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可是当他余光往沈屹骁那儿一瞥——
嘴瞬间就秃噜了:“嫂子, 刚刚是我态度不好, 您大?人?有?大?量, 别和我一般见识。”
他不止说, 还站起来, 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低着头,活脱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鹌鹑。
懵怔间,夜浓扭头看向沈屹骁,只见他抱着胳膊翘着腿。
视线再落到那位齐总脸上。
因为他个子高, 即便再低头,也能看见他余光一个劲地往沈屹骁那儿偷瞄,
夜浓眉梢一挑,懂了。
什么「我出去看看他」, 明显就是拿气势压迫人?,逼着这位齐总低头认错。还大?言不惭的让人?家喊她“嫂子”, 说的好像她答应和他重新开始了似的。
生日?第?二天?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你——”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夜浓视线从沈屹骁脸上掠过:“跟我进来。”
沈屹骁翘着的腿放下来了,抱着的胳膊也松了。
反倒是上一秒还低着脑袋弓着腰的齐冀,这一刻, 沉冤昭雪似的,背一挺,下巴一抬。
“哥,嫂子喊你呢!”
沈屹骁心里虽虚, 但不妨碍他沉着眉眼看过去。
接到他眼神,齐冀忙错开眼, 抬着下巴往天?花板瞄的同时?,嘴里咕哝着:有?本事你别瞪我,瞪你那个前?女?友啊!
他声音蠕在唇缝里,沈屹骁虽然听不清,但知道他没有?好话。
“有?本事你大?点声。”
齐冀哪来那本事,最多就是抬起手,虚虚往卧室方向指:“再不去,嫂子要生气了。”
沈屹骁:“......”
卧室里,夜浓正抱着胳膊坐在窗边的沙发里,除了没有?翘腿,那架势和气势简直和自己刚刚一模一样。
把沈屹骁看笑一声:“他就是个孩子,都跟你低头认错了——”
“那你呢?”
沈屹骁一愣:“我?”
夜浓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我生日?第?二天?早上,你怎么说的?”
沈屹骁:“......”
“你说你会负责,也就是说,咱俩已经上了床了,”她脑袋一歪:“是这意?思吧?”
本来还想借着既定?事实,将那晚给翻篇过去,没想到反被她揪出来‘严刑拷问’了。
沈屹骁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当时?不是怕你误会我不想负责吗?”
他说话的同时?,手悄无声息就往她腰上搂。
夜浓往他已经没入,只露的半截手腕上一拍:“老实点。”
沈屹骁看得出她不是真的生气,起身间,胳膊托起她腿弯,刚想把她抱起来,就听她重重“嘶”了一声。
沈屹骁顿时?停了动作?,“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夜浓卷着眉,剜了他一眼:“你说呢?”
起床的时?候没发现异常,结果刚刚坐下想翘腿,差点没把她眼泪酸出来。
夜浓掀起盖在膝盖的裙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皮肤白,衬得两个膝盖骨上的淤红格外触目惊心。
昨晚给她洗澡的时?候,就见她膝盖有?些?红了,没想到过了一夜,竟还肿了起来。
沈屹骁眉眼瞬间一沉,手指悬在上方,想碰又?怕碰疼了她。
“我去给你买药——”
夜浓想捉他手腕,可惜晚了一步。
客厅里,齐冀听见开门声,忙从沙发里站起来,眼看他走到门口?,齐冀忙喊了声哥。
沈屹骁步子一停,视线落到他脸上,默了两秒,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听出他语气不似之前?那么强硬了,齐冀激动地跑过去:“怎么了?”
“去帮我买瓶活血散瘀的药,可以消肿止痛的。”
齐冀表情一呆,条件反射就往他身上看:“你、你怎么了?”
沈屹骁把脸往门后一偏:“赶紧去。”
“...哦。”
把人?支走,沈屹骁出门去了隔壁。
再回来,夜浓正在卫生间里洗脸。沈屹骁把胳膊上的衣服放到床上,又?默不作?声去了卫生间。
趁着她弯腰之际,沈屹骁从身后抱住她。
虽然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可始料不及,夜浓肩膀还是微微一缩,还没来及开口?,后肩突然传来一声道歉。
“对不起。”
夜浓微微一怔,心尖刚一泛软,身后又传来一句——
“下次我轻点。”
夜浓:“......”
道个歉都想着套她话。
夜浓哼了声:“没下次了!”
话音刚落,沈屹骁就掐着她腰把她转了过来:“那昨晚算什么?”
夜浓偏开脸不看他:“就当还你的衬衫。”
就会嘴硬。
沈屹骁拂掉她下巴的水渍,“那你放在床尾的衬衫和领带是买给谁的?”
夜浓微微一愣:“你——”
“我怎么知道的?”沈屹骁截住她话:“刚刚去给你拿衣服看见的。”
就算没看见,昨天?中?午也知道了。
夜浓剜了他一眼:“你再往我那边跑,你信不信我把密码给改了?”
“行,”沈屹骁知道她在记密码这种事情上最犯迷糊,“别回头改了个自己都记不住的密码。”
不理她的冷眼,沈屹骁腰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昨天?说好今天?跟我去公司,没忘吧?”
夜浓任他抱着,没有?挣扎,但是嘴上不饶人?。
“路都走不稳了,还跟你去什么公司。”
沈屹骁把她放到圆几旁的沙发里,“走不了那就抱着你去。”
没一点董事长的样子。
夜浓拿眼尾瞄他一眼:“你要是不怕被别人?看笑话,随你。”
“谁敢看我的笑话?”他弯着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也就你。”
夜浓:“......”
齐冀火急火燎地买完药回来,见客厅没人?,兴冲冲地就往卧室跑,然后就看见他心目中?向来‘睥睨众生的神’正卑躬屈膝地蹲在地上,一手保温盅,一手汤勺,正一口?一口?地喂着那位,当初把他一脚踹了的前?女?友。
瓷勺轻碰盅壁的清脆声,犹如滤镜啐地。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怎么就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齐冀冷着脸,咬着牙,走进去,把买来的喷剂往床尾一扔,转身出了房间。
之后他就去了阳台,在凛凛寒风里给他亲哥打电话。
以为能找到同盟,得到共鸣,结果却听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笑。
“你还笑?”齐冀瞳孔震惊:“你心是石头做的吗,你还是不是我哥的兄弟?”
齐祯叹了长长一口?气,心疼没有?,无奈倒是有?。
“你就随他吧。”
“随他?”齐冀想都不敢想:“万一他再被那女?人?踹一次——”
“没事,”齐祯打断他:“也许多踹几次就习惯了呢,就练就铜墙铁壁不死真身了呢?”
齐冀:“......”
他算是听出来了,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管他哥的死活了。
行,没人?管是吧?
齐冀咬了咬牙:“我管!”
“你怎么管?”
齐冀也没想好,但是当他回到客厅,听见两人?的对话——
“你能不能轻点?”
“好好好。”
“哎呀,你别吹了!”
“吹也疼吗?”
“你说呢?”
“那怎么办,不然带你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