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祖乐
幼稚。
PS:同样是职场安慰,绝缘体梁代文真的很不会哄人……希望大家体谅这根钢筋混凝土……他在努力了!欢迎加入书架投推荐票,今天小张也等大家来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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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好呀”=“我喜欢你”
查了一晚上关于述情障碍的论文,早上六点,顾逸翻身掉下了床,头精准地卡在床和床头柜中间,惊醒。方寸间的视觉有阳光从天花板掠过,梦还在眼前徘徊——她走上 ounce 的舞台准备讲开放麦,台却突然被工人拆了,理由是脱口秀不赚钱,襄阳北路不需要赔本的生意。梦里有句话响彻耳畔:“讲这些还需要舞台,抖音段子手还不够多吗?”
也就是个梦而已,却让她心咚咚跳了很久。不要自我恐吓,ounce 的双语开放麦是无可替代的,明星集结的吐槽网综都这么火了,脱口秀不会消失的。洗个澡站在镜子前,顾逸歪着头想了想,梦是在提醒自己不好好说脱口秀会被其他演员淘汰。作为 ounce 有名的倒霉喜剧人,近期桃花多有望晋升为倒霉喜剧美人,不能轻易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谈恋爱这种东西,有则加冕无则戒断,喜剧人不需要爱情。
走出门她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反射出她站在走廊的影子,就像梁代文审视自己时冰冷的眼睛——摄像头都和主人这么像,见了鬼了。
站在后台幕布后偷窥观众,她是真的没想到在观众席又同时看见了梁代文和许冠睿。给在门口检票的余都乐发了条微信:“怎么回事,你是故意抽选成这个结果的吗?”
余都乐过了好久才回:“天地良心,我机抽的。”
这场的主持人正好是余都乐。串场期间他还在打趣:“下一位演员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她最近爱情运不错,被两个男人同时追逐——对你们没听错,这种好事也会发生在我们这些贫穷的脱口秀演员身上。她曾经开玩笑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现在还没来得及发光,摸金校尉先找上门了。大家不要笑太大声,小心她膨胀。”
接过话筒时顾逸突然腰板也挺直了——有什么可怯场的,我是专业脱口秀女演员!
“大家好,我是顾逸。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因为——我抽不到。ounce 的抽选就像福利彩票一样,你对它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时候基本都是错付了。但你还不能停止买票的手,毕竟——万一有那么一天呢对不对。你们做观众抽选也是不放弃,不但要申请还要在表上填写身份证号,为什么想看脱口秀,吉米·法伦的今夜秀在哪个 channel,对喜剧怎么理解,脱口秀有什么期待……看到那些表我都会想,一群比我还懂喜剧的人在看我讲,我可不能说错了什么,毕竟我这外貌也是 ounce 的一张名片,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我的长期饭票——因为上次在这儿讲的时候,台下坐着我的老板。”
“这件事很痛苦,特别痛苦。比我历次去年会和活动的经历还痛,你想,在不认识你的场合,我们演出可以做老师,没有人互动我可以说:‘没有吗?没有我点名了啊,咳!你们都会很紧张。’但是老板或者客户坐在台下,你就没办法讲,老板就觉得‘来让我看看这孙子今天说我什么坏话。’我讲脱口秀除了讲倒霉事就是讲老板坏话,毕竟这是一个靠黑料和吐槽就能进入的低门槛行业,你看看我们台上的人,影视后期,新媒体编辑,转业厨子,修车的......人均乙方,热衷吐槽客户和老板,演出都是封口费。我就怀疑那天抽到我老板,就是当晚不想给钱。
“开个玩笑。开放麦没有什么收入,就是和大家互动。最近我听说了个有趣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真的是朋友,不是我。”顾逸看了看梁代文,悠悠闲闲:“他非常正经,不苟言笑的那种,跟我神秘兮兮地说在调研视频网站的‘打点’。正常视频网站都是在进度条打点有趣的好笑的,或者一些知识点;但 P 站是根据一个男人关视频的时间来打点的,简单介绍一下就是——不错有点意思带感真棒再来 oh my goooosh——好的可以关了。互联网时代我们有痛点嗨点爽点,每一个在他眼里都很俗气,不够高级,他坚持说这是贤者时间转折点。他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正经,非常神圣,导致我都在反思,怎么能够质疑他,他一定是去研究进度条的……”
P 站的段子出来,梁代文耳朵就红了,许冠睿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顾逸讲完有点得意,这不是你们争风吃醋的战场,而是我表演脱口秀的主场。
段子结束回到幕后,顾逸的手机就响了。梁代文的微信来得极快:“不好笑。”
顾逸得意地把手机一扣。
关醒心是在演出结束后上楼的。场馆里一股酒味,有不少留下聊段子的脱口秀演员。她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目光。网络的记忆短暂,但因为她和余都乐在暧昧,那些艳丽的传说反倒更浮夸了些。演员们都还算客气,流连在关醒心身上的目光也都很难离开——没有人能拒绝在生活里欣赏昭和电影画报的机会。刚入座转过身,关醒心就看到顾逸坐在旁边,满脸生无可恋。问起原因,顾逸用手指了指:“这还用解释吗?”
梁代文和许冠睿在争做 ounce 的合格员工。和酒保搞好了关系的梁代文,楼上楼下地抬酒,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许冠睿从余都乐下手,陪着运营经理聊天点货,忙来忙去。两个人的眼睛时不时都瞟在顾逸身上,顾逸双目无神:“我造了什么孽被这样盯着,感觉自己像个贼。”
“对啊,偷心贼。”
这烂梗让顾逸捂住了关醒心的嘴:“仙女,你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有两个男的同时喜欢你不好吗?”
顾逸凑近了轻声开口:“许冠睿是大魔王杰奎琳的男朋友,大魔王最近看我特别不顺眼。”
“那不是正好可以制衡吗。大魔王在工作上让你受挫,你就让她情路不顺。”
顾逸简直想给她鼓掌:“所以你的意思是,就任由他们殷勤下去,我只要选择就行了?”
“正常人都懂的道理,又不是都结婚了,自由恋爱,许冠睿移情别恋很正常。上帝把智慧洒满人间,就你打了把伞。”
对话没进行几句,身后突然闪出了许冠睿:“什么男朋友?”
顾逸的啤酒呛进了鼻子:“没什么,关醒心在考察余都乐做她男朋友。”
关醒心识趣地站起来,把身边的沙发让给了许冠睿。陆铭不在之后,今天她可以和余都乐畅快地暧昧,顾逸都读不懂为什么这两个经常赤裎相见的人还不确定关系,大概想无条件地拉长亲密关系里最甜蜜的一段——暧昧,像是探索爱情美好的可能。但了解得太多就是厌弃的开始,连拥抱的手都会逐渐迟疑,这两个人不可能不懂。
许冠睿聪明得很。梁代文也在的场合,他弯着腰手肘拄着膝盖,和顾逸两个人只聊工作,明面上保持距离,也不让顾逸有戒备心,实际上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来,都像是温和安静的电影画面。余都乐连着蓝牙放了首《she》,顾逸听懂了,这就是在给她暧昧的机会——关醒心授意的。
顾逸看得出许冠睿的憔悴。他是标准的滋养型选手,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哪怕写稿子,激情都需要从爱情中汲取。问起他最近的工作,答案不出所料:“最近忙着写采访。没有什么灵感,这些乐队都玩得太熟了,反倒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去写——主要是看他们散德行看得多了,要琢磨怎么给他们拔高上档次。”
顾逸拍了拍许冠睿的肩膀:“战友,赶快写完。最近我的领导在挤兑我,简直阳奉阴违,还拿我当枪使。我如果不做出点像样的独立内容,大概要被她直接放在大老板的砧板上。”
“这些老板肯定都有猫腻,不允许你做内容是怕你翅膀硬。如果做好了为她所用,那另当别论。”
“哦?”
“传媒的人都有些灰色收入的。你可以留意一下,杂志的官方微博偶尔会发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转发量不高,客户还为什么来投?”
“为艺人打广告......所以你觉得,这也是收取费用的一种方式?”联想到实习生说起的杰奎琳遮遮掩掩的电脑屏幕,顾逸心里这条线就通了。当然知道许冠睿在给自己说理由,还要装作浑然不知,演技真难。
“不能搞得很明显罢了。但这些官博收了钱,还可以说是在给新人资源倾斜,变相捧新人,但了解行业就会知道这里面能换多少钱了。”许冠睿像在开玩笑,传达的却是残酷的行业真理——位置越高的人,能换到的隐性资源越多。也难怪黄闻达挖角她去做合伙人,杰奎琳兴趣恹恹——《壹周》里能让她牟利的东西多多。
顾逸轻易地换了话题:“你怎么对这些这么熟。”
“我手上也有两个大账号,时不时要买热搜,费用明细表我都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觉得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不是问感情的方面,只单纯说做朋友,我值得信任吗?”
“当然。只不过因为你每个举动都很贴心,很到位,像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相处模式,反而有点失真。你如果对人 keep real 一点就好了。”
“keep real?”
这话自己好像对梁代文说过。顾逸笑着看了一眼远处的还在搬啤酒,完全没有敷衍了事的梁代文:“你在我面前偶尔提起看不顺眼音乐人和主办方时会直接骂人,我就觉得你很真实。能为了演出追去日本谈合作,还专程带漫画去摇滚乐手墓前探望送礼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吧。但更多时候你不会,可能是假面戴久了,不了解你的人就会觉得你有点圆滑,太会讨人欢心。其实你……挺傻的。”
许冠睿托着下巴出神。顾逸借机说:“就像你说的那位喜欢的人,肯定像我一样知道你有多酷,只不过她不懂得珍惜而已。”
聪明的许冠睿只字不提杰奎琳,只专注说近况:“我在酝酿和她说再见。”
顾逸不知道该怎么接。许冠睿微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别这个眼神嘛。我也厌倦了一直受虐了,谁愿意做一顿可有可无的下午茶,只摆着漂亮,实际上被人当做蛀牙的甜点。我也是时候和战友一起去探索一下摘星星的滋味了。”
说完轻轻推了一下面前的冰啤酒,瓶子沿着桌子滑行,留下一道水痕后,轻轻撞到了顾逸的那瓶。许冠睿的浪漫像是一种不自量力,里面自有他的诗意和真挚,也有随时可以反抗世界的叛逆。想到他说的摘星星会是谁,顾逸轻巧地起身逃开。关醒心招呼着顾逸来切蛋糕,ounce 三岁了,每个人都握着一点点刀柄,余都乐负责切割。顾逸恶趣味地说,余都乐,如果你切得好看,未来女儿就会长得漂亮。
余都乐顿时不敢下手了:“太恶毒了,简直是诅咒。”接下来的动作是他赶走了所有握着刀柄的人,隔空在蛋糕上描龙绣凤般地瞄准。顾逸给关醒心解释:“余都乐是隐藏的女儿奴,每次 ounce 庆祝生日都要给他使这招,他都会这样。”
关醒心笑得很僵硬,苹果肌像两块坚硬的石头。等余都乐精准切割完毕,关醒心才走过去分蛋糕,手指温温柔柔,对在场演员都腼腆一笑。切完蛋糕盘子不够分,关醒心对着梁代文说:“你和小兔子用同一个盘子好不好?”
“不好。”理由顾逸都知道了,不愿意被闻到口水和汗的气味,和女生用同一个勺子不礼貌,说来说去都是该死的修养。关醒心说:“哦?小兔子,和许冠睿一起吃吧?”
梁代文拿起勺子和盘子:“好,一起吃。”
许冠睿看不懂:“他平时都这么嫌弃你?”
“也没有。”
许冠睿把一勺蛋糕递在顾逸面前,按照他之前的做法,一定会借机蹭到顾逸的嘴角,然后借位一样轻轻帮她舔掉,用来惹梁代文生气。而这次他只是把勺子拉远。追逐了几次许冠睿说:“我这个战友做得还到位吧?”
顾逸倒是真的怒了——谁要和你们推拉角力,我要吃蛋糕,我饿啊!
三角形的蛋糕倒在白色的餐盘里,梁代文用勺子舀起一块奶油,喂到顾逸嘴边,顾逸也被这突然的一喂搞得局促,想赶紧吞了就走,一口奶油蹭在嘴边,舌头勾了半天都没擦干净。梁代文说还真是蠢,你这嘴要是古代行刑的铡刀大概要把人脑袋当西瓜劈开。
顾逸累了,不想吃了。
梁代文似乎又很想试试一同吃蛋糕的感觉。趁人不注意,他拿着勺子对着蛋糕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用木柄的另一头沾了点奶油在舌尖蘸了蘸,权当自己吃过。等梁代文转过头,顾逸已经对着关醒心的蛋糕猛咬一口,嘴边一圈奶油。看着梁代文小心翼翼捧着蛋糕的样子,她有点难过。他未曾和自己说过过去的经历,也几乎没有直接地表达过什么,深受述情障碍之苦的病人多用抽象、模糊又笼统的语言来解释经历和感觉,而梁代文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比如这个男人,此刻太爱干净,不想给她留下人格的瑕疵,也不想让自己被讨厌,就小心地和人保持距离,压抑着心急围在身边打转。她走过去,把蛋糕抹在梁代文脸颊,梁代文的身体向后挪了一点,顾逸没停,又抹在他鼻尖。蛋糕上巧克力和奶油融在了一起,顾逸想,没有什么一定要切割得很清楚,爱情不本就是和人生一样,都是污浊不堪的东西。
梁代文没说话,但心咚咚地跳。憋了半天他说:“我最近又在看心理医生,多伦多失读症量表的数据好像在好转。”
顾逸有点兴奋:“现在能感知到多少?”
“可能是普通人的 10%—20%,但对我来说是 200%了。最近好多事情我还没有悟透,承受起来有点‘费心’。”
怪不得耳朵通红,有点类似于青春期男孩受不了异性刺激的亢奋。顾逸回答:“果然是后进生。我有必要为你开小灶。”
“什么小灶?”梁代文表情没有,但声音却激动了。
“微信聊天该换换语气。我不是你的客户也不是陌生人,聊天只有‘好’‘行’‘再说’,很不礼貌。对亲昵的朋友说话,表达总要有点区别。”
“比如?”
“不能回答我‘好’,要回答‘好啊’或者‘好呀’。前者是表示爽快,后者表示友善,都比冷冰冰的‘好’字来得亲切,至少让我觉得是你朋友。你也要多观察别人的回复,字数多一点才没有距离感。之前陆叔写的千禧年剧本,两个网恋的人如果每天都冷漠地讲话,都不用到照片见光死这一步。”顾逸本来想说,微信的回答从“好”变成“好呀”,大概意思是从感觉淡漠变成“我喜欢你”。
“有点肉麻。”
顾逸沉下脸:“和你这种没有表情的人相处真的要忍,因为你没有笑容,我很容易气馁的。发信息冷冰冰的人又抬杠,你怎么不去高速收费站做 ETC。”
说完就去和许冠睿跳舞了。余都乐选了一首《卡门》,把凳子拉到四周,结果刚晃了几下又因为段子停下来和人理论。顾逸看着混不吝的余都乐,他才是对脱口秀执念最深的人,与其说现在是偏安一隅,更像是他曾经做电视节目时浪费的时间和尊严,都要在这个不太可能暴富的行业里找回来。
关醒心靠在顾逸旁边,只问她:“你说余都乐喜欢小孩?”
“对,老吵着喜欢女儿。”
关醒心不说话。
散场了爬六楼掏钥匙,头顶声控灯灭了,顾逸不想吵醒邻居,拿着手机光照锁芯。头顶的摄像头突然冒出一句:“许冠睿这人有点圆滑,你小心。”
跳起来汗毛倒竖,顾逸冲着摄像头喊了句:“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突然这样很吓人的好吗?”
哆哆嗦嗦反锁了门,顾逸吓破了胆,坐在沙发上迟迟不敢洗澡。梁代文发来信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许冠睿有点粘着你,怕你不安全。”
“你突然大半夜吓唬人才是不安全。”顾逸回复:“再有一次,剪断电源线,绝交。”
梁代文隔了好久才回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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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颤抖的灵魂其实最迷人,动荡,不安分,也许是女人保持美丽的方法
最近的办公室暗流汹涌。杂志销量下降,纸媒影响力减弱,品牌都成立了自己的公众号请了专门的广告公司做运营,公司 Q1 的收益在减少。Roger 回到公司了经常开大会,阿拉斯加办公室绕圈加三排凳子,密密麻麻地坐在一起开会,听他敲桌子讲生意经。《壹周》经常被点名批评,内容保守,没有重磅客户,部门闲散……杰奎琳冷脸听着,没有任何反应。顾逸琢磨了一下,杰奎琳被挖的传言她都知道,何况老板。看着办公室这些同事,穿梭在工位之间保持着绝对安静,坐在对面站起来就能沟通的东西,也绝对要在微信上敲击键盘。被教育过的就是不自由,被锻打过就是不纯粹,尽管他们的结果都这么适应社会。
重头戏还不止于此。
一个身材高挑的成功男士从正门走进来,礼貌地问了杰奎琳的办公室,径直走进去。顾逸本不想看到这一幕,而她冲了速溶咖啡路过杰奎琳办公室,就看到穿棕色衬衫的男人直直地走过来,明显就是三十几岁有权有谋的神态,脸上除了岁月带来的些许鼓胀,都是阅历和精干。在身后敲响玻璃门,顾逸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自己入职以来从来没见过的杰奎琳的表情,堪比见了鬼。平日里体温几乎恒定温度 26 度,现在的她应该有 40 度。
能让杰奎琳这样的只有黄闻达了。顾逸装作系鞋带蹲在鹤望兰大盆栽旁边,渴望听到一些对话——她发誓,平时绝对不会这么八卦的,全都是为了许冠睿的幸福——不,她就是太好奇了。对话里倒是没听见干货,只听到了黄闻达略带仇恨的一句:“发这么多信息都不回,到办公室里来,往哪里躲。我想起你后槽牙都恨不得咬碎,巴不得你死了。”
杰奎琳倒是始终冷静:“深仇大恨的还来找我,是没有同龄女人能和你共事了吗。”
“也就只有你会为了工作不结婚不生孩子还心狠了。当然今天来这儿我不是为了见你,我找 Roger。你不和我一起没关系,不耽误我和你老板聊投资。他和我在同一家公司做资产管理,有的是话题可以聊。不过你也没有那么多钱需要投资,毕竟眼界不行,就只会在办公室混饭吃。我走了,下周二晚上我在空蝉等你,要不要来北京给我个答复。”
出了门的黄闻达旁若无人地上楼去了阿拉斯加会议室,和 Roger 的笑声响彻公司。顾逸回到座位上,感慨油然而生:三十几之后能称得上成功的,生命力都无可比拟。正常能见到的同龄人都被工作和家庭磨得双目无神,他们却蓬勃得像荒野上的饿狼,每时每刻 stay hungry,不咬人也要露出獠牙,对万事万物保持警觉。一瞬间顾逸甚至明白许冠睿为什么搞不定杰奎琳了,落脚意味着放松对生活的警惕,动荡和不安是中女保持青春的另一种安全感。
至于他们所说的空蝉,是外滩益丰源很有名的怀石料理,约在那里聊天的确很符合两个人的格调,至少不会在安静的环境吵起来。回到座位,实习生坐在隔壁嚼舌根:“信不信,现在办公室一传十十传百了。我就不用微信,各种工作群浮浮沉沉,肯定有人会发错。”
“不八卦不就行了。”
“忍得住吗?杰奎琳,办公室美杜莎,几乎没有恋爱传闻的人,前男友出现在公司,现在大家估计无心工作了。”
话音刚落,Pony 就撤回了一条消息,内容没看见,不用想都知道。
顾逸跑去制造局一期和许冠睿吃披萨,许冠睿正对着电脑发愁,他所负责的几场活动都被艺人的劣迹闹得取消了,rapper 和明星搞婚外恋,摇滚乐手睡了网红反被捶,不法行为被朝阳群众举报……作为主办方的负责人,他要出面公关,整个人眉头紧锁。顾逸在他额头一抹,他立刻笑了:“这个抚平皱纹的方法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