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本色 第4章

作者:豆子禹 标签: 励志人生 悬疑推理 爽文 年代文 现代言情

  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门窗没有撬开、破坏的痕迹,凶手在离开后特意整理了地面上的脚印。

  这一切线索看来,凶手一定是周婕丽认识的人,而且两人关系比较近,绝非图财害命。

  唐小川说:“有个关键线索,死者在生前被性侵过,下体轻微撕裂,不过并没有检测到精液。”

  “如果是强奸杀人,是符合逻辑的,但是为什么没有检测到精液?”韩长林疑惑问。

  空气里沉默了会儿,冯少民缓缓说:“可能有几种原因,譬如,凶手存在性功能障碍,导致输精管阻塞;或者,凶手进行到一半时因为某种原因停止了;还有一种情况……”他顿了顿,才说,“凶手有可能就是想误导别人。”

  “误导?”

  “凶手本意不是强奸,但希望警方会往这方面调查。”

  冯少民话音落下,办公室一片静寂,所有人面色沉重,目光微涔,都在思虑这句话。

  孟思期第一次感觉到破案时的紧张,胸口一直堵着,不过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很多线索她也才刚刚得知。

  韩长林继续问:“死者的指甲内有没有发现?”

  唐小川再次复查了下尸检报告,摇了摇头,补充说:“指甲内很干净。”

  “这很奇怪。”韩长林疑惑道,“现场太安静了,无论是强奸还是锁喉,死者都会拼命反抗,这个过程她会抓一些东西,譬如抓到凶手的皮肤组织或者衣服纤维。凶手对现场做了清理不意外,难道他会刻意对指甲做清理。”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太变态了。大家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冯少民很冷静地说:“假定凶手是死者很熟悉的人呢,他用了很大力气,趁机偷袭,造成快速晕厥,让死者无法挣扎也是有可能的。”

  赵雷霆跃跃欲试的眼神被韩长林捕捉到,韩长林说:“赶紧。”

  赵雷霆说:“人被勒住,只要两千克压力就足以导致颈静脉闭塞,如果远远大于两千克,死者确实有可能短时间造成大脑供血不足,缺氧而昏迷。”

  赵雷霆说罢,又朝众人望了望,似在等大家的认可,然而大家反应不大。当他看向孟思期,孟思期会意,给了他一个浅显于表的微笑。

  在韩长林简单说了一个“嗯”字后,赵雷霆扬起的眉毛微微耷拉了下去。

  韩长林面对罪案板沉思起来,不一会,他捏住下嘴唇的手指缓缓松开,眸光微亮,“从身高上说,肇光辉比穆志泉占优势,但相比天然弱势的死者来说,他们都有可能让死者短时间晕厥;不过从关系程度上看,肇光辉的身份更容易减少受害者的防备。而且,他有杀人动机——”

  “周婕丽和肇光辉分居半年以上,两人的感情早就出了问题,特别是有一次肇光辉在学校对周婕丽施暴。夫妻关系走向陌路,也许周婕丽提出了离婚,这让肇光辉因爱生恨,就在昨天晚上痛下杀手。杀死周婕丽后,他制造了‘强奸’假象,将嫌疑引导到他人身上……”

  似乎离真相很接近,冯少民说:“假如穆志泉没有说谎,那么肇光辉就是第一犯罪嫌疑人。而且,他缺少不在场证明,他说昨晚那个时间段一直在外面跑空车,没有乘客,这无法让人采信。”

  韩长林声音响亮:“唐小川,申请逮捕令,请肇光辉回来问话。”

  十几分钟后,孟思期准备踏入即将出发的警车时,后排传来冯少民冷淡的声音:“一个女孩子,去什么抓捕,韩队还是让她回去吧!”

  韩长林扭了下头,对着窗外说:“小孟,你把今天取证的线索整理下。”

  “……好,韩队。”

  看着汽车疾驰而去,孟思期有种小小的失落。

  她回办公室的路上,总是感觉隐隐不安,她总觉得穆志泉说谎了。

  但是谁来证明他说谎了?证据来自于哪里?

  孟思期疑虑了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取证。

第4章 教学楼女尸案(4)

  她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周婕丽的学校,局里有规定,出现场不能单独行动,而且她还是实习警,一定要有老人带,所以她决定快去快回,但一定要确认下今天那副记忆画面是怎么回事。

  假借韩队的“圣旨”,和保护现场的民警说明情况后,她径直走入刑事现场,现场的摆设都没有动,唯一不同的是,周婕丽遇害的位置用粉笔画了形状。

  她没有学习刑侦探案这方面的技术,因此对于现场的情况她只能走马观花地看看。

  在桌上有一张周婕丽的照片,她仔细看了看,妥妥是一位美人,而且她善于打扮,因此看上去明艳动人。

  转了一圈后,她确实什么也没发现,和痕检报告所描述的一样,所有东西都没有破坏或移动的痕迹,门窗也没有撬动、破损的痕迹。

  除了熟人作案,很难有第二种可能。

  穆志泉和周婕丽一定不陌生,因为今天穆志泉说周婕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假如穆志泉晚上借着巡逻和她搭讪,周婕丽应该是会开门的;肇光辉是周婕丽的丈夫,如果深夜来访,周婕丽绝对是不会拒绝的。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这两人总有一个在说谎,真凶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人?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虚无的。

  孟思期最后的脚步停留在粉笔画前,今天上午,她清晰记得路过这块地儿时,一片神奇的画面闪现出来,她猜测是不是某种磁场引导的。

  然而她在粉笔画周围站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开始怀疑那可能是她的臆想。

  正当思索时,窗外一阵风吹进来,她感觉背脊一阵凉意,这屋子里好像凉飕飕地,她马上快步走了出去。

  再次打车回到局里,才发现韩队他们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抓捕时遇到什么意外?

  来回一趟,她不舒服的晕车症状未消,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时,座机响了,接起电话,是赵雷霆打过来的,“孟思期,把我和老唐的生活用品打下包,我一会回来取。”

  孟思期犹疑了下,问:“赵雷霆,你们不是抓捕去了吗?”

  “别说了。”赵雷霆抱怨说,“我们过去的时候,肇光辉在喝药自杀呢!”

  “……自杀?”

  “他嚷嚷着要一起去死,要不是药性过期,现在人肯定也没了,这会在医院洗胃。今晚我们留在医院,监控起来。”

  赵雷霆又略带兴奋地说:“不过,我们在他家搜出了重要线索,周婕丽提出了离婚协议书,这可能是真正的杀人动机……对了,先不说了啊……”

  “行,那我马上给你们收拾下。”

  挂完电话,孟思期又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肇光辉的杀人动机确实太明显了,他一定不希望周婕丽离开他,故而因爱生恨,走向歧途,这份离婚协议书似乎坐实了凶手就是肇光辉。

  平时大家难免要在局里过夜,所以生活用品很齐全,孟思期按着名字给他俩打了个包。

  这时,一位白衣制服的二十七八岁女人走进办公室,孟思期认识,上午还见过,是陈杰蓉法医。

  她第一次打量了她,陈杰蓉和她身高差不多,属于高挑的那种,她披着黑色长发,脸型是很漂亮的鹅蛋脸,眼睛里的黑色部分很明亮,而且整个人很文雅,如果她不是穿这身白色制服,很难让人想到她是一个时时接触尸体的法医。

  陈杰蓉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问她:“韩队不在?”

  “陈法医,韩队这会应该在医院那边。”

  “胃容物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记得回来转交给他。”

  孟思期接过报告,不免好奇地问:“陈法医,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杰蓉说:“我们在她的胃液内,提取到少量苯二氮卓类药物。”

  “苯二氮卓?”

  “这类药物有致幻作用,能让人产生顺应性失忆。”

  孟思期终于明白,原来凶手利用了迷药,所以现场没有反抗和争斗的痕迹,这对周婕丽为何没有强烈反抗提供了很大的证据,不过这并不能佐证凶手的身份。

  她想第一时间将证据告知韩队,但在陈杰蓉要离开时,她迫切地提出了一个申请:“陈法医,韩队让我再收集下证据,我可以去看下死者吗?”

  “当然可以。”

  跟着陈杰蓉来到解剖房,孟思期感到一股钻心刺骨的寒冷,她其实很害怕这种东西,不过为了找证据,她必须硬着头皮上。

  周婕丽这会看上去其实已经不吓人了,可能是法医们特意做了处理,眼睛闭合,那睫毛甚至还能看出有几分倔强。

  孟思期故意站了一小段距离打量了周婕丽的全身,除了颈部,没有明显伤痕,这些在尸检报告里应该也写得很清楚。

  而且在迷药作用下,周婕丽也无法进行反抗。

  面对一具完全没有生气的遗体,孟思期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唏嘘,她看过周婕丽的照片,是一位美人,这会,她甚至有种想上前抚慰她手掌的冲动。

  “她真的被侵犯过吗?”孟思期还是缓缓问出这个问题,毕竟她并不相信肇光辉真会对妻子做出这种事。

  “应该说是强奸未遂,”陈杰蓉说,“或者说,凶手曾经尝试过,但没有成功。”

  孟思期没有再问,她又仔细观察了下周婕丽的身体。

  很好奇,她在死者脖子的勒痕上发现一个细小的痕迹,并不明显,像是被硬币大小的硬物轧出的痕迹。

  “陈法医,这个小红痕是什么?”她用手指了指。

  陈杰蓉上前仔细观察了下,“之前也有发现,可能是死者生前就留下的,像是被衣服上的纽扣割了一下。”

  会不会是凶手袖子上的纽扣轧出的,孟思期没有再细想,她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庞,秀发散开,她发现周婕丽耳垂上有耳洞,耳洞有些微微发黑。

  她能想象曾经周婕丽戴上耳坠时美丽绰约的模样。但是又好像缺点什么。

  到底缺了什么?

  突然,孟思期产生一阵若有若无的眩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她眼前再次出现。

  画面里,一对碧绿色耳环从女人的耳坠上小心翼翼又颤抖地取了下来,被一只粗糙的手掌送入手电筒后盖……

  这一次她没有放过细节,在手电筒后盖上,她看到了用刀子刻的歪歪斜斜的“泉”字。

  在这番画面消失后,她的呼吸明显急促,胸脯起伏厉害,然而比起第一次,她镇定了许多。

  陈杰蓉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心的语气问她:“小孟,你没事吧。”

  “哦没事。”孟思期挤出一丝笑容来,“很少这么近距离接触……尸体。谢谢陈法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十分钟后,孟思期气喘吁吁跑回办公室,她想打电话给赵雷霆,正巧赵雷霆也走进办公室,她冷静又激动地说:“赵雷霆,找到证据了!凶手的证据!”

  “什么证据?”

  “一句话说不清楚,上车和你说吧。”

  车子开往的方向是那所高中,孟思期坐在副驾解释说:“耳坠,周婕丽丢失了一对耳坠,如果找到耳坠,那无疑找到真凶。”

  “你是说凶手在杀人后拿走了周婕丽的耳坠?”

  “对。”

  “你是怎么知道周婕丽丢了耳坠?”

  “来自一个女人的直觉吧。”

  “直觉?”

  “不完全是直觉,周婕丽有张照片,戴着一副耳坠,但现在周婕丽的所有遗物中并没有耳坠。”

  赵雷霆开车时微微侧头觑了她一眼,回过头望向前方时,又问:“那么,你又是如何断定穆志泉是凶手?”

  孟思期不好将她看到的那个“泉”字说出口,她想了想,只能靠编,“你想,肇光辉说没去学校,穆志泉说他去过学校,他们俩之间必定有一个人说谎,说谎的那个人就是凶手。你觉得谁拿走耳坠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管见财起意也好,还是另有目的,穆志泉的嫌疑确实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