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偏差 第26章

作者:侬影 标签: 现代言情

  许况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勉强。

  是该给她适应的时间,许家的其他人不是傻子,说不定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许况一个人前往酒会,李书妤在酒店睡觉。

  路途劳累之后,她的睡眠质量奇高,醒来时已经黄昏。

  在她睡着的时候,何理请酒店的服务人员将买好的衣服送了上来,此刻几个袋子放在套房的客厅桌子上。

  李书妤随手提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偏绿色的吊带换上。

  拉开酒店的落地窗帘,晚霞美的像是一幅油画。

  南州是一个旅游城市,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城市景观建设更是完善。李修鸣在去世前的那通电话里就对李书妤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他想来南州生活。

  可惜他的愿望成为了捕捉不到的虚幻泡影。

  从飞机上下来时,李书妤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难过。

  想起了那通电话,也想起自己总是孤身一个人。

  她莫名想到三年前异国的冬天,李修鸣去世给她巨大的打击,她在国外孤立无援,在圣诞夜用一把水果刀划向了手腕。

  在锐器划破皮肤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下辈子要有多多的爱和负责任的父母。

  短短的一生,父母薄情,朋友虚假,得到的温情少的可怜。

  在充满消毒药水的医院醒来时,李书妤的第一反应是:西方的神不保佑她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东方人,她没有来世,还活在今生。

  寻死行为,最后只在她的左手手腕处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在细瘦白净的腕间格外明显。

  金发碧眼的医生告诉李书妤,这种伤痕很难修复,并且会留下后遗症。在每个阴雨天,手腕处酸疼的伤痕会让你后悔结束生命的行为。

  医生是耶稣教徒,他说,这也是惩罚你曾经对生命的轻视。

  那天雪停了,从病房明净的窗户看出去,天空碧蓝如洗。英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李书妤突然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的活。

  病愈后,李书妤接到国内电话,与电话一起来的,还有自称是李修鸣的“朋友”寄来的遗物。

  因为贪腐问题,李修鸣的大部分物品上交,所以李书妤收到物品时,也很疑惑。

  在公寓的客厅,她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不足十五寸的黑色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李修鸣的旧物。

  有他经常带在身边的水杯,翻阅过很多次的书,早些年在基层工作时的笔记······

  书妤拿出那块款式已经很旧的宝珀,年代久远,表针停止运转,表带带着斑驳。

  据说这块儿表是新婚时,张挽俪送给李修鸣的第一份礼物。

  哪怕这段婚姻并不是张挽俪所期待的,她在各种压力之下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想嫁的人。可是,婚后其实也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后来,李修鸣步步高升、位高权重,不断有人给他送更加名贵表,这块宝珀便如同两人的婚姻一样,被弃在角落里锈迹斑斑、逐渐过时。

  在回国前夕,她将李修鸣的其它物品都永久寄存在卡迪夫的教堂里,只将那块儿宝珀表留了下来。

  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家修理店,将表重新较时修整。

  那样旧的物品,竟也开始重新记录新的时间。

  踏上回国的飞机时,李书妤将表戴在左手上,用这份曾经短暂见证过父母新婚幸福的礼物,遮住了手腕处自杀未遂的狰狞疤痕。

  她收拾好自己,回到国内重新开始,过了几年全新的生活。

  远离了曾经的人事,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可是现在又被许况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她有些生气,也觉得委屈和难过。

  不得不承认,过去那段日子,在走投无路时,她希望见到许况。

  可他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后来李书妤想,在许况这种性情凉薄的人身上,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对于不爱的人,他永远高高在上,表现的疏离又冷淡。

第21章

  酒会的后半场,许况西装规整,身上带着浅薄的酒意,斜靠着露台的栏杆边点了一支烟。

  周墨拉开虚掩的门进去,“许总怎么到这里躲清闲?”

  许况掀起眼皮,淡淡打量他一眼,没理会发小的调侃。

  “你二叔现在正在和Mate的人热聊,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想和对方合作。”

  “随他。”许况说。

  周墨笑出声:“这么大方?那可是上亿的利润,你谈了这么久,被他截胡不可惜吗?”

  “等他能吞下这块肥肉再说。”

  许文程最近和许况竞争上瘾,得知许况要和Mate合作之后,毛遂自荐,要想要让自己名下的公司与Mate达成合作意向,并且为了压许况的“远洲通信”一头,甘愿让出百分之三的利润。

  许况之所以没有和Mate签订合同,是因为他们在合约条款里规定,“远洲”要提供一部分的用户资料,说是为了以后的产品推广。

  一旦提供了用户资料,就会涉及用户隐私泄露,因为是跨国合作,这样的问题显得更为致命。

  在许况犹豫的时候,许文程心甘情愿的接受了Matede的条款,资历深厚、经营了几十年通信公司的许文程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存在的风险,就算是明白,他也这么做了。

  许文程已经被许况打压的有些魔怔了,只要有机会就想着釜底抽薪逆风翻盘。

  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

  看着南州灯光粲然的夜色,许况随意道:“······我特别喜欢看别人自掘坟墓。”

  周墨跟着笑出声,他不知道许况打的什么主意,但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提醒是多余的。

  也是,以许况的敏锐又何须别人提醒。

  周墨很敬佩许况,只是佩服之余也有些看不懂。小时候几个最亲密的玩伴当中,许况总是那个最聪明沉稳的,他做事专注又耐心超群,和他们这帮小孩子都不一样。

  长大后,他们或多或少都进了自家的公司,承担起应该履行的职责,许况也不例外。但是他的处境,要比他们这些富贵窝里长大的公子哥更加艰难。

  许况刚进公司,因为董事会的刻意刁难,被许文滨放到基层去历练,负责的是许家房地产领域,去的是条件最为艰苦的西南地区。他带领设计团队驻扎两年,超额完成了公司的业务,使得近年来最容易夭折赔本的产业利润占到了许家公司盈利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优异的业绩和出众能力的加持之下,许况才有资格进入许家的总部公司,在“远洲通信”担任了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

  那时候“远洲”还只是许家并不重视的公司,产业链不健全、技术人员严重缺乏,相比于其它已经成熟的通信公司,“远洲”完全没有竞争优势。

  许况用令人咋舌的高薪在世界各地的名校挖人,组建了自己的技术研发团队,在两年内推出了性能良好的智能家电,以低价格、高性能迅速席卷了市场。

  有谋略、有领导力,过人的市场敏锐度。这个许文滨的继子好像在任何环境中都能逆风翻盘。

  可他的出众优秀,对于许家其他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周墨有时候也觉得许家人挺有病的,大清都亡了,那些老古板还在讲究血统问题,就很可笑。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对于许文程和许文怡来说,许况这个出身平凡的外姓人,要来和他们分一杯许家巨额资产的羹汤。

  对于许延来说,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优秀“兄长”,把他这个游戏人生的公子哥衬托的更加不堪。

  许文滨去世之后,他们想着陈心岚和许况没有了靠山,联合起来穷尽手段的想要驱逐这对母子,颇有种过河拆桥的意思。

  想到这些,周墨都替他这个发小头疼。

  “······你来我家公司呗,薪资任你开。”

  这样一个人才,周家巴不得挖呢。

  许况吸了一口烟,用舌尖赶出青色烟雾,神色矜冷,用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淡淡的瞥了周墨一眼。

  周墨手撑着栏杆,转移话题:“对了,李仙女最近怎么样了?”

  周墨和李书妤从小就不对付,说起她时总是带着揶揄。

  周墨说:“你也是够损的,背地里给人家男朋友安排女朋友。李仙女那个脾气,让她知道真的会撕了你。”

  许况冷冷的看了周墨一眼,周墨立刻做了一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保密。

  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许况,“你图什么?”

  许况没应他,翻出手机,“无意”中露出相册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很好认,一脸淡漠的许况和长相甜美、眼神冷淡的李书妤。

  不过这照片怎么这么像结婚证?

  周墨凑近了一些,没等他看清,许况收回了手机。

  周墨半晌回神,低声一句:“我艹”。

  他看看许况,转头又看向了虚无的夜色,再回头时还是满脸的震惊。

  “你和李书妤······”像是不确信,语调缓慢又惊讶的询问:“结婚了?”

  周墨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和重创。

  周墨想起一件旧事。

  他读大学那会儿,和许况打完篮球回家洗澡,在许家见到了长大后的李书妤。

  那是长大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周墨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亭亭玉立的女生。

  在出门时,周墨揽住许况的肩膀,“那小豆包怎么长这么好看了?还挺让人心动。”

  他话说完,对上许况清冷的视线。

  许况清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了一些嘲讽鄙夷,高高在上给他定性:“盯着一个未成年,你变态吗。”

  周墨突然就被戴了一顶“变态”的帽子,被许况一点,心里也怪怪的,不敢再对李书妤动什么歪心思。

  并且许况告诉他,“兔子不吃窝边草”,更是让他放弃了对李书妤那点儿想追的想法。

  可现在,许况手机里是显眼的结婚证。

  周墨的反应只有一个: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