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侬影
李书妤进了房间。
许从霖主动开口询问:“是有什么事?”
即将要说的那些话李书妤想过很多遍,可是开口时却发现很艰难,她知道许从霖会拒绝,可还是想要试试。
李书妤觉得,许况不是不在乎利益,如果真的不在乎,当初就不会和许文程他们斗,也不会结婚。
“姥爷,我想和你谈谈。”
许从霖浇完了花,将水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示意她坐下。
“想和我谈什么······想要和许况复婚了?还是想要孩子的监护权?”
她的任何想法好像都瞒不过老谋深算的许从霖,李书妤也不准备绕弯子了,“许况现在已经在为‘远洲’和许家做事,清觉在不在他身边,影响都不大。我想带孩子走。”
许从霖看了她一眼,“小书,你想过吗?要是孩子不留在许家,身上不绑定那些股权,许况凭什么继续待在‘远洲’?”
“‘远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公司,他那个职位又很高,他为什么不待?”
许从霖突然沉默。
他低头倒了一杯水,沿着桌面推给李书妤,“这个问题说不清楚。你想要孩子,其实很简单,只要和许况复婚,孩子就是你的,抚养权也不用争来争去。”
李书妤仅存的那一点儿希望,被许从霖的建议击的粉碎。
她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书妤说:“可是,姥爷,我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又不想和他在一起?”
李书妤看着许从霖,“他骗我。”
许从霖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幼稚较真。”
“这不是较真。”李书妤说。
如果换一个人,李书妤或许很快就原谅了。
可欺骗她的人是许况,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越在意越苛责。
谈话无果而终,李书妤从许从霖的房间出来。
下楼去找保姆带着玩儿的许清觉。
一楼客厅没人,李书妤去了外面。
走廊下,许嘉沁抱着许清觉在接雨水,“凉不凉?”
许清觉乖乖点头。
快九岁的许嘉意个头蹿高了许多,站在旁边盯着许清觉看,“弟弟好可爱。”
许嘉沁解释:“不是弟弟,他得叫你······小叔叔。”
许嘉意闻言笑出声来,“可我还小呀,就成叔叔啦?”
许嘉沁点头,抱着许清觉这个结实的宝宝好一会儿,胳膊有些酸了,将宝宝抱回来放在地上。
刚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书妤。
从小和李书妤不太对付,许嘉沁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
许清觉也看到了妈妈,跑过去抱住了李书妤的腿,向她展示脖子里挂着的一块儿玉,指着许嘉沁说:“姨姨给。”
李书妤问:“那你说‘谢谢’了没有?”
许清觉反应过来,手还摸着玉,糯糯道:“谢谢……”
许嘉沁看着小孩儿,眼底又带了一些笑意,“不客气”。
许嘉沁觉得李书妤挺可恨,但她生的孩子却很可爱。
又想到自己的结婚对象居然也有了孩子,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结婚对象是许文程物色的,许嘉沁吵了几天也没说动许文程改变想法,只能让许从霖给许文程施压,解除婚约。可许从霖又不太想帮她。
许嘉沁不想妥协,家也不回了,带着弟弟住进了明川公馆。
一直关系不好的人也没什么话说,李书妤带着许清觉回了卧室,却发现许况也在。
推开门时,李书妤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况将脱在床边的外套拿起来,打开衣柜挂了进去,“刚刚。”
他没有回头,背影挺括。
李书妤发现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空着,许况已经将他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衣柜,还顺带整理了她的。
衣柜里,他们的东西各占一边,居然也有几分和谐。
心里闪过疑惑,见许况拿出了睡衣,李书妤问:“你今晚要睡这里?”
许况转身,“嗯。”
李书妤环视了一圈卧室,离床不远的位置只有一个一张桌子和两把单人椅。
“里面没有沙发。”李书妤说。
突然很无厘头的一句,许况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还关心他有没有沙发可以睡。
许况很淡的笑了下,“······那就睡床。”
李书妤抬眸看他,又看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并不宽大的床,建议:“公馆这么大,你可以去别的房间。”
许况几步走向了李书妤,在她面前站定,胳膊从她的肩膀处擦过,关上了她身后的房门。
“你也说了,这里是明川公馆,书妤,我们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
李书妤没想到他能扯出这么一句话,“这里又没有外人,外公他是知道的。”
许况淡声道:“许嘉沁就在楼下。”
没等李书妤再说什么,许况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内水汽弥漫,许况并没有脱掉衣物,他手握着淋浴开关,身上的衬衫被水溅湿。
他仰头看着并不明晰的灯光,想起了刚才在二楼走廊听到的那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他骗我”。
可能在南方城市待过很多年,她说话时声音偏软,可是语调却是冷的。这两句话她说的简单又干脆。
李书妤对他说“我们试试”,现在却对许从霖说了另外的话。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很容易判断。他那么聪明,能有什么不明白。
可许况不想判断。
第86章
李书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许况靠在床的里侧,腿上放着打开的电脑,他看着电脑屏幕,侧脸专注又漠然。
他一只手轻点键盘移动页面,另一只手揽着像小狗一样趴在身边的许清觉。
李书妤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这幅画面有片刻失神。
在她的印象里,许况从来都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八九岁的年纪,能在书桌前坐几个小时。读书的时候,原本可以凭借许家的资源,走一条更为轻松的路,可陈心岚为了证明自己的儿子不靠特权也能出人头地,许况还是和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通过各种考试获得了入场券。
现在他无疑是一个工作狂,每天一丝不苟的完成超负荷的繁重工作。
鬼使神差,李书妤问了句:“不会觉得累吗?”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话已经问出了口。
许况的视线短暂离开电脑屏幕,看向李书妤。
目光停顿了一会儿,“什么?”
李书妤回神往床边走,语调很随意,“每天要完成那么多工作,不会很累吗?”
许况看着她,语气是平淡的,“工作本身是交换,通过工作交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或许会累。”
李书妤很罕见的主动和他聊天,一向寡言少语的许况难得多说了一些,“有人通过工作获得金钱,有人享受身居高位带来的权力,当然也会有很少一部分人追求各种意义上的价值。”
李书妤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呢?”
“我?”许况的视线又回到屏幕上,处理掉了最后一份邮件。
“目前来说,通过处理这些工作,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从小做事的目的就不纯粹,小时候不想让陈心岚在偌大的许家难做,优异的成绩、突出的表现会让陈心岚高兴。只要她高兴了,才会愿意为离了婚的前夫支付医药费。
大学的时候,他第一次对自己没有自我的努力产生怀疑,心里萌生了出国继续深造的想法。
后来,他和李书妤恋爱,每次和她忘却一切在床铺间翻滚的时候,愉悦释放的不仅仅是生理。李书妤喜怒肆意、爱恨明了的性格也影响了他。为什么不为自己活一次?他开始认真做出国的准备。
许况一直生活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之中,比起陈心岚的高期望、许家复杂环境的规制,他个人的喜恶微不足道,活的优秀又麻木凉薄。
李书妤是他所有离经叛道的开始。
小时候背着所有人偷偷带李书妤去游乐场过生日,回家后受到了责罚。十岁的时候疯了一样一个人跑去申市找李书妤,打破了别人一直夸他懂事的说法,惹得许文滨很不满。后来又不顾身份和李书妤在一起,招致了许多指责和麻烦。
可是也只有许况自己知道,李书妤带给他的不止偏轨和麻烦。
八九岁的时候,李书妤跑到他房间找他玩儿,陈心岚怕李书妤打扰他写作业,每次都会将房门关上,他卧室的门把有些高,小小一只的李书妤根本够不到,又不敢敲门,有时候在门口站一会儿就走了。许况发现了这一问题,等陈心岚一下楼,都会放轻动作,将门留出一个小缝隙,等着小孩儿自己进来。
李书妤进屋的时候,总会先探进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的漂亮脑袋。许况虽然在低头写作业,余光瞥到她放轻动作进屋才会静下心来看书。
大学的时候也总被各种竞赛和老师的项目填满,他学习能力很强,完成这些事情并没有多难,正是因为难度不高,所以做很多事情都觉得无聊。学生时代的李书妤和他相反,总是活得很糊涂,也很鲜活自我,不惧怕出格犯错。
每次和李书妤接触的时候,生活好像又会恢复色调。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感情,把在李书妤身上体会到的欲望和悸动当做生理本能。
累吗?每天要牺牲自我处理这么多事情。
答案是否定的。出众能力和强势性格喂养出了野心,他从来都不是谦和淡薄的清高君子。
许况始终觉得,站得更高、手握权力的时候,才有机会做选择。
现在,如果他对许从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又怎么可能会借着许从霖的手,让李书妤和他共处一室。
他冷酷的企图用手中冰冷的权力,留住能带给他真挚感情的李书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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