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州府小十三
颜帛夕手指抠着不知道谁贴在走廊栏杆的贴纸:“还好,段阿姨和薄叔叔都对我很好,只是他们不常回来,只有我和薄彦在家。”
“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我知道。”
母女两个聊了几句,颜帛夕想起新生会:“对了妈妈,能帮我买两套礼服裙吗,我和朋友要参加学校的新生舞会。”
刘泽文没帮她们申请服装,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买,只能求助林薇。
“新生舞会?”林薇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但明显比刚刚沉了点,“怎么参加那种东西?”
颜帛夕听到“那种东西”四个字皱眉:“是学校的活动,而且不是我要参加,是院里干部报上去的。”
“不要参加这种没用的东西,找院里领导撤销掉,男女生搂搂抱抱,不成样子。”
颜帛夕有点无奈:“没有搂搂抱抱,是正常交谊舞。”
林薇没再多话,只是重复:“听话,找老师或者辅导员取消。”
通话挂断,她背靠走廊栏杆,有点郁闷地低头抹了下屏幕。
想到了林薇会对这种东西排斥,但没想到会排斥到这种地步。
服装的问题不解决,她真的不知道和李清清穿什么去舞会。
正经的晚礼服要怎么买是个问题,总不能到时别人都穿得漂漂亮亮,她们两个穿个牛仔裤就去了。
日常的裙子穿过去也不像话。
站了一会儿,李清清也悄咪咪地从后门摸出来,对正打算跨过林薇联系林薇秘书的她摇手机:“刚宋之霖给我发消息,让咱们晚上去上课,你可以晚上当面跟他讲。”
颜帛夕收起手机,应声直起身:“哦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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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彦今天训练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赵姨家人需要手术,她要临时回趟邻市,请了三天假,老宅还有另外的阿姨,段之玉问他用不用暂时调过来,他说不用。
至于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肩伤,今天的核心训练他只做了八组,屈腿坐上训练室的软垫,摘了护腕扔在一侧地面。
教练从不远处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右手按了按他的肩:“今天不在状态?”
射击主要练的是手感,数以万计的端枪瞄准换来的成绩。
今天下午的训练,薄彦平均下来的总环数比平时低一点。
低得不多,但也确实少见。
他属于半路出家。
上学时成绩好,家里没有刻意培养他运动方面的天赋,十四岁接触步枪射击,高一在教练的劝说下才确定转职业,几年时间获得过世锦赛和国际射联世界杯等金牌,成绩可圈可点。
他拧上水瓶,往旁边丢开,指尖抹掉前额的汗,回答教练:“有点。”
昨晚因为颜帛夕,又没睡着。
也是绝了。
不过这话不能跟教练说。
教练确定完他肩膀的伤处,捏了两下他的肩颈,收手:“你后两个月还有比赛,自己注意调节心态。”
“有问题即时跟队医讲。”
薄彦点头。
教练拍了拍他的肩:“休息二十分钟,等会儿再做几组瞄准训练今天就结束。”
薄彦再颔首。
教练走后,他起身往窗边的方向去,还没走到,接到赵姨的电话。
“小彦,我可能要再晚一天回去,手术这边走不开。”
薄彦站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外一处树荫,港队的训练基地就在A大旁边,从他站的位置,能看到A大校园。
他视线所落的地方是中文系综合楼前。
他前倾身体,手肘支在窗框:“没事,您周五回来就行。”
周五,就是又多给赵姨放了两天假。
赵姨想了想:“那就你和小夕两个人在家方便吗?”
家里还有别的佣人,但住在偏楼,只负责打扫,不负责日常起居。
“有需要的话我让我妈从老宅调人。”薄彦回。
赵姨放下心:“那行,那我就再多留两天,对了,你上次问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小夕小时候确实来过,但你那时候不在,你那会儿参加集训,在内地的淮南,小夕住过几天你的房间。”
“就是现在这个别墅,小夕本来住的房间面朝南,那几天下雨打雷她睡不好,你妈妈让我把你的卧室收拾了一下,让她睡了。”
他的房间确实是最靠北的一间。
薄彦稍稍眯眼,神情懒散:“是几年前您还记得吗?”
“七八年前,你高一寒假,”赵姨又道,“后来你回来她正好走,你们两个没见到。”
薄彦垂眸回忆了一会儿,片刻后笑了。
他记起了那个时间点,他那会儿刚转职业半年,寒假集训后,面临第一个世界性比赛,港队当时有人受伤,他替补上场。
港队那两年没出过什么成绩,队里对他的要求是一定要拿到名次。
第一次参加大赛,又被要求一定要拿奖,压力史无前例得大。
他集训的那一个月失眠非常严重,回家的当天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家里没人,他回房冲了个澡,直接倒头睡了。
后来再醒,段之玉跟他说他的房间睡过人,他昏昏沉沉,从床上起来才发现,床单被套都不是他常用的。
淡粉,像女孩儿用的颜色。
他右手两指轻轻点在窗柩,所以是因为这个他对她的味道格外迷恋?
有点离谱。
他手肘从窗框收回,换了个姿势:“好,我知道了。”
和赵姨挂断电话,他反身背靠窗台,低眸看了两眼手机,右手轻捏了两下后颈,调出颜帛夕的号码拨了过去。
迷恋的原因并不清楚,但现在一天不见她就浑身难受是真的。
而他并没有让自己难受的癖好。
第13章 10.05/症候群
颜帛夕上完课从文林楼出来时,接到过一次薄彦的电话,再是现在,第二次。
两次通话的内容大差不差,就是跟她说让她在学校等着,他晚会儿过来,和她一起回去。
“在哪儿?”听筒里传来低低的男音,清清沉沉的,很好听,让人抵抗不了。
颜帛夕站在走廊,另一手托着手机下端,小心翼翼的神情,看了眼不远处的练习室:“音乐学院。”
薄彦想到什么,蹙眉:“架子鼓?”
颜帛夕再瞄了一眼没关严的门,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练习室里面:“嗯,想练一会儿。”
薄彦慢腾腾地扯唇,手机拿离了一些,再放回来时语气不算好:“和你那个朋友,还有宋......”
“宋之霖。”她以为他忘了宋之霖的名字,好心接口。
本来是要上课,但和音乐社合作的老师今天有事,课临时取消。
不过她和李清清还是过来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新生会表演,熟悉曲目,还要练习,她恨不得这几天晚上住在音乐学院。
薄彦扫过路边的行道树,调整姿势,往车后座窝得更深了点:“我还有几分钟到学校。”
颜帛夕为难:“但我可能还要再练一会儿。”
她不想那么早回家。
“不然你直接回去?”她提议。
“我要回学校拿东西。”薄彦把她的话堵住。
颜帛夕计算时间,斟酌道:“但我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曲子中间有一段我不熟,还要问一下......”
“我教你。”薄彦再次打断她的话。
他左手搭在膝盖,轻点了两下,有点烦躁。
从昨晚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没看到她,现在只是听声音,更不舒服。
偏偏对方不知道他的想法,回答什么还都慢吞吞的。
“嗯......?”颜帛夕意外,解释,“我是要学架子鼓,组乐队...”
薄彦往后靠,舒了一口气,嗓子发紧:“我知道,我教你。”
“架子鼓中学的时候学过三年,我还会低音贝斯。”
对面沉默。
薄彦眉心皱得更深,以为她还要用别的乐器,想了两秒,耐心不足:“我会钢琴,电子琴也可以,但很久没摸过......”
“谢谢你。”
对面人像是松了口气,语音染了笑,说得真诚。
“谢谢你薄彦,你帮了我好多。”
她嗓音清澈,放软声音说话时,有种清丽的甜感,像薄荷糖。
薄彦眉眼舒展了些,没再像刚刚那么皱着,隔窗看了眼快到的校门,懒懒嗯了声,重复先前的话:“我快到了。”
“等会儿去找你。”他说话总是带点漫不经心。
“嗯嗯,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