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雾
林晋慎的理智一点点被撕碎,眸色晦暗,他的正经在分崩离析,每当这时候,陆宜都感觉自己像个坏人,引好人跟自己一同下坠。
但,分明她才是被引诱的那位!
陆宜已经讲不出话,林晋慎偏偏要哄她继续说下去,她绷着脸,刚开口就变调,那些声音让她面热,她拒绝承认属于自己的。
他在她的上空,眸色暗得滴水,是这场盛宴的主宰者。
大脑皮层感知到神经传递的电流,灵魂在那一瞬从身体剥离,躯体无法抑制地收缩,人怎么能花呢,花瓣舒展盛开,又卷曲成为花苞。
陆宜适应不了,抓握着林晋慎的手臂,指腹陷入皮肤。
林晋慎似是不觉疼,探身吻住她的唇,连同她的哼声也一并吞没,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下次出差回来。”
陆宜听个大概,但没听懂,
“可以跟我说。”
“?”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陆宜懵了下,没等她深想,又被卷入新一轮旋涡,她在其中浮浮沉沉,只能茫然地抓住林晋慎这根横木。
……
风雨渐歇,陆宜抱着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肩膀,彼此体温交换。
因为刚才,室内的冷气打得足够低,停下来才觉得冷,而身边的人皮肤滚烫,她不自觉地依偎上去,想贴得更紧。
就这么静静待会。
陆宜重洗一遍澡,这几日她出差,习惯性在十二点之后睡觉,趁着没睡意,拿出电脑去看近期的邮件。
林晋慎说到做到,替她收拾行李箱,将脏衣服拿出来,洗漱用品以及化妆品放回原位。
她抬眼,就能看到他有条不紊地收拾,本身就有强迫症,挂她衣服时,也要按照上身跟下身以及长度分门别类。
没想到林总还挺宜室宜家的。
陆宜在清邮件,一些是请假的抄送邮件,竟然有好几份,其中就有今天找她理论的设计师,请的病假。
设计部以前不见得会有这么多请假的。
从她来之后,请假的人数就开始蹭蹭见长。
前段时间陆宜在熟悉工作内容,没时间管理部门内部,再不做点什么,部门都快没几个人了。她确实没有管理经验,突然需要管理几十个人,不头疼是假的。
林晋慎收完行李,回来时陆宜在出神:“在看什么?”
“没什么,提前看看工作邮件。”陆宜合上电脑,准备搁置的动作忽地停住,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她没有管理经验,但是林晋慎有,而且比她丰富,管理的人更多。
林晋慎被盯得不自然:“还想要?”
陆宜:“……”
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没计较,问:“是想问你一个关于工作上的问题。”
林晋慎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嗯了声:“你问。”
陆宜将电脑放在床头柜,回头,面向他盘腿坐着,开口:“林总,如果下属不认可你,不接受你的管理要怎么做?”
“知道是谁吗?”
陆宜点下头,以张放为首的小团体,她的空降,对他们影响最大。
林晋慎道:“单独提一个出来,是工作就会出错,一个错误,可以化小也可以变大,看你怎么用。”
“杀鸡儆猴吗?如果起反作用怎么办?”陆宜也会想到这一点,但他们对她的感官已经很差,她这样做可能会激发矛盾。
“上下关系,天然就有矛盾,你所在的位置,也无法跟他们做朋友。”林晋慎道:“既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摆好你的态度跟底线。”
陆宜消化着他的话,好像也是如此。
片刻后,她点下头。
“睡觉!”
决定好怎么做,陆宜便暂时搁置,她快速地在他唇角亲一下:“林总,多谢。”
林晋慎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如蜻蜓点水在他唇边啄一下,好几秒后他关掉灯,唇上还留有触感,后知后觉弯唇。
翌日。
林晋慎去公司,手里多出一件东西,再然后,他的办公室里,多出一只造型独特的花瓶。
花瓶好看与否江询不好评价,但这么久,他首次见办公室多一件装饰品,推测花瓶可能出自某个大师之手,价格肯定不便宜。
他没敢多问,怕暴露自己浅薄的认知。
想到花瓶的身价,奇特的造型越看越顺眼,老板的审美不会错的。
一个上午,老板看了花瓶十二次,其中两次,超过一分钟,并伴随着唇角很细微的弧度。
有机会,他准备拍下,去网上搜索下,到底值多少老板能喜欢成这样。
—
同时,陆宜踏进公司。
设计图改过一遍,重新交上来,从时间就看出没怎么大改,只在尺寸跟一些颜色上做修改。
设计组也不敢确定能不能糊弄过去,毕竟上一次就打回来,但组长任伟新认为无所谓,陆宜不是他们这专业的,哪能看得懂图纸,视图跟剖面图都能让她看懵。
上次打回来,充其量是装装样子想立威。
陆宜这次没直接打回设计稿,直接让甘荔通知设计组开会。
设计组成员对望一眼,都有些拿不准情况,任伟新哼笑一声:“怕什么,不还有我吗?”
会议时间定在三点,过时间,任伟新拿着保温杯推门进来,嘴里说着抱歉:“临时不太舒服,迟到了,还请宜总多担待。”
陆宜不以为意地笑下:“没事,任组长现在好一点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老毛病,不碍事。”
“那我现在开始。”陆宜拿着图纸,温和地道:“在座的都是从业多年的设计师,我初来乍到,了解不多,有些说的不对的地方,欢迎指正。”
设计组没人吭声,任伟新开始拧瓶盖喝水。
陆宜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设计图跟上一版没多大区别,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说清楚,我要的不是修改,是重做,”
“宜总,这就有点为难我们吧,这好歹是我们的心血,花时间做的,你一句重做就全盘否定,我们总要知道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吧?”
“如果你没打断我的话,我已经在说。”陆宜道。
任伟新噎住,没再说。
陆宜道:“设计这一块我是初学,可能不如大家资深,现在结构复杂的衔接处,尺寸标注不下的地方,已经不需要出大样图吗?”
“还是说,家具材质这一块,标注表面就已经足够,内部结构柱,称重的地方都已经不用考虑?”
“既然是金属木边缘,边角的位置不用考虑安全角吗?”
“……”
陆宜拿着这份漏洞百出的设计稿,说真的,很想丢进垃圾桶,这图纸给工厂的老师傅看见恐怕都只会摇头。
设计组齐齐失声。
他们真以为陆宜就是来装装样子的,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混好了,于是这段时间,就糊弄地给一个粗制滥造的版本上去,没想到陆宜是认真的,她还真能看懂图纸。
任伟新刚开始还能悠闲喝水,一系列问题抛出来,他脸上也挂不住。
陆宜语速一直不急不缓,跟平时的语气没区别,但她指出的问题都没谈到设计创意,不过是最基础的,没有责问,只是陈述事实。
就像是平静说他们是废物一样。
“任组长。”陆宜放下图纸,往椅背靠去:“所以我想问你,为什么这种设计稿都能通过?”
任伟新下意识想辩驳。
陆宜说:“事实摆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看任组长这样子,倒不像是上班,是来养老的?”
“如果是能力问题,没关系,公司应该还能有人胜任。”
“宜总。”
任伟新脸色大变,变得苍白,这公司到底姓陆,她想用谁不想用谁抬手的事,他一个小组长,说撤就撤了。
“这次是我的问题,是我最近生病,才会出现这次的纰漏。”
陆宜没搭腔,目光扫过设计组其他人。
其他人这时候哪还敢搭腔,生怕被单独拎出来,各个低头不吭声。
任伟新还在自我检讨,说自己这次错的离谱,保证下一次一定会严格把关,必定不会让这种垃圾出现在陆宜手中。
甘荔咬着唇憋笑,真是痛快,平日里就数他声音最大,什么话难听说什么,现在哪还有平时的气焰。
就是该。
就算被辞都不无辜。
沉默片刻,陆宜才出声:“任组长是在安宜做了七年?”
“是的是的,”任伟新赶紧点头:“从毕业就到安宜工作,没去过别的公司,有猎头找到我,我都想过要走。”
陆宜双手搭在办公桌,微微一笑:“那么一次失误也是可以原谅,否则就该说我不近人情,苛待老员工。”
“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好好工作。”
说完起身,率先离开会议室。
甘荔化身小迷妹,内心土拨鼠尖叫,踩着小碎步跟出去。
设计组的人摸摸鼻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再看任伟新,他靠着椅子半天没缓过劲,真怕自己的组长直接就被撸下去,他这好不容易才上去的。
任伟新:“你们也看到了,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我们这位新总监没那么简单。”
这把温柔刀,看似没有力度,但割一下是真会痛的。
陆宜挺直脊背回办公室,途经办公区域,不少眼睛看过来,好奇里面发生的事情,直到设计组都出来,面如土灰就大概猜到里面发生的事。
有人忍不住打听什么情况,设计部成员苦笑两声,说:“挨批了呗,以后你们都小心点,公主还真不是来玩的,小心被拿出来当鸡宰。”
他们这次可不就是被当鸡杀,然后给这群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