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涵仙
庄少衍虽然从不?参与这?些暴力行为,但他是一群兄弟中最年长?的,又加上?一身温润如玉的沉稳气质,和从不?偏袒谁的公平作风,在兄弟里地?位也最高,只要他发话,再乖戾的那个都愿意听。
“揍他可以,但是不?能把家?里的东西砸坏。”
庄少洲诧异地?看着庄少衍,大?哥虽然有时坏得不?明显,但从小都会护着他。他无奈低声:“……你是我亲哥。”
庄少衍不?为所动:“老二?,你如今讲话太嚣张了?,需要一点教训。”
庄家?一群兄弟摩拳擦掌,等着晚饭过?后把庄少洲扔进游泳池。
庄綦廷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仔,只觉得头疼,若是他和阿柔有一个女儿就好了?,一切都会不?一样,阿柔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会舍不?得和他离婚,毕竟他是亲爹地?。
而如今,三?个儿子,没一个顶用。他对此表示深深遗憾。
庄綦廷内心遗憾,隔着大?圆桌,望向坐在几个弟媳中间的黎雅柔。
黎雅柔今晚出席庄家?的团圆饭,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是看在两个儿媳的份上?。
也是,一群臭小子有什么面子,平日在外?面各个都是人模狗样,一到家?里就开?了?闸,若不?是祖训难为,他也不?想吃这?顿吵吵闹闹的年夜饭。
做主位的庄綦廷曲起手指,扣着黄花梨木桌面,发出沉冷的警告声:“给薇薇的红包比你们多,是表扬薇薇在促进家?庭和谐上?做出了?重要贡献。好了?,都吃饭,谁再大?吵大?嚷,吃完后收拾饭桌。”
话落,一群摩拳擦掌的年轻男人不?敢闹腾了?,正在小口优雅喝糖水的黎雅柔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陈薇奇则是直接懵了?,不?懂她促进了?哪门子的家?庭和谐。
因为再也不?给婆婆派英俊男公关?所以促进了?家?庭和谐?
只有似懂非懂的庄少洲笑了?声,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桌下?,轻柔地?捏了?捏陈薇奇的腿。陈薇奇被?捏得整条腿都酸麻起来,不?悦地?瞪了?男人一眼,眼神在说:都是人,不?准下?流。
大?圆桌缓慢旋转,此时转到眼前的是一道酒酿蟹,庄少洲毫无痕迹地?用那只刚才轻浮过?陈薇奇的手,拿了?一只蟹,耐心耐烦地?用工具把蟹肉拆下?来,放在陈薇奇的碟子里。
吃过?年夜饭,客厅里开?了?四五桌牌,麻将、扑克,也有骰盅,用水晶制作的牌面在桌上?摔出清脆的声音,电视里播放着湾区电视台的春晚联欢会,连主持人都是用粤语报幕,登台的明星好多都是耳熟能详的港星。
众人都有自己的娱乐,没几个人看春晚,但节目在电视屏中流淌着,作为热闹的背景音。
小孩子团坐在一起,玩着他们才玩得明白的游戏。摆放在高几上?的粉彩花瓶里插着几十根水红色的桃花枝,开?得春意盎然。
庄少洲被?一群兄弟扔到了?游泳池里,水花飞溅至陈薇奇的大?红织金绣花裙摆,她作壁上?观,笑得捂住了?脸,丝毫没有要去救他的意思。
庄少洲一身六位数的手工高定西装毁得彻底,为了?搭配陈薇奇的红色裙子,还?特意用了?红宝石的扣子,现在全部泡在冰凉的泳池水里。
小朋友看热闹,拍拍手,笑二?哥变成?了?落汤鸡。一群兄弟把庄少洲扔进游泳池后,一哄而散,压根没人管他死活。
人都走了?,陈薇奇步到泳池边沿,娇贵的高跟鞋鞋尖正对着庄少洲的鼻尖,她笑盈盈地?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水中狼狈的男人,“你这?叫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庄少洲笑了?笑,抹掉沾在睫毛上?的水珠,双臂撑在泳池边缘,一用力,上?身就从水中跃出,那张湿漉漉的英俊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来到陈薇奇眼前,清冷的月色下?,皮肤上?的水痕迹布满晶莹的光泽。
他这?样好像一条俊美的美男鱼,仿佛下?一秒就要拽着她往深海而去。
陈薇奇一愣,紧张地?往后仰,没稳住,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泳池边,她笑出声,又有些烦躁,抬手捞了?一把泳池的水,全部泼在庄少洲身上?,“你好烦啊!”
“你老公被?人扔到水里,你都不?救,还?说我烦。”
“那是你自己得罪他们,还?赖我。”陈薇奇咬着牙。
庄少洲撑着坐上?泳池边缘,忍住那一身难受的湿黏的触感,他很讨厌被?沾湿,除了?被?陈薇奇的水打湿,一切的不?干爽都能令他不?高兴。
此时,他浑身都是湿的,趁着众人都在里屋打牌,他精准地?扣住陈薇奇的下?颌,低头含吮住她丰润的红唇,很像那花瓶里的桃花朵,红得潋滟。
“喂——都是水——”
“等会陪我换。”
陈薇奇快疯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被?庄少洲按在游泳池边上?接吻,不?远处的建筑里都是人,他大?胆到无所顾忌。
尝到庄少洲唇里淡淡的香槟气息,陈薇奇面颊绯红,最后用力推开?庄少洲,掌心都湿了?。
何止是掌心湿,唇瓣也湿,她身上?那条价值不?菲的礼服也湿了?。
陈薇奇骂庄少洲是害人精,骂也骂了?,还?是得陪他一起回卧室换衣服。庄少洲浑身都湿透,还?是固执地?牵着陈薇奇的手,两人路过?主建筑时,玻璃里面,灯火辉煌,孩子们跑来跑去,电视屏幕播着一首热闹的新年歌曲。
演唱这?首歌的是几位当红小生,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正中间,穿着为舞台特别订制的红色西装。
好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庄少洲忽然笑了?笑,陈薇奇顺着他的目光,往室内望去,电视屏幕上?赫然出现周霁驰的脸,此时,镜头正切到了?他的近景。
他是明星,受邀参加春晚太正常不?过?了?。
陈薇奇心中忽然有些奇异的感觉,她感觉自己重活了?一辈子,现在的生活是她真正想留住的,而屏幕上?的那个人,她仿佛快忘记了?他的脸。
陈薇奇偏过?头,假装没有看见,抓紧了?庄少洲湿漉漉的掌心,“我们快回去吧,你一直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
之后的半截路,陈薇奇全程扯着这?位一米九的大?男人,越往靠近悬崖和海边的方向走,热闹的声音越稀少,月色越清亮。
很快,这?热闹的港岛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庄少洲忽然反手握紧陈薇奇,把她的脚步生生拽停,也不?顾身上?湿着,难受着,借着明亮的月光,注视着陈薇奇。
山脚下?,海浪翻腾,拍打着礁石。
庄少洲:“新年快乐,陈薇奇。”
“我知道,你也新年快乐。”陈薇奇微笑着,盈盈的眸色回望他。
庄少洲呼吸着潮湿的海浪气息,心跳有些紧张,他忽然嘲弄地?笑了?笑,“零点就是新的一年了?,你决定了?喜欢我吗。”
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却很浪漫。
陈薇奇愣了?愣,忽然也笑出声来,海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凌乱。
“嗯,我的确喜欢你了?。庄少洲,新年快乐。”
……
第65章 新身份 新年愿望
月色泠泠,海风徐徐,连时间的流淌都温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留不住的,一切都在朝向着新年。
庄少?洲怔在那里,这句轻柔的话语仿佛笼着一
层白纱,被海风吹来,整个地罩在了他脸上,让他有轻微的窒息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陈薇奇回答得太轻松了,没有那些令他揪心的僵硬紧张,没有不安,没有逃避,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几个月前她还?极度缺乏安全感,做不到对内探索,一碰就要缩回去。
现在,她能平静地表达喜欢。
太快了,她治愈自?己的速度太快了,像梦里才会有,庄少?洲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一场好梦魇住了。
湿冷的西装很沉,像一床被褥压在他身上,更?有身在梦中之感。
“……怎么没反应,没电了?”陈薇奇蹙起?眉,拿手在庄少?洲眼前挥了挥,她其实也很紧张,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庄少?洲不是没电了,那强劲的电流一直从心脏流到四肢百骸,几乎要烧断他的思绪,深咖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漆亮无比,亮到陈薇奇打?了个寒颤。
庄少?洲此?时像一只?蓄势的黑豹,随时随地在月光下跃起?,吞掉她这只?单纯的猎物。
不该对他说喜欢,陈薇奇懵懂地察觉到自?己或许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你再这样我走了。”陈薇奇脸发烫,完全不想和他耗了,冷风吹得她心头的潮水疯涌。
庄少?洲径直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凶,不准她离开半步,语调保持着一种冷静:“陈薇奇,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哄我高兴。”
陈薇奇呼了一息,不以为意,“庄少?洲,我哄你开心亲你一下就够了。”
是的,他太好哄了。她根本不需要说喜欢,就能哄到他。
只?是今晚气氛到位了,她心底那片极少?人抵达的荒原也做好了准备,在纽约种下的种子一直在野蛮生长,到如今,生了根发了芽,抽出了青翠的叶,所以这句喜欢,她愿意说出口?。
新的一年要到了,要辞旧迎新。
所以是真的,陈薇奇愿意让他住进她的心里。
庄少?洲滚动?着喉结,抑制着一种巨大的惊喜,他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失控,他想从容一点,在陈薇奇跟前体面一点,不要太丢人。
“谢谢老婆。”庄少?洲深吸气,低沉地说出一句最保守的。
其实他想说的有很多很多——
既然你喜欢我,那有多喜欢我,够不够多,够不够深。
百分之五十,百分七十,还?是百分之百。
喜欢我,还?喜欢别人吗?还?是只?喜欢我。
这种喜欢会持续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对他的喜欢和对周霁驰的喜欢比呢,给谁的更?多?
…………
他突然患得患失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都从未有过,令他一时无法完全掌控自?己,寝食难安。
庄少?洲心底被陈薇奇的喜欢划开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迅速成为一张血盆大口?,无论如何都填不满,只?会贪婪地进攻性地,直到彻底吞掉她。他知?道这样并不好,太强的占有欲和太贪婪的爱意都是不好的,会让对方窒息。
他不想吓到陈薇奇。
陈薇奇一直不开口?,他还?能保持克制,但她开了口?,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后退。她除了一点一点更?喜欢他以外,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他不会学自?己父亲那样,某一天良心发现了,肯放对方走。不可能。他父亲一定?是中邪了才会这样做。
但他也会汲取父亲的教训,要在一开始就克制贪婪的占有欲,要徐徐图之。
庄少?洲把陈薇奇搂进怀里,也不顾身上湿透的西装会彻底弄湿她的裙子,他故意地,要用自?己沾湿她,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复地摩挲,“我也爱你,Tanya。”
“我也爱你……”
陈薇奇被冰得打?颤,不停地推他,低怒起?来,“——庄少?洲!你一身都是水,不准碰我!我裙子——”
她想说她这条裙子真的不能沾水,再被他多抱会儿,就彻底报废了。
庄少?洲低头吻她不停张合的唇,很凶悍地撬开她的牙齿,横冲直闯地进入,吸她舌尖上的甜汁。夜晚的山上其实有些凉,庄少?洲身上的温度却比平日更?灼热,他的舌头很烫,手掌也很烫。
陈薇奇也被他吻得发热起来,身体里一阵一阵涌起?热意,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吻到最后,成了一种难舍难分。
月亮悬挂在海上,静默地看?着他们,庄少?洲并不知?道,其实怀中的女人对他也有一种独占欲。
陈薇奇在爱里也是很贪婪的人。
“换衣服去,不然真要感冒了。”庄少洲恋恋不舍地在她唇瓣上辗转。
因为这句话,他又挨了陈薇奇一句骂,“感冒也是你害的,害人精。”
庄少?洲知?道陈薇奇还?记着那天他说了她一句害人精,所以找准时机就要报复回来,纵容地笑了声,牵紧她的手,大步朝建筑内走去。