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侬影
周妈妈端了菜出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回来了呀,正好饭做好了,快来吃饭。”
“好。”李书妤在玄关处脱掉外套,换了鞋子进屋洗手,去厨房拿碗筷。
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四楼的高度,视物还很清晰。
楼下的路灯亮着,许况身形挺直,依然站在那里,沉默的像是路灯投射下的影子。
拿碗筷的动作停顿,李书妤头抵住了窗户,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她远离窗户,拿了碗筷去客厅。
晚餐结束,周玲和妈妈去房间收拾行李,李书妤帮忙。
周玲说:“要不你还是和我回家吧,我们那边过年可好玩儿了。”
“我要去上班的呀。”
“年过完再去吧。”说好了的事情,临走周玲又有些不忍心。
对于周玲和周妈妈这么多天的陪伴,李书妤心存感激,不想再耽误他们的时间。
李书妤说:“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
周玲见李书妤已经决定了,也不好阻拦,犹豫了一下问:“你和许况……真的不能和好吗?我感觉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我不想再继续了。”李书妤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她很少主动表达心意,喜欢一个人也好、喜欢一个东西也罢,表达出鲜明的喜欢之前,会一次次试探对方的态度,只要一点儿不对劲,会立马收起自己的感情。
她没有充沛的感情做盔甲,很容易被“拒绝”、“失落”击的粉碎。
想到要抽离,心脏依然会传来钝痛,许况的冷淡凉薄却让她不敢再投入其中。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尝两次就够了。
第64章
除夕那天,何理听从许况的吩咐,去给李书妤送电脑。
再次来到十里桥,何理有些感慨。这个地方他来过好几次,送喝醉酒的许况来找李书妤,帮李书妤搬家,后来又替许况送玫瑰花。
将近一年的时间,何理见证了李书妤和自家老板在一起又分开的全程。
他突然叹气,物是人非,挺可惜。
树上挂着装饰用的红灯笼,绿化带的旁边立着一个造型奇异的雪人,何理随意捡了一根树枝,给抽象的雪人按了一个鼻子。
退后几步,拍拍手欣赏自己的杰作,从楼上下来的李书妤叫了他一声:“何助理。”
何理回头,“太······”称呼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及时刹住了车,“太冷了。”
他尬笑两声,“您的电脑。”
李书妤的机票在两个小时后。昨晚睡觉之前她想,“日理万机”的许况可能是忘记了她的电脑。要是真送不来也就算了,今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又接到了许况的电话,说何理会送过来。
李书妤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捧着出门时热情邻居塞给她的糖果,衣服没有口袋,手被占满没法拿电脑。
李书妤先将糖果尽数给了何理,说了句“谢谢”,空出的手接过电脑,又说:“辛苦了。”
何理摆摆手。
他捧着糖要还给李书妤,她没手拿了,权当送他的新年礼物,“何助理,新年快乐。”
何理笑笑,也送上了祝福,“希望您以后万事顺遂。”
两人没说几句,何理看着李书妤脚边的行李箱,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要出门吗。我送您?”
李书妤低头看一眼时间,拒绝了何理送她去机场的提议,一个人转身走了。
何理开车出了小区,车子小区外的交叉路口等交通灯,透过车窗看到提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等车的李书妤。
很奇怪,她看起来是有些娇气的女生,年龄也不大,可身上带着一种很奇异的磁场。
目睹着出租车离开,交通灯也由红转绿,何理隐约明白了那种奇异的磁场是什么。
几年前李修鸣的事情也好,现在一塌糊涂的婚姻也罢,她都有勇气选择重新开始。
何理长舒一口气,开车去了医院,打算向许况汇报完工作后正式开始快乐的假期。
虽然许况给了很丰厚的年终奖,可何理老婆说了,要是过年还不回家,就永远不要回家,亲生儿子也开始管何理叫“叔叔”。
年假返乡潮,机场里面人很多。
李书妤在候机厅等待起飞的时候接到了陈心岚的电话,电话来得突然又没有任何预兆。
陈心岚语调柔和,询问李书妤最近怎么样,邀请李书妤去香山别墅陪她一起过年。温柔浅淡的话语说不清是真心还是客气。
几句寒暄过后,陈心岚说:“······我现在在医院,许况住院了。”
停顿片刻,她问:“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李书妤握着手机,行李箱放在身边,在登机的提示音中,声音冷淡:“病了就找医生,岚姨,我还有事。”
十几分钟后飞机起飞,连续几日降雪之后天气转晴,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机身穿过棉重的云层。
一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李书妤想看看陆堰森发来的资料。打开电脑包,拿出电脑,有东西掉了出来。她没发现。
坐在旁边的旅客俯身捡起,“女士,这是你的吗?”
李书妤闻言抬眸,看到了男生手里拿着一条项链,白玉在光影下露出清透的光影。
是被她几天前丢掉的那条。
“我刚看到,从你电脑包里掉出来。”男生以为她不确定,又提醒了一句。
李书妤点头,伸手将项链接了过来。
白玉触手升温,紧攥在手里。李书妤对男生说了句“谢谢”,回头继续看电脑里的资料,目光落在屏幕上,半晌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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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就找医生,岚姨,我还有事。”
病房里格外安静,手机开了外放,陈心岚坐在许况的病床边,听着手机里有些冷淡的女声。
许况靠在病床上,再一次受伤的左手彻底无法移动,看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原本敲击键盘的右手停住了。
挂断电话,陈心岚看向了清隽冷漠的许况,想他也明白了李书妤话语中的态度。
“听到了吗?”
许况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身体受伤,一向冰冷倨傲的人也显现出几分疲倦,唇色发白,脸色也带了几分苍白。
陈心岚特意当着许况的面给李书妤打电话,就是想要他知道,这段婚姻已经不值得他纠结,要他尽快回到以前理智清醒的模样。
可许况似乎不为所动,听完了李书妤的话,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根本不在乎李书妤对他有多冷淡。
陈心岚看到他这种样子就生气,“你二叔不是善罢甘休的人,现在能找人撞你,下次又会做什么?”
许况抬眸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母亲,“车祸是意外。”
许况这么说着,可也知道并不是意外,他开车从十里桥的小区出来,没走一段路,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车。
到了开敞路段,他提高车速想甩开,那辆车也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直致并行,又开始迅猛的别车。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受伤后一直不怎么灵活,没有来得及减速,车子在夹击之下撞上了护栏。
“怎么是意外?那个撞车的程度,就是打算要你的命。”陈心岚压抑着情绪,想到旧事几乎喃喃自语:“你叔叔当时就是这样的车祸,许文程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远洲’到手了就可以放松警惕了吗?”
许况抬手按了下眉心,“医生说要静养。”
浅淡的语调都在送客。
陈心岚安静了一会儿,情绪和担忧依然没有压制住,又带了几分对许况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你要是做的足够好,我会说你?”
面对陈心岚的柔声的质问,许况已经习以为常。小时候哪怕是拿了九十九分,陈心岚也会问他为什么错了一道题。她总会惯性忽视他拿到的九十九分,揪着失去的那一分不放。
现在按照她的预期,拿到了“远洲”的股权,公司也在平稳有序的发展,市值一路飙升,陈心岚还是觉得许况做的不够好。
或许不是觉得许况做的不好,而是她隐隐察觉了许况的打算。
几天之前,“远洲”的董事大会召开之前,许况单独找了许从霖谈话。陈心岚无法得知那半个小时里他们谈了什么,可是她从张兆临口中得知,许况没有签那份李书妤拟订的离婚协议。
知道了这些,陈心岚能够猜到许况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找许从霖说的事情。
她精心培养、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动过放弃“远洲”职务、只要李书妤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没签那份协议,许从霖还是将公司交给了许况,而许况和李书妤也离婚了。
离婚也就意味着结束。陈心岚清醒了大半辈子,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拎不清,陷在一段已经结束的婚姻里不愿意出来。
许况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屏幕,右手敲击键盘开始处理工作,对陈心岚随意说了句:“您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让别人来做。”
话不投机,陈心岚没有在病房多待。
何理到医院时,只看到许况已经换下病号服,站在窗边单手扣衣扣。
这就要出院了?
何理惊叹许况的恢复能力,住进来的时候受过伤的左臂又一次骨折,连夜做了手术,现在穿着衬衫又和没事儿人一样,床旁边的桌上还放着工作的电脑。
何理服了,感叹许况不愧是压榨人的资本家,压榨自己也那么狠。
在许况疏冷的视线扫过来时,何理收起了惊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许总,东西送到了。”
“嗯。”
何理停顿了一会儿,“就是······”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许况淡声问:“怎么了?”
何理说:“我送去的时候,太太手边还提着一个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儿。”
许况的动作一顿,片刻继续穿上了西装外套。
她还是走了。
他知道她要走,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何理半晌也没等来许况的话,“那许总,我先回家了?”
“嗯。辛苦了。”许况说:“年终奖金齐思哲会发你。”
话音刚落,何理听到手机信息进来是“嘟嘟嘟嘟嘟”好几声,齐思哲正好发过来几笔转账。何理捧着手机好半晌,默默数了很久的零。
数完了后,何理喜笑颜开,“谢谢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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