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侬影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李书妤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她应该认识他吗?
他们通过手机聊工作三个多月了,这还是她入职后线下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书妤安静了一会儿,“我来筑野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有关于您的报道。”
两人走出会议室,陆堰森说:“四年前卡迪夫大学,跨中西文化园林比较,我是主讲。”
李书妤脚步停住,下意识抬头又看向了陆堰森。
她终于知道面试时候,第一眼见到他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陆堰森说:“没认出来也正常,那时候你总翘课,十二讲内容,你就来听了两节。”
李书妤:“……”
陆堰森对李书妤印象有点儿深,一方面是因为班内的东方女生不多,来自中国的就她一个。另一方面是她总翘课,又总会准时提交课程作业,并且完成度不错。
后来陆堰森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个女孩儿就是李修鸣的女儿。
他讲授的课程还没有结束,李书妤就退学了。
几个月前在面试途中,他看到李书妤的简历,看到她的中文名字也没想起来这个人。直到看到她曾经就读于卡迪夫大学,但没有读完。
陆堰森觉得挺有缘分,就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挺聪明,也有一些能力。
“想起来了吗?”陆堰森询问。
李书妤其实也没想起来多少,她记得确实有一个华人授课,但她当时和赵允捷见面后没多久,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又要忙兼职,就很少去上课。
可陆堰森这么问了,李书妤尴尬之余只能点点头。
……
下了班,李书妤刚从公司出来,没走几步看到了何理,大老远冲着她挥手。
“这边这边······”
因为李书妤不喜欢他一本正经喊“太太”,何理近期直接省去了称呼。
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广告牌下,李书妤走了过去,发现许况也在车里。
他接着电话,侧头看向扶着车门坐进来的人。
她一身略显宽松的裙子,衣服精巧的遮挡下,很难看出怀孕四个多月。
等他挂断电话,李书妤问他看什么?
许况没移开视线,伸手就要碰到她的腰腹,李书妤捏住了他的袖口,不让他碰。
顾忌着她还在孕前期,之前又有流产的迹象,许况几乎没有亲近过她。她也很小气,尤其是现在显了一点儿怀之后,每天都把自己裹的很严实,半点不让他看。
许况通过她的B超单看到过小孩儿的样子。
今天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一个员工将自己的小孩儿带来了公司,小孩儿跑来跑去撞到了许况的腿上。
那员工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拉回了孩子。
许况低头看了翘着辫子的白糯小孩儿一会儿,居然没说什么,只问几岁了。
员工说三岁了,并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带孩子来公司。
他随意应了一句,事情简单就翻篇儿了。
跟在许况后面的何理心里啧啧称奇,觉得自己的老板变宽厚了。
刚才开车来的途中,何理隐晦表明,他老婆近期总加班,能不能给他几天假,他陪伴一下孩子。
许况听完了他的诉求,回答简略,说可以让他全职陪孩子。
何理忙说不用了,又觉得许况的爱心时有时无。
伸出的手被李书妤挡了回去,车子经过减速带,猛地晃动一下,他下意识扶住了她。
车子平稳,他的手也没立即收回来,转了个方向放到她的腰上。
李书妤向后靠在座椅里,像被摸顺了毛的猫。
许况见她闭着眼睛有些疲累,“你确定现在还要工作?”
“确定啊。”李书妤睁开眼睛,葱白的手指了指肚子,“他很乖,又不会闹我。”
或许是感应到,李书妤可能会随时变卦不要他,宝宝确实挺乖的,李书妤都没怎么出现孕反。
连照顾她的姚阿姨都说,这是一个难遇的天使宝宝。
许况很淡的笑了下,没有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回到揽星湾时,客厅的桌子上放着许多购物袋和礼盒。
阿姨说,都是陈心岚托人送来的,是给宝宝准备的。
几天前,李书妤跟着许况去香山别墅看过陈心岚,李书妤觉得陈心岚和以前差不多,说话声音温温柔柔。
吃了晚饭,李书妤拿过袋子整理东西,里面大多是小孩子用的东西,玩具、衣服什么的,礼盒里装着很贵重的长命锁。
东西大多是女孩儿用的颜色。
姚阿姨说:“这些都是太太逛街的时候买的,她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女孩儿。”
李书妤不懂怎么看出是女孩儿的,拿着衣服看的时候,觉得有些新奇。
晚上,许况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洗过了澡,回到卧室时见李书妤拿着几只小鞋子看。
他靠床坐着,将李书妤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就着环抱的动作看那双小鞋子,放在手里时还没他的手指长。
“好小一只,这能穿吗?”李书妤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实体的小婴儿,对小孩儿能否穿下这双鞋子保持怀疑。
许况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处,有些疲惫,“能的。”
他伸手示意,“小婴儿大概只有这么大。”
“你确定吗?”
许况没回答,神色之中有些落寞。
他是确定的,妹妹盛瑶出生的时候,他跟在盛江的身后,看到躺在保温箱里的婴儿,就是很小的一点儿。
李书妤没发现他神色之中的异样,低声和他分享,“岚姨好像很喜欢女孩儿,送来的东西都是女孩子的。”
许况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短暂休息,淡声应了句。
陈心岚一直喜欢女儿,许况不意外,因为她以前总是念叨,要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
其实陈心岚当初怀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五六个月突然停胎了,陈心岚为此伤了身体,就一直没能再生育。
许况对那次引产印象深刻,那时候他读初二,得知妈妈手术,他赶到医院时,她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
见到他进来,陈心岚伸手将桌子上冲了药剂的一只玻璃杯摔了过来。
杯子砸过来时,许况没有躲,胸口处被砸中,他倒退了好几步,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
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女人指着他,眼底都是悲伤和疯狂,“我想瑶瑶了,你想她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她叫你‘哥哥’?这个孩子也没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许况看着病床上神形疯狂的妈妈,想上前,步子又没有挪动。
校服的白色内衬被杯子里的药水沾湿,在心口的位置,褐色一大片,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背影挺直,无声站在那里,听着母亲失控颤抖的指责,“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我情愿是你······”
他闭着眼睛,再回想起这件事,心底已经有些麻木。
李书妤被他抱了半晌,突然有些好奇,“那你喜欢什么?”
现在已经可以看出婴儿性别了,但李书妤和许况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问过医生这个问题。
李书妤觉得,这就像是在开盲盒,最后揭晓才有意思。许况好像不怎么在乎。
察觉到她要起身,他胳膊收紧了一些,“都好。”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廓,李书妤微微侧头,距离太近,她温润的唇擦过他的侧脸。
许况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白皙挺秀的脸,心里忽然一滞,又将人带到怀里。
半晌,他神色很淡,带了一点儿漫不经心,“医生说过,现在可以亲你吗?”
李书妤靠在他的怀里,“医生又不管这个。”
第46章
他微凉的手抚在她的后颈,“不管吗。”
怕压到她,他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和她之间保持着距离。
短暂分开时,他垂眸看着身下的人,长发披散在床上,白皙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柔美。可能是因为现在有孩子了,她眼神里的冷漠淡了许多。
李书妤有些疑惑为什么停下了。
触碰他看起来总有些疏离的脸。
揽着他肩膀的手换了一个方向,拉着他的衣服领口,借着力道微微起身靠近他:“现在可以的。”
抱着李书妤时,他还是怕压到她,连动作都格外小心缓慢。
刻意放缓有时也是一种折磨,李书妤低喘着,脸贴在他的身上,能听到他逐渐变乱的心跳。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低垂着眸时只觉得矜冷,这和他的体温、动作、刻意压低的呼吸形成了两个极端。
每一下都会视线相撞。
成年人的亲密或许真的不需要爱意,温热的身体触碰到一起,就是最好的催化。
可就像不信神佛的人,见到了庄严的神像,或许也会下意识的保持静默,像是真实的信徒。
清隽的眉眼、温热有力的拥抱、最为亲密的接触,有时会让沉溺其中的人产生一种错觉,她和此刻紧抱着的人,真的在相爱。
可谁也没有能力去界定感情是否存在,她也不去追问、确定。
李书妤热衷于模糊、痴迷“确定”和“不确定”的中间地带。得到了迟早会失去,没有得到时总会焦灼、渴望。模糊一点就很好。
发觉到她在失神,突然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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