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青青
“你去睡吧,我可以搞定。”大平层太阔,她说话声抬高了些。
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扶住冰箱门,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啄了下她的耳垂,“你陪我躺会儿吧。”
牙膏是一股清新的丁香花味,他的棉质白底睡衣上也有蔓枝花朵,与平时稳重的沉木香不一样。
姜香默默关掉冰箱门,转过身与他近距离相对,想了想认真回答:“我刚去过公司,穿着外衣,怎么陪你躺?”
躺在床上必须要穿睡衣,外衣外裤脏,不能穿到床上去。
陆深的目光落在她领口,语调松散:“那就不穿。”
姜香张了张嘴,大白天的,真的很难做到松弛。于是生硬地转换话题,“要不,你先吃点早饭?”
“我现在吃不下那玩意儿。”
“吃饱了才有劲儿……”她是脑子抽了,才说出这么健康的规劝,声线骤轻,“我的意思是……不吃早饭的习惯不好。”
陆深低声笑了,他的嘴唇偏薄,抿嘴笑的时候看人就是在予人下蛊,散发致命的吸引力。
“放心,不会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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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被米白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地暖的热量从脚底传来,姜香浑身一下子暖了,望着深灰色的大床有了浓浓的困意。
陆深取了件自己平时穿的白衬衫,瞅着她笑:“我曾经幻想过,你穿我的衣服……睡在我床上。”
可能屋里太热了,姜香脸颊涨的通红,顺从地接过白衬衫,声音很娇地说:“那……让你梦想成真。”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脱掉卫衣,双手去摘掉内衣肩带时,听见身后的男人猛地呼吸沉重,性感又危险。
“你呢?”
“什么?”
“幻想过和我做吗?”
“……嗯。”
牛仔裤滑到脚踝,她光着长腿套上他的白衬衫,刚好挡住下面同为白色的丝质内裤。
刚系好衬衫的两个扣,陆深便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颈窝儿,身上滚烫,声线极低,“别怕,不舒服就告诉我。”
陆深将她打横抱起来。
姜香觉得身下的床垫异常柔软,毕竟没经历过,既期待又紧张。屋里光线很暗,在陆深倾身覆压下时,她眼里只有他水光横涟的情热。
姜香的长发铺满枕头,似脱不脱的衬衫散发极致的引诱。陆深舔她耳后的敏感地带,似咬似啃似吮似吸……温柔又从容。
学霸一向提前做功课,陆深掌握了很多理论,根据她的反应,温柔的帮她适应。
可当他真做这些的时候,自己心中的痒意也不受控的阵阵升起,气息变得越来越短,理智渐渐被剥离……等身下的人细碎声不断溢出,他再也控制不住,急促的,带着 多年的爱与欲直直袭去。
什么都清理完毕,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姜香又累又困,在陆深怀里翻个身沉沉睡去。
陆深帮她盖上薄被,起身轻掩上房门。
姜香睡了一下午,醒来后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四肢酸疼无力,缓了两秒,才记起身在何处。
像是心有灵犀,陆深此时推开门,缱绻地笑了:“饿不饿?我煲了山药牛肉汤,先垫垫肚子,等六点多我们下楼去外婆家吃。”
想到他刚才性感的低喘,姜香脸上的温度有点烫,小声说:“我想喝水。”
可能没吃饭低血糖的缘故,她下床时双腿忽然一软险些跪下,好在陆深及时扶住。
“疼吗?”他有些紧张,像是考试后等待出分数。
姜香扯过陆深的手臂,顺势钻进他怀里,试图躲避那双清澈深情的漂亮眼睛。“还好……不算疼。”
陆深扶她靠床头坐好,他取来温水,将杯子举高,就着她的嘴喂她喝。
姜香低头啄了小口,忍不住笑,“感觉跟照顾病人似的。”她上次从北京回来发烧,就是陆深亲手喂她喝水吃药。
陆深放下水杯,掀开薄被自己滑进去,搂过她肩头靠着自己,想跟她好好说说话。“姜香,跟你说说我家吧。”
“嗯。”她靠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安心,身上仍然穿着他那件白衬衫。
“我对陆家没有感情,因为陆家对我也没有感情。”
姜香仰头吃惊地看他,被他低头亲一下额头,接着淡声说。
小时候逢年过节,妈妈总要带陆深去北京,他年纪小,不明白外公外婆为何反对他们去北京。
那几年到了北京,妈妈带他住进一个有佣人伺候的宅院里,有一个年纪偏大的伯伯来陪他们。
妈妈让陆深唤那人爸爸。
爸爸很威严,也不像是很喜欢他。
他和爸爸每年最多见两次,每次都在那座宅子里。爸爸却从未来过外婆家看他。
等陆深上了高中,又被带去北京做了亲子鉴定。已经明白事理的他,当然知道这重复的鉴定意味着什么,陆家不好进,可他根本不想进陆家,情愿一直跟着外公外婆回杭市生活。
高三下学期,妈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陆老爷子真的娶了她,作为两人儿子的陆深才真正被陆家接纳、承认。
妈妈半辈子的期许就是嫁入陆家,但回陆家生活却不是陆深想要的。
几年后,外公突发脑梗去世,外婆死活不愿意被安排去北京养老。陆深那时候就计划回来跟外婆一起生活,加上他打听到姜香也在杭市,那就真的非回来不可。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工作?”姜香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说话时微微耸动的喉结,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与此同时,陆深单手扣住她的腰,微微一提,让她坐好不至于滑下去。“讽刺啊,”他叹口气,还是说了出来,“我拜托方逸尘帮我查的。”
“可你们看起来并不熟啊?”上次舞会时,姜香以为他们彼此不认识呢。
“的确不熟,只有利益往来。”陆深说,“高考后,我问过老师你考去哪里……后来遇到跟你同大学毕业的方逸尘,就拜托他打几个电话,问问大学里相熟的老师,查查你毕业后去了哪儿。”
陆深闭了闭眼,就是因为和方逸尘不熟,才敢拜托他帮忙问。可是上次舞会,方逸尘看向姜香的眼神,让他不悦。
“后来,我就应聘成了你的同事。”他说的轻松,感觉这份工作想要就能有,一有,还安排了管理岗位。
真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她当年应聘时过五关斩六将,提心吊胆许久才得到的这份工作。
姜香在他怀里动了动,反问:“那……你爸爸,嗯,陆老爷子愿意放你回来吗?”
陆深:“我跟他说,出去历练两年。”
很快,他低嘲一声:“我猜他也松口气,不然怎么跟我大姐开口,陆家的产业都是陆云在管理。”
陆老爷子很矛盾,一方面重男轻女,希望儿子挑起大梁;另一方面,也很防着陆深。毕竟不在一起生活,仅靠血缘关系维系的父子,彼此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如果我听话,乖乖做傀儡跟余芊芊结婚,他也许才会把陆家的大半产业交到我手上。”陆深微微扯出笑,一种迷离的无所谓。
姜香适时地敛了眉,窝在他怀里,他看不见。
“不食嗟来之食。陆家人都防着我,其实我根本看不上。人生很有限,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钱,如果没有变成一个对你有用的东西,那就是废纸。而且它不是万能的,比如,我想要幸福。”
陆深低头,近在咫尺的姜香半侧着身子,露出一截雪白细长的脖颈,抬眸浅笑的眼神像钩子一样。
他们再一次互相贴近,彼此微喘,贪婪闻着彼此的香气,吻咬肌肤。
第27章 :撑腰
晚上七点多,陆深和姜香终于……再次洗漱完毕,外婆已经打电话催过两遍了。
“外婆会不会生气呀?”姜香刚洗好的头发散在肩头,脸上没了妆,看上去清纯如学生。
两人也确实太黏糊,五点多就跟外婆说要下楼吃饭,结果吻起来没完,一发不可收拾……
“不会。”陆深浅笑,抬手把她大衣领口的扣子扣上,那里有一抹暧昧的粉红。“天冷,护住脖子。”
电梯从顶楼平稳下降,停在9层,有人上来了。
最先不掩饰震惊的人是姜芷婵!她认识陆深,准确地说,她见过少年时的陆深。
她上高一那年,全校女生没有不知道高三三班陆深的。她也偷偷蹲点瞧过,心花怒放地驻足过优秀学生照片栏。
陆深难得穿休闲装,洗澡吹干后的头发也顺其自然,看起来和少年时差不多。
“香香?”姜继业按了地下一层的按钮,转头确认般看她,“你怎么来了?”
姜香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每次见到姜继业,心底都会升起很强的挫败感。为什么亲生爸爸不喜欢自己?她不如姜芷婵吗?
姜芷婵的手用力捏了她妈妈,飞了一个“事态严重”的眼神。姜香当年不是爱而不得吗?怎么会跟男神在一起?
她妈妈的目光停留在姜香和陆深牵在一起的手上,然后向上打量,惊讶于面前男人俊秀的脸。她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是谁,看来姜香不是被老男人包养……应该是被富二代玩弄。
“香香啊,”变形金刚脸不自然地媚笑,“前几晚在别墅区看见你,今天怎么上这边来了?”
说完瞥了眼姜芷婵,想像以往那样,母女俩一唱一和,把姜香走捷径出卖自己的结论抢先植入姜继业脑中。
话音落地,姜芷婵傻楞楞没有接话,一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姜香总不能在跟陆深谈恋爱吧?!
她妈妈皱了皱眉头,女儿这是怎么了?赶紧在被门夹之前将人拉进电梯。
“叔叔,”陆深难得主动对陌生人开口,把姜香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点:“我是姜香的男朋友,真巧,我们住同小区。”
男朋友!!姜芷婵脑袋轰地一声,最不愿意的事情成真了。
姜继业定睛看陆深,突然得体一笑:“巧了,巧了,贵姓?你住几层啊?和父母一起吗?”他脑子里飞快过滤了整栋楼邻居的信息,做生意重人脉,每家几口人、做什么行业,他大概有过了解。
“顶楼。”只有两个字,陆深没再多说,电梯门就开了。
姜香微微点头算是跟电梯里的一家三口礼貌告别。电梯门最后定格在一家三口不同程度惊呆的脸上。
顶楼?姜继业缓过神来,念叨着:“顶楼那家人……据说是北京的大老板。”在厂长的眼界里,有钱人都叫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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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香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缩,陆深松开指尖,手臂搭在她肩头更亲密地搂住,“那晚从你家出来,我碰上谭明昊,了解到一些事……我们其实很像,跟父亲不亲近,跟母亲不亲密。姜香,以后你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努力,成为抗压能力更强的人,一起享受生活。”
姜香有些哽住,她之前很担心陆深瞧不上她的原生家庭,毕竟那样完美的一个人。
没想到他会主动讲自己出身的不堪、妈妈的虚荣以及陆家的冷血。像是以此安慰她,谁家都有一堆登不上台面的烂摊子事。
她眼尾泛红,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深埋的委屈:“我爸不待见我,真的很奇怪,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没必要,姜香,”陆深喟叹一声,“这是他的课题,跟你没关系。像我,我爸起初都不想我出生吧,做了十八年的私生子……”
“我爱你。”姜香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抱住他,阻止他接下去说贬低自己的话,也许他们都要学会摆脱原生家庭的思想禁锢。
没料到她会突然表白,这是她第一次亲口 承认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