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把黎雪吓得立马将关昇下?午的行程出卖了干净,临了,还不叮嘱一句:齐少,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啊,不然关秘会?把我杀了的。
齐冀笑她可爱:放心吧,他老婆孩子还等着他养,他不会?把自己送监狱里去的。
坐上飞机后,齐冀把自己的计划跟夜浓说了。
“关秘这人,虽然城府很深,但?是个特别衷心的下?属,所以拿钱大概率诱惑不了他,前程这东西,从咱俩嘴里说出来,也没个可信度,所以就?只能?打?感情牌。”
“感情牌?”夜浓皱眉:“你跟他有感情吗?”
“我是没有,但?我可以拿我哥的感情来打?!”
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夜浓都不忍心浇他冷水。
齐冀又说:“不过今天下?午四点?开始我哥要去下?面的酒店巡场,关昇会?跟着,所以咱俩需要在这之前把关昇绊住。”
被他说得好像谍战似的,夜浓皱眉:“那就?等他下?班再找他不就?好了?”
齐冀歪着身子看她:“你怎么就?这么不急呢?这误会?早解开一分钟,你不就?能?早一分钟跟我哥去领证了吗?”
夜浓:“我看你是平时被他压榨得狠了,想早一点?按着他脑袋——”
齐冀直接炸毛了:“你再说!”
夜浓:“......”
齐冀不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到?了以后你就?给她打?电话,你就?拿录音笔的事威胁他,他一准自己找借口留公司。”
夜浓并不觉得,以关昇那种沉稳古板的秘书,能?受她的威胁。
只是没想到?,三个小时飞机落地,当夜浓拨通关昇的电话,说到?录音笔一事——
“夜女士,您现在在哪?”
他的主动让夜浓懵了一下?。
夜浓看向旁边激动到?捂嘴的齐冀:“我一个小时能?到?你们公司。”
关昇自然不想在公司跟她说这事。
“夜女士,东沈对面有一家撩香茶室,五十分钟后我在那里等您。”
沈屹骁知道齐冀借了公务机回来。
早上还在为录音一事纠结的他,当看见?齐冀发来的落地香港的短信,以及夜浓所住公寓的照片后,他满腔的好奇就?压不住了,结果给那臭小子打?电话竟然被挂断,发短信直接回他三个字:「忙着呢,等我都了解清楚了跟你说。」
都听到?录音了,还有什么需要了解清楚的。
沈屹骁当时没想明白,但?是当关昇来跟他请假,他就?有了第六感。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目光带着明显的探究和?审视。
偏偏关昇略微垂头?不接他眼神:“是私事,用不了太久,我这边一处理完就?立刻去酒店找您。”
沈屹骁凝眸看了他一阵后,抬手挥了挥。
办公室的门一关,沈屹骁就?拨通了齐冀的电话,
结果电话刚一接通,沈屹骁都还没来及开口——
“我不是说了我在忙吗,你等我电话就?行了!”
“你——”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气得沈屹骁把手机往桌上一撂,默了会?儿,他又给拿到?了手里。
他不确定齐冀那臭小子有没有把他卖了,所以就?没敢打?电话,一条短信被他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剩:「想你了。」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夜浓也不知怎的,心头?一阵酸涩。
齐冀本来还在嘚嘚嘚地说个没完,见?她吸了两下?鼻子,又把脸偏向窗外。
原本闹哄哄的车厢随着他闭嘴,顿时静到?针落可闻。
等齐冀抽了两张纸巾碰了碰她胳膊的时候,夜浓扭过头?来:“干嘛?”
见?她脸上一丝泪痕也没有,齐冀立马把纸巾揉成了团给扔了:“还以为你能?为我哥掉两滴眼泪呢!”
夜浓“嘁”了声。
长这么大,也就?沈屹骁见?过她的眼泪,除此之外,还真不到?第二个人。
车一路开到?东沈对面的商业广场。
下?了车,齐冀见?她深吸一口气,不禁嘲了声笑:“放心,有我齐小爷在呢,没人敢欺负你!”
虽说他语气让人听着不舒服,可若是细品他的话,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夜浓一点?都不想助长他嚣张的气焰:“你能?把你自己保护好就?行了,别等下?在人家关秘书那里吃了瘪,又像昨天一样,拍拍屁股走人!”
她说话的同时,脚下?步子没听,齐冀小跑着追在她身侧:“你说你这么漂亮一人,嘴怎么这么毒呢?”
夜浓略感惊讶:“你这是在夸我?”
齐冀才?不想夸她,可是又实在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
他嘴角快撇到?下?巴了:“不漂亮我哥能?被你迷成这样吗?”
夜浓:“......”
撩香茶室正?对广场,关昇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二楼包厢的窗边,看着两人从车里下?来,一路迎面走近。
不多时,身后传来敲门声,关昇转过身,“请进。”
门开,夜浓看向站于窗边的人。
过去的工作经?验中,夜浓没少和?秘书这种职位的人打?交道。
有的张狂,有的内敛,但?大部分的秘书都很会?审时度势,说直白一点?就?是很会?看人说话。
但?是关昇这个人却不同。
五年前,他去学校找到?她时,第一面就?颔首喊她夜女士,他给她开车门,给她抽出椅子,哪怕沈文宏用钱羞辱她,这位关秘书都没有附和?地朝她露出一个不善意?的眼神或动作,哪怕她将那张银行卡扔在沈文宏身上转身就?走,他也追出来,朝她鞠了一躬,说了声抱歉。
如今她以沈屹骁的正?牌女友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反应依旧让夜浓感到?意?外。
没有丝毫的巴结讨好,只有不卑不亢的礼貌、周到?,甚至还带有几分刻意?疏远的距离。
他似乎总在反方向而行之。
是该说他有自己的个性,还是什么呢?
隔着距离,夜浓与?他对视。
一身稳重儒雅的气质,温润柔和?的眼底,一片云淡风轻。
像是完全不惧她口中的录音。
可若是真如他外表看起来这么的无所畏惧,又为何这么着急见?她呢?
“夜女士,请坐。”
夜浓走进去,在他半扬的手势下?,坐到?了茶桌对面。
关昇自然不会?忽略与?她一同前来的齐家二少的,“齐少,您也请坐。”
齐冀双手交叉落在身前,两腿微微岔开,跟个保镖似的站在夜浓身后,“我就?不坐了。”
关昇笑了笑,没有再执意?,他倒了杯茶,放到?夜浓面前,他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不知夜女士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夜浓问他:关秘书,当初沈屹骁父亲给我听的那只录音笔,里面的内容你听过吗?
当时他没有回答就?问她在哪了。
现在想想,当时他应该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话。
夜浓视线锁在他脸上,“我以为关秘书约我过来是回答我的,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了呢?”
关昇接住她视线,不躲不避:“我没有听过。”
夜浓料到?他会?这么说,“既然没听过,那我今天就?让关秘听听。”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银色录音笔,随着她指尖压住开关,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也随之传来。
听完,关昇抬头?,无波无澜的一双眼看向对面。
也正?是他故作镇定的表情,让夜浓失了声笑:“关秘,你如果真的没有听过,不该是这种反应的。”
关昇笑了笑:“那夜女士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反应呢?”说完,他去端起手边的水杯。
这时,齐冀开口了:“关秘,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压力,就?比如——”
他手一指。
关秘握着水杯的手蓦然停住,他抬头?看向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齐小二爷。
齐冀没夜浓徐徐深入的耐心,他抽出椅子,屁股一坐。
“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沈叔在的时候,您可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这录音,您要是不知情,我齐冀名字倒过来写。”
然而关昇依旧语波平平:“我的确不知情。”
他像是解释:“即便沈董事长再信任我,我也只是一名秘书,我只会?做董事长交代的事,而不会?去过问其中的原因——”
齐冀揪住他话里的漏洞,步步紧逼:“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录音笔里的对话,虽然是你合成的,但?是你并不知道——”
“不是我合成的——”
随着关昇的出声打?断,略有争吵的包厢顿时安静了。
在齐冀突然的一道笑声里,关昇脸色不受控地僵住。
“关秘,既然你说不是你合成的,那你倒是说说,还有谁,难不成是沈叔自己?”
关昇别开视线,不说话了。
齐冀冷笑一声:“那不然我把我哥喊来,让他亲自问你?”
随着他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一亮——
“齐少,”关昇眼底眸色沉了:“您别逼我。”
“我逼你?”齐冀脸色也冷了,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撂:“当初我哥被你和?沈叔合起伙来逼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他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多月不出门,一百五十多斤重的人,两个星期受到?脱相,整整一年——”
情绪激动到?高亢的声音突然哽咽出鼻音,齐冀红着一双眼,伸出一根手指头?:“整整一年,他吃了整整一年的安眠药。”
见?关昇丝毫不为所动,齐冀蓦然站起身,隔着桌子,抓住他的领,将人拽了起 来:“你说,这些到?底是你们逼的,还是我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