”路鹤朝里喊了一声,“汪维!”

  不一会汪维快步走过来,“路队?”

  “凶手从哪儿进来的,找到没?”

  “还没,现场没有明显的足迹,凶手应该穿了防止脚印的鞋,或者套了鞋套。”

  “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路鹤说,“这里排查一下。”

  “好,路队你这一眼就发现了?”

  路鹤说:“你没看谁在我身边。”

  “不会是小孟发现的,这么厉害。”汪维朝孟思期给出赞扬的眼神。

  孟思期忙浅笑说:“维哥,是路队的指引下才发现的。”

  “思期,我们从前面进工地再看看。”路鹤后退了两步。

  两人折到前面,从开出大口子的脚手架进入,里面法医和痕检员已经陆续在做后续工作。

  走向死者停留的地方,她发现陈杰蓉正从俯身状态中直起身子,像是刚刚结束检查,抬头看向他们,“路队。”

  “怎么样?杰蓉,死者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吗?”

  孟思期跟着路鹤到达死者附近,陈杰蓉介绍说:“基本上可以确定。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钟左右,目前初步确定是窒息而死,我们暂时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明显创口,死者应该是在已经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凶手对死者进行了捂鼻口这样的犯罪行为,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

  “死者面部周围妆容较重,淤血的现象不明显,但仍然可见发绀,眼结膜存在点状出血,我们检查了口腔,牙齿牙龈有一定程度出血,也就是俗称的玫瑰齿。不过我们还是会回去做进一步尸检,确定准确死因。”

  “好。”路鹤点头。

  陈杰蓉的描述孟思期仔细聆听着,其实从之前的观察,孟思期也大致能推测死者很可能是窒息身亡,在死前四肢可能有过很轻微的反抗,但是极不明显,不过还是引起胯侧的红印,所以这也是她确定死者是在生前化妆的原因。

  路鹤问:“死者有没有被性侵犯,这一点可以提前确认吗?”

  陈杰蓉说:“刚才检查了下,应该是没有,但还是需要回去进一步确认。”

  “那么,”路鹤说,“能不能再确认下有没有猥亵的行为?”

  “暂时没有发现精斑、唾液斑、毛发、纤维等微量物证,不过我们仍然会进一步做仔细检查。”陈杰蓉应答。

  孟思期记得路鹤曾说,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没有对死者进行过性侵犯,但是不排除凶手是性功能缺失者,可能对死者进行过猥亵,而猥亵的手段千奇百怪,可能很难以确认,在前两起案子里,就无法做出判断,但是第三起案子或许能做出判断呢。

  之所以要确认是否有以上行为,也就是为了更准确地判断凶手的犯罪动机。

  因为如果没有明确的犯罪动机,凶手为何要费尽心机、铤而走险俘虏女性,然而花大量时间在她们身上进行化妆,他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乐趣”呢?

  陈杰蓉问:“路队,尸体你们还要再检查吗?”

  路鹤说:“我和思期再检查一下。你休息会吧。”

  孟思期知道路鹤的意思,接下来并不是重点检查尸体,因为尸体陈杰蓉会做检查,而是检查尸体和周围环境的关系,一旦尸体装袋运走,现场的信息可能不完整。

  实际上,孟思期也想在刑事现场和尸体旁边多逗留一会,这件案子是一件极大的悬案,横跨三十年,说明其中的缘由一定极其复杂,她回到三十年前,又一次次看到多起案件关键证据的画面,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在这件案子里同样能获得画面,从而顺利破案。

  不过今天这是孟思期第二次接触尸体了,但是画面仍旧没有出现,不过这也不会侵扰她的思绪,她打算静下心继续检查现场。

  在路鹤仔细观摩的时候,孟思期也左右走了走,两人主要集中在尸体周围,也是因为这里可能凝聚了更多的信息。

  死者的一对高跟鞋尖并没有灰尘,但不排除凶手对鞋子做了处理,因为尸体和关于她的一切都非常干净整洁。

  孟思期的目光移到了竹堆上,在死者脚掌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堆横七竖八的竹子,但竹堆里面有几根却摆放整齐。

  一个非常极具“艺术品”特质的尸体造型,在一个荒芜的工地内,工地内空荡荡的,却有一堆横七竖八的竹堆。

  孟思期觉得不对,如果她是凶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凶手,她绝不会容忍这样的画面出现。

  除非?这时,路鹤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从竹堆中收回,看向她。

  “思期,你说吧?”路鹤问。

  “路队,”孟思期不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与路鹤不谋而合,“这些竹堆可能原来是摆放整齐的。”

  “对,被小孩子的足球踢倒了。”

  是。孟思期为两人的想法一致感到欣喜,她也看到路鹤眼底的认同。

  可以确定,唯一可以改变这些竹堆轨迹的就是足球,她马上又给出了新的推理:“我怀疑,这些竹子最初应该是任意弃置在工地内的,是凶手一只只地捡回,一只只地摆放……”

  那一刻,陈杰蓉舔了下厚实的红唇,眉宇间染上一丝淡淡的不安。

  汪维正好走到近前,眉头紧锁,“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变态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路鹤语气肯定说,“汪维你马上检查下附近有没有竹子丢弃的痕迹。”

  十几分钟后,痕检科的同事检查完毕,工地内确实存在许多摆放竹子的痕迹,也就是说,昨天,凶手把工地里的竹子都捡到了尸体旁边,整齐摆放而且摆放了一定高度。

  这些竹子应该都是工地用于做脚手架的,长度差不多,竹子是圆形的,到底摆放成什么样子,对本案有没有帮助,孟思期没有什么思路,她打算回去用火柴搭搭看看。

  这边正式收工,回去的路上,孟思期问路鹤:“之前两个死者的现场,有没有搭建类似竹子这样的东西?”

  路鹤开车时说:“第一个死者是死在家中的卧室当中,她的卧室很干净,存放了许多贵重物品,女孩家很有钱,但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和钱财丢失。那天父母正好出远门,女孩一个人在家,她家一直很整洁,因此没有特殊的发现。”

  路鹤的表情忽地凝住,眉宇深蹙,孟思期感觉不对劲,问:“路鹤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太干净了。”路鹤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是女孩将卧室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你没有问问女孩父母平时她爱做家务吗?”孟思期知道路鹤一定觉得那个家可能是凶手打扫整理的,和工地的现场一样。

  “父母的情绪一直不好,他们说孩子爱做家务,很勤劳,也许这是父母的夸奖,这一点我没有怀疑。”

  是啊,在父母眼里孩子通常都是勤劳的,在父母出远门后,女儿将自己的卧室打扫干净,做出整理,这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那个卧室可能是凶手事后整理的。

  她记得第一名死者名叫杜怜熙,是一名白领,工作第一年,才22岁,和父母住在一起,是独生女,父母都是公司高管,那段时间父母正好去参加一个外地公司考察,把22岁的杜怜熙留在家里,实际上女儿并不需要他们过分操心,哪知道就出了意外。

  女孩是死在自己的床上,非常静谧,状态和工地上的女孩如出一辙,曾经路鹤以为凶手在女孩家逗留的时候约一个小时,因为化妆需要大量的时间,但如果凶手整理了死者的房间,那么一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他一定不是一个急性子,可能做事很优雅,并且非常有时间观念。

  “那么第二名死者呢?”孟思期问。

  “第二名死者是死在练琴房,女孩那天在琴房练琴,因为下雨和家里打了电话,可能要晚上回家,琴房的东西不多,但很整洁,那家琴房是个私人老板开的,他本人也是钢琴老师,那天他去应酬了,把女孩一个人留在了琴房,应酬完之后,大概七点半他回到琴房的时候,发现女孩躺在钢琴键板上,所以报了警。”

  “我们去勘察现场的时候,确实发现现场很干净,老板说女孩勤快,平时会帮他房间收拾,所以没有引起怀疑,不过现在看来,凶手应该也对那间琴房进行了整理。”

  孟思期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大雨,她正好在路鹤家沐浴,当时路鹤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衣服就紧急出了警。

  第二起案子的照片她也看过,死者名叫殷默,大二学生,现场照片更加诡异,因为女孩是躺在钢琴键盘上的,让人有种奇怪的错觉,她像是为艺术献出自己的生命。

  谁能想到一架每天弹奏的钢琴会成为她死亡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